织田作之助认为, 太宰既然那么说了,就一定会做的,但葵却很担心。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太宰治的状态根本不像是要制定什么计划, 反而像是被束缚许久终于脱缰了的野马, 可劲儿地四处撒欢。

  他带着织田作之助离开了鬼杀队总部,拿着新领的工资, 在外面开始了吃喝玩乐、观赏大正美好风景的日子。

  与之前任何一次行走在大正街道上时的状态都不一样, 太宰治搭讪女性的频率肉眼可见地减少, 即使在途中遇到非要搭话不可的时候, 也不再拉着对方殉情,表现得倒真像个正常的绅士了。

  然而这并没有让葵放下心来。

  因为这日,太宰治、织田作之助以及趴在织田作之助兜里的葵刚走到京都的一处小巷子旁, 太宰治便突然兴冲冲地拉着织田作之助往里面走去, 笑着说道:“快来快来,我找到了, 织田作!”

  皮鞋踏过圆润光滑的鹅卵石小路, 清脆的脚步声在巷中传到巷子尽头、再传回来,巷子口挂着的灯笼上写着这座小楼的店名,黑墨水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有韵味。

  ——豆水楼。

  身形未至店门, 独特的豆制甜香便顺着巷子悠悠飘在了鼻尖, 织田作之助的袖子被太宰治拉着, 他跟着那人往里面走了两步,便下意识地将所想的说了出来:

  “……豆腐?”

  “诶——”太宰治回头看他,拖长的音节中夹杂着失望的语气,就连原本拉着对方袖子的手都不知不觉间缩了回去,插回了兜里, “没想到织田作连这个都能猜出来,我还想着要给你个惊喜的啊……”

  “……抱歉。”织田作之助一顿,几乎是下一瞬便改口问道:“这是什么味道?我没有闻出来。”

  “……”太宰治和他对视,终于在对方过分认真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单手捂着眼睛止不住地发笑,“什么啊,织田作,真不愧是你啊……”

  织田作之助安静地看着他,甚至歪了下头,红色的呆毛微卷,像是个问号的半身。

  太宰治很快收了笑意,恢复正经神色,装作没有刚才的插曲一样,抬手示意了一下店铺,和他认认真真地介绍道:“这可是家豆腐店哦!”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在来到大正的时候就分析过了,这里的世界观虽然和我们那里略有不同,但建筑发展仍是有相通之处的!因为我曾经我们那里的这个位置去过这家店铺,听老板说这家店是在大正时代建成的,于是就来试试运气,没想到真的有诶!”

  面对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正经根本没办法维持多久,很快又变成了一副雀跃的模样,他眨了眨眼,盯着对方,语气中充满了暗示的意味:“织田作,看着这家店,你想到了什么?”

  “这家店?”织田作之助转眸看着这座木楼的和式建筑风格,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太宰治刚才说的话,而后恍然大悟,感叹道,“太宰的运气真好啊。”

  虽然老板说过建造时间在大正年间,但却并没有说过确切的年份吧,万一两人到这里才发现这家店还没有建造起来,就是白跑一趟了。

  所以不愧是太宰啊,连运气都这么好,才让他们最终能够找到这家店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这次的笑声比刚才要大得多,双手捂脸,带着笑意的声线中又无可避免地带了挫败:“果然,想要猜到织田作的心思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织田作之助:“太宰?”

  “抱歉抱歉,我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猜不到又能让我开心的感觉了。”他挤了挤自己险些笑僵的脸,率先向店里走去,“跟我来吧,织田作,我要来揭秘啦!”

  织田作之助听他这么说了,便也掀开店门口的帘子,跟着对方向里面走去。

  入眼是昏黄色的灯光,一条长长的案桌几乎贯穿整个房间,从尽头到门口,将制餐的人与食客泾渭分明般分成两部分。

  而食客的椅子与过道中间,又被用镂空的木质屏风分开,如同两个世界,这样互不打扰的氛围,令整个店铺十分安静,不像是在吃豆腐,倒像是在静心品茶。

  就在织田作之助左右打量的时候,太宰治那边不知道和店铺老板说了什么,那老板点点头,便带着他一同走向屋子的另一侧。

  太宰治朝他招了招手:“快来,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实际脚下并没有停,和对方的距离也并不远,因此能够看到那位老板在这句话后明显的困惑,甚至停下了脚步,向他的方向打量了一下。

  织田作之助脚下一顿。

  下一刻,老板收回视线,向太宰治欠了下身:“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还在等谁吗?”

