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30日,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教学楼。

  明明今天有课,教室里却自始至终都少了个人。五条悟来到教室, 看到空置的座位,心里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顺平他今天请假了?”

  “没有, 但是顺平今天没来教室。”虎杖悠仁摇头,五条悟立刻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窗的人。

  窗的监督者接到电话, 马上前去勘查吉野顺平的家, 却发现房子的门市大大开着的,里面还开着灯,吉野顺平的背包也落在地上,但是房子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不对劲。

  窗的人立刻警惕起来,飞快联系吉野凪的公司,发现她也失踪了。

  糟糕!

  很快, 五条悟就收到了窗的报告,他立刻往班级外面走。而与此同时, 班级里面的学生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三人对视一眼也走出了教室。

  “五条老师, 顺平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虎杖悠仁小跑到五条悟的身边,“让我们一起过去帮忙吧。”

  “也行。”五条悟点头, 拉着自己的三个学生瞬移到了吉野顺平的家门外。

  吉野顺平的家空落落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五条悟仔细感受着房间里面的残秽,嘴唇微抿。

  是之前那个火山头的残秽。

  “五条老师,房子外面也有残秽。”伏黑惠跑了出去,跑到了一个小巷子前仔细感受,接着肯定道,“和房子里面的残秽是一样, 都是那个喷火的特级咒灵的。”

  可是线索到这里就断掉了。

  五条悟走到吉野家外,眼睛里开始酝酿风暴。

  那个火山头,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另一边,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面,无数的低级诅咒挤在这里,发出污染人神经的咆哮。房间的正中央,一个黑发的少年被无数锁链捆绑在这里。

  时间过了多久呢?

  不知道啊。

  吉野顺平长达数小时的□□之中,竟然逐渐习惯了咒灵在自己身体上爬行的黏腻触感,以及一些咒灵吞噬自己血肉的痛楚。

  更可怕的是,在这个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擅长幻术的诅咒。每当吉野顺平神经涣散,这个诅咒就乘虚而入,给吉野顺平播放无数让他不能接受的画面。

  比如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学在自己面前死亡。

  比如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

  比如自己根本没有重生,而是倒在真人与虎杖悠仁的面前,然后变成了真人对抗虎杖悠仁的工具,接着被虎杖悠仁亲手杀死……

  无数的画面甚至让吉野顺平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到了后来,他甚至能冷静地看着死在环境之中的自己,仔细观察变成改造人的自己有多么的丑陋。

  这些都是假的。

  吉野顺平在心中默默强调这一点,努力绷紧自己的神经,不让自己陷入幻境。

  这些都是假的,但是我一点都不想看这些东西!

  吉野顺平的手指稍稍使劲儿,将自己的掌心掐出了血。一些低级咒灵顺着血腥味儿趴在吉野顺平的手上,开始啃噬他的手指。

  十指钻心的疼痛。

  不过还好,至少不用再看到那些令人生厌的画面了。

  吉野顺平暂时摆脱了幻境,再次回到了幽暗潮湿的房间之中。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的反转术式正在无意识地发动,自己的身体在“被啃食——被修复”之间进行着无限循环。

  这里如同阿鼻地狱。

  但是神经无法一直紧绷,更别说吉野顺平已经一夜未眠。

  来个人吧,帮忙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吧,我不想再看到那些画面了。

  就在吉野顺平快要再次陷入幻境之时,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两个女孩端着碗走了进来。

  “开饭了。”

  两个少女都穿着水手服,端着饭的少女是金色马尾辫,而另一位则是黑色短发。黑发少女厌恶地瞥了一眼整个房间,直接翻了个白眼。

  “那个家伙真变态。”

  “里面都是咒灵,我们要怎么把饭送进去?”

  “直接丢进去就好了,反正我们只负责送饭。里面那个家伙要怎么吃饭,不关我们的事。”

  吉野顺平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他费劲地睁开眼,瞳孔被久违的光亮照得刺痛,眼睛不禁流下泪水。等他终于适应了光线,就看到那个金发马尾辫的女孩子蹲在地上,伸手把一个白瓷盘子往自己这里推,在接触到咒灵之前将手缩了回去。

  “放好了。”

  “行了,那我们走吧。”

  吉野顺平连忙用自己沙哑的声音叫住对方。

  “等等,能告诉我现在的时间吗?”

