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混账的话被顾晓梦轻飘飘的说出来。
冷漠地就像当初剿总司令部那些喜欢看戏的同事。
龙川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李宁玉或许抗得住刑,但一定忍不了辱。
听到顾晓梦这句话,本来一直沉默着认命一般乖乖趴着的李宁玉却突然挣扎起来。
没力气对抗顾晓梦的压制,李宁玉只能拼命摇头。
头发散乱,几缕发丝贴在带血的嘴角,泪眼婆娑,眼角鼻头具是微红。
顾晓梦加大了压在李宁玉背上的力度。
李宁玉白皙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似乎轻轻一掐就要断了。
被扣住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扎进手心,小股的殷红鲜血直接顺着掌纹流下,像是有红线绕着她的手腕和小臂。
刺人的红,惨淡的白,交汇成一种病态的美感。
另一只手伸向李宁玉的衣领处去解斜搭的扣子。
只是刚触到女人的脖子,李宁玉就又奋力挣扎起来,就像是被狮子扑到的羚羊不断地蹬着腿妄图求生。
“顾晓梦,你不要让我恨你啊……"
李宁玉的噪子早就哑了,声音里有深秋落下的枯枝败叶。
然后是极其压抑的低泣。
在寂静的夜里也只能捕捉到女人急促的换气声,可李宁玉面对的那块床单早就湿的不像样子。
顾晓梦魔忙了一样,突然歪了歪头。
“可你明明很爱我啊,李宁玉。”
明明说的是爱,语气却极其痛恨。
“你恨我好不好?玉姐,你恨我-—这样你以后就不用死了。”
明明说的是恨,语气却极尽温柔,就像是在跟人低声商量着什么事。
然后疯了似的去扯李宁玉的衣领。
“顾晓梦,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一算我求你,算我求你。”
这次李宁玉没有挣扎,只是一次又一次重重地把额头磕到床上,发出"砰砰”的沉闷声音。
算我求你,给我留一点尊严,给我们留一丝转圜的余地。
·求你不要让我恨你。
一句“求你"像一道惊雷,劈地顾晓梦的眼睛直接从一片混沌的愤怒变成澄澈的哀伤。
破译天才李宁玉恃才傲物,永永远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永永远远都是一副站在云端的神明看着凡间众生在苦海上下沉浮的慈悲怜悯的模样。
清冷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永远都是她在施舍别人。
她何曾低过头,一个对着死神都冷嘲热讽的人却在说什么“求你”。
她的玉姐何曾弯过脊梁骨,她的李宁玉何曾委曲求全过。
宁玉宁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顾晓梦害怕了。
她慢慢松开了扣住李宁玉的手,放开了李宁玉的脖子,挪到床下。
李宁玉吃力地翻过身,把自己撑起来,紧紧缩成一团,抱着腿把头埋进腿间。
肩膀抖动地厉害,大概是在哭吧。
李宁玉这是第几次为自己哭了?
真想伸手摸摸这个易碎的女人,真想抱着她让她把所有委屈都讲给自己听啊,真想告诉她自己很爱她啊。
伸出去的指尖又收回来。
现在在李宁玉心里自己大概跟吴志国潘汉卿那些人一样吧,都是混蛋。
那样也好。
从怀中拿出一块干干净净的手帕,放在李宁玉旁边。
悄悄地退出内屋,带上房门。
门前的平地上落了一地的白月光。
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