  有那么一两秒,织田作之助感觉太宰治身上那些原本被刻意收敛的危险与阴沉的气息在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那些黑如泥潭的东西从他脚下开始扩散,在整个店铺内蔓延。

  他看不到太宰治的表情,却能看到那老板一瞬间变了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太宰。”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而后对方那种负面的情绪尽敛,转过头来看向他的时候仍是那副笑着的模样。

  他笑着看了织田作之助一眼,又看向老板,语气有些凉:“等他啊,怎么了吗?是我给的钱不够多吗,以至于让老板拥有干涉我和谁同行的权利?”

  “不,并非如此。”老板歉意地行礼,“真是抱歉,先生,请随我来吧。”

  说完,他便转过了身,像是逃跑一样率先往前走去,然而走着走着,老板却仍旧忍不住想——

  奇怪,那么大个人,他一开始怎么就没发现呢……

  两人跟上了老板的脚步,太宰治本不想说什么,但余光察觉到织田作之助看过来的目光,还是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织田作之助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想了想措辞,慢吞吞道,“只是觉得你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工作。”

  太宰治意外到连方才的不愉快都忘记了:“什么?”

  “就是在处理关联企业官员的老婆情人修罗场的时候,那个老婆对情人就这么说了:‘是我给你的钱不够多吗?让你还来纠缠我的丈夫?’我当时觉得‘啊,这些人真是有钱啊,处理这些纠纷直接用钱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让我的耳朵承受这些。不过若是让我在变得有钱的同时承担这些烦恼,我应该也会选择这么做吧。’”

  织田作之助可能觉得扯远了,又把话题拉回来,“所以刚才听到太宰那么说,突然觉得……嗯,太宰你,真是个有钱人啊。”

  “诶——哈哈哈哈,”太宰治乐不可支,“不对啊织田作,我当年也很有钱啊,为什么你的感慨来得这么迟啊!”

  织田作之助:“因为当时和太宰见面的时候不多,不怎么能发现这种特点。”

  “对哦。”太宰治打趣道:“不过你当时要是稍微露出一点缺钱或是羡慕有钱人的样子,我想我可以直接把那些根本没什么用的存款全部送到你家。”

  织田作之助:“失策了。”

  这话说完,太宰治又开始乐,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有几次织田作之助都怕他摔在地上,忍不住出手搀了一下。

  “抱歉抱歉,”太宰治已经记不清自己今晚到底说了多少次这个词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和我开玩笑。”

  织田作之助觉得,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话,大概是不会的。

  他只会想着,在朋友的关系之上还有港黑严格的层级管理,干部和底层员工之间始终应当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所以那时候,连太宰帮了他后,他都要仔细记着要还给对方人情。

  然而现在,摆脱了原有的身份束缚,又得知了平行世界的事情,织田作之助已经无法再站在原来的位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疏离而又冷淡地对待对方了。

  他想走近,近一点,近到让对方不至于逃避,却又可以切实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想让太宰知道,他并不孤独。

  老板在后院的一处木屋前停了下来,将门打开后,对着太宰治说了句“这里就是了”便径自离开了。

  织田作之助跟着太宰治走了进去,待看到里面摆放着的东西时,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对方之前问的那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要做……硬豆腐?”

  “Bingo!”太宰治打了个响指,在屋里回身道,“本来因为不确定这里的东西齐不齐全,没想做的,但恰好最近我们都有空,不一起试试的话总觉得在浪费这些时间啊。”

  织田作之助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样子,这看起来是个极为传统的豆腐作坊,正中央摆了一个石磨,旁边的土灶上几口大锅,不远处的石缸中盛满了金灿灿的黄豆粒,应该都是即将要用到的东西。

  就这么片刻功夫,太宰治已经将外套脱下来了,里面的袖子挽到手臂,然而手臂上又缠满了绷带,葵从织田作之助的兜里跳到石磨上方,正好瞧见这一幕。

  他忍不住问道:“太宰先生,您这袖子挽不挽并没有分别吧?”

  “还是有分别的。”太宰治反驳了一句,又看向织田作之助,“是不是,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点头:“至少袖子不会脏了。”

  葵:“……我现在有点好奇你们曾经聊天时提到的那位坂口先生了,他真的没和两位绝交吗?”