  黑色短发的女孩回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吉野顺平,这才回答道,“现在?10月30日上午九点。”

  过去了一个晚上啊。

  “那个……请问你们叫什么?”吉野顺平虚弱地笑了笑,“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你们和我聊一下天吗?。”

  “……你可真是个怪人。”金发马尾辫的女孩指了指房间里面的咒灵,“你不觉得痛吗?看到我们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对着我们发泄怒火,而是找我们聊天?”

  “呵呵。”吉野顺平只是笑了一笑,然后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尽可能让自己的思维保持清醒。

  “骂人有用吗?没用……不如省省力气。房间里面有结界,咒灵出不去。你们站在门口和我聊聊天,行吗?”

  真是个怪人。

  女孩们对视一眼,决定大发善心留下来和这个人稍微聊聊。

  “我是菜菜子。”金发马尾辫女孩说道。

  “我是美美子。”黑色短发女孩回答。

  “我是吉野顺平……咒术高校一年级,很高兴认识你们。”

  “咒高的?你认识五条悟?”菜菜子眨了眨眼,“那个家伙和你提起过夏油杰大人的事情吗?”

  “五条老师……是我的班主任。”吉野顺平甩了甩手,将一个贪婪的诅咒甩开,用反转术式恢复了自己的指头。

  “夏油杰?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美美子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我就知道,那家伙肯定是把夏油大人当做污点了。”

  “抱歉,我真的没听说过他。”吉野顺平抬头看着两位少女,“可以跟我说一下他的事情吗?”

  “跟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美美子拒绝,“你都要死了,也根本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同伴,和你说了也是白说。”

  原来,在她们的眼中,自己已经快变成一个死人了。

  吉野顺平低笑,“那你就当是一个将死之人,对这世界的求知欲吧。反正我也快死了,你告诉我再多的东西,我也说不出去。”

  “我很安全。”

  或许是这话打动了菜菜子与美美子,两个少女对视一眼,都没有离开这里。相反,她们小声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选择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

  “夏油大人是最强的,至少在我们眼里,他是最强的。”

  “他心怀伟愿,想要创造只有术士存在的世界。为了这个心愿,他付出了一切。”

  “他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我们小时候曾经因为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诅咒,被村民厌恶,被他们关起来虐待……是夏油大人救了我们,为我们报仇,并且给了我们一个家。”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待夏油大人,他都是我们心中最不容玷污的存在,是我们的神。”

  “但是夏油大人被五条悟杀死了。五条悟是他的友人,他曾经说过,五条悟是与他有着不同信念的、曾经的伙伴。”

  “我们不恨五条悟,但是我们恨现在这个亵渎夏油大人尸体的家伙。他披着夏油大人的尸体干着恶心人的事情,我们不能接受这一点!”

  “那个家伙答应我们,只要帮他完成一些事情,他就让出夏油大人的身体。”

  “我们讨厌他,但是我们没办法打败他,只能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菜菜子与美美子颠三倒四地说着自己的心声,而吉野顺平在她们的话中逐渐察觉到不对劲。

  “等等……你们说的‘那个家伙’,我有见过吗?”

  “你见过,那个放了这么多咒灵的家伙就是。”菜菜子吸了吸鼻子,眼眶稍微有些泛红,“‘咒灵操术’,这本来是夏油大人的能力。”

  那个披着袈裟的家伙?!

  吉野顺平感觉事情非常地荒诞,原来自己恨着的面容甚至不是那个人本来的面目。他的能力、他的面容都属于另一个名叫夏油杰的男人。

  “亵渎尸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把自己的脑子装进了夏油大人的身体里面。”

  美美子的回答无疑突破了吉野顺平的想象力。原来,在咒术界还有如此恶心的人?

  他居然通过换脑花来盗取别人的尸体?

  怪不得……他的额头上有一条缝合线,原来那真的是用来缝合脑门的!

  美美子和菜菜子回忆着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双双湿了眼眶。吉野顺平深吸一口气说,“或许我们有同样的敌人。”

  “我的母亲被那个家伙掳走了,现在生死不明。我为了自己的母亲不得已成为了阶下囚。”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