  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闹过后,太宰治终于开始真刀实枪地干活了,他从缸里取出黄豆,倒入石磨里,然而推着石磨转了两圈后,他就如同一条咸鱼一样,整个人挂在了推手上,说什么也动不了了。

  “我怀疑葵君将我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偷走了我的力量。”太宰治瓮声瓮气地道。

  葵忙道:“太宰先生不能这样污蔑神啊,您这么弱我也是没想到的。”

  太宰治抬头盯着他看:“……”

  葵有些困惑:“之前太宰先生的豆腐是怎么做的呢?”

  “啊,那个——”

  太宰治话还没说完,就见织田作之助不知什么时候也脱了外套,内里的条纹衬衫同样被他挽到手肘,但与太宰治的细瘦不同,那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即使对方如今并非正统意义上的人,肌肤的颜色看起来也比太宰治要健康得多。

  “我来吧。”

  听他这么说,太宰治毫无犹豫地将位置让了出来,转而蹲到一旁,一边观察着磨出来的豆浆的稀稠程度,一边回应着葵的话。

  “那个啊,是因为当时有免费的劳动力嘛,所以我只用将步骤与方法告诉他们,再盯紧就好了,并不需要我出什么力啦。”

  葵心说,现在也差不多吧。

  有了织田作之助的帮忙,豆腐事业自然事半功倍,等到豆子磨得差不多了,太宰治指挥着织田作之助将豆浆过滤,而他去土灶那里将火点好。

  等到过滤后的豆浆全部被倒入热锅里后,太宰治便搬来两个凳子,和织田作之助一人一个,跟两个小学生似的,乖乖等在土灶旁边。

  土灶下面的木材被火烧得“嘎吱嘎吱”作响,太宰治的手肘撑在膝盖上,被手掌支着的脸颊上挂着发自真心的笑,似乎眼前这种看起来十分无趣的等待,对于他来说也是极为有意思的事。

  “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织田作之助问道。

  “不是。”太宰治摇了摇头,又忍不住笑了两声,“就是单纯的……开心。”

  因为原本的愿望终于能够实现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的人也近在眼前。

  所以只是静静坐着,都能够让他感受到喜悦,几乎控制不了面上的表情。

  “开心到想给安吾做‘超人耐久锅’。”太宰治补充道。

  “如果安吾现在还要加班的话,”织田作之助点头道,“吃这个应该也会很开心的吧。”

  在两人身后坐着的葵:“……”

  以一个神明的直觉来说,我不这么认为。

  “啊,起皮了。”

  等了没多久,织田作之助便注意到了大锅里的变化,他指着豆浆表面出现的一层油皮,有些惊讶地问:“这是豆皮吗?”

  “是啊,要尝尝看吗?”太宰治用筷子从边上下手,如同挑起一张帘幕一样,将上方的豆皮夹了起来,“不过我只保证硬豆腐的口感,不确定这个是什么味道哦。”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和葵一人一神品尝了夹到盘子里的豆皮。

  新出锅的豆皮不同于放置时间过长后的样子,柔软又嫩滑,方一触碰唇,便溜进口中,不需过多咀嚼,很容易便化了。

  若要形容的话,有些像是在吃日本豆腐或是柔软的布丁。

  “啊。”织田作之助衷心地称赞,“太宰好厉害。”

  “诶!有那么好吃吗?!”

  “是豆子最原始的味道啦。”葵就比较客观了,“又苦又甜的,但并不难吃。”

  织田作之助倒没有否认,只是道:“但是太宰连这种事都能做,是真的很厉害,像我,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技艺。”

  “不是这样的啊!”太宰治迅速反驳,“织田作能够将那——么辣的咖喱面不改色地吃下去,我是真的很佩服!如果以后横滨举办了‘最能吃辣大赛’,织田作绝对能够得冠军的!”

  织田作之助:“但是如果大赛要吃的不是咖喱,这个比赛也没什么意思啊。”

  “那就比‘最能吃辣咖喱大赛’!怎么样,这个织田作要参与吗!”

  “能够吃到免费的辣咖喱呢,不错,我很想参加。”

  “那就说好了!”

  “嗯!”

  葵:“……”

  怎么就说好了啊,你们横滨真的有这种大赛吗!

  然而太宰治是不会管旁人心里在吐槽什么的,感觉豆浆的温度差不多了,他就将根本没怎么加水的盐卤扔到了锅里,而后勺子缓慢地搅拌几次。

  根本没用多久,锅内的豆浆就开始凝结成碎块,他用勺子将豆腐块捞起来,全部放到一旁准备好的木箱中,盖上笼布与木盖子后,再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压那块盖子。

  温水被从木箱中挤压出来,流到箱子下面的水槽里,但太宰治却还嫌不够,几乎半个身子都在手的支撑下压了上去,恨不得下面的豆腐在瞬间将水分全部排挤出去。

  织田作之助看他都出了汗,就提议说换他上,但意外的是,这次太宰治却并没有同意,反而执着地用自己的力气反复压着“咯吱咯吱”响的木箱子。

  织田作之助便随他去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太宰治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一旁的织田作之助和葵都走上来,要见证者太宰治掀开盖子这历史性的一刻。

  盖子掀开的刹那,热气喷薄而出,属于豆腐的浓郁的甘甜香气从鼻尖飘过,转瞬即逝,而后变成浅淡的,豆制品应有的味道。

  太宰治将木箱子撤走,旋即试探着戳了戳豆腐表面,待发现没有留下任何印记的时候,笑了:“大成功啊!”

  闻言,织田作之助和葵也忍不住戳了起来,连指尖都戳红了,也没见手下的豆腐有什么动静。

  太宰治拍着豆腐表面,像拍一块平整的石头,“在中国,有一句话是说——‘豆腐脑如妙龄少女,老豆腐则似半老佳人。’我们这个——”

  他将手下的豆腐拍得“啪啪”作响:“——应该已经入土了吧。”

  葵被他逗笑。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称赞:“真是形象的比喻。”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给了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葵又不想笑了。

  忙活了将近一晚上,终于将硬豆腐做好,几人自然不会错过品尝的机会。太宰治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大砍刀,对着新出箱的豆腐便切了过去——在砍刀的刃险些被崩掉之后,那一块大豆腐终于被切成了整齐地几个小块,是保证一张嘴就可以直接吃进去的大小。

  平心而论,太宰治做的豆腐从外观上来看是真的不错,表面平滑又白净,毫无水分,是一眼看去就能令人食指大动的模样。

  但葵感受着这仿佛能够砸死人的硬度,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然而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夹了一块,沾了酱油,塞进嘴里了!

  “怎么样怎么样!”

  太宰治顾不上吃自己的,见状马上凑近织田作之助,期待地看着他。

  ——像吃了块石头,因为到现在还没办法嚼碎。不过味道是真的不错,不过分甜腻,混杂着豆制品原有的甘味,竟然融合出了一种清爽的感觉。

  “织田作?”太宰治忍不住戳了下对方因为豆腐鼓起来的脸颊,“这次的好不好吃?”

  织田作之助被他戳得下意识将豆腐换到另一边,而后一转眸,视线就和对方对上了。

  因为方才努力地去压木箱的盖子,太宰治额上冒了不少汗,如今有几滴正从湿哒哒的刘海上往下淌,滴在了过长的眼睫上,黑如鸦羽的长睫不堪重负,轻轻地颤了下,那滴汗珠便又径自落了下去,失去了踪迹。

  然而被润湿过的眼睫更显漆黑,对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鸢色的眸在对比下被灯光映得明亮,像暗夜里坠落水中的星子,闪着不算耀眼、却足够吸引人的光芒。

  “我有些担心了。”太宰治见他一直不说话,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织田作之助其实还在组织评价的语言,但听他这么说了,便觉得还是将所想的先说出来吧。

  于是道:

  “太宰的眼睛真亮啊。”

  ——确实很好吃,像太宰当时说的那样。

  太宰治:“……诶?”

  葵:“……?”

  织田作之助顿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①

  即使隔着时空间隙,安吾也要大声吐槽:织田作先生!您的对话框和想法框内容放反了啊!!!

  安吾:还有,那个超人耐久锅我即使在工作中猝死也不想吃!别擅自以为我很开心啊!!!

  ②

  葵: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俩人在一块,我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甚至眼睛有些酸痛。

  安吾:谢邀,瞎很久了。

  ③

  葵:安吾先生,您真的没和他们绝交吗?

  安吾:别骂了别骂了,在绝了在绝了。

  ④

  写了双倍的量,但是分开观感不好,合在一起了,所以!明天不更啦~哈哈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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