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滨坂女士……我们还要考虑一下……”

  光莉已经坐在病床边,听见会长和修女的对话。她用目光描绘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的脸庞,想起一日日与她互相确认过心意,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从心底涌出。

  光莉站起来,平静地对会长说:“会长,史毕加的参选宣誓,由我一人进行,可以吗?”

  会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倒是滨坂女士说:“一个人宣誓并不违反竞选规则,上一任艾特瓦尔——花园同学就是一个人宣誓的,是吧?”她跟指导老师确认过自己没有说错,“你们自己安排好就行。”

  按照会长的性格,光莉以为她会立刻顺着修女的话,同意自己的提议。然而事实不是这样——一直以来都很强势果断的冬森会长,这次却以一种担忧而犹豫的感情问:“光莉……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一个人登台,将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而光莉已经做好决定:“为了我和前辈,还有大家共同的梦想——我确定。”

  “光莉要独自演讲!?已经决定了吗?好,好,我这就安排下去。”

  安倍绘梨子学姐轻轻将话筒按上,猛地转身,问我们说:“都听到了吧?”

  我们——六花学姐、夜夜、奈奈和我,疯狂点头。

  刚刚是会长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们凤学姐还未清醒——令人担忧。而明天的参选宣誓光莉决定独自出战。

  原本的演讲考虑到凤学姐的人气,是以凤学姐为主的,光莉承担的任务不是很重,现在改由光莉一个人演讲,可想而知,光莉将承受多么巨大的压力,我们当然要辅助她。

  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原本准备的两人的讲话稿改成一人份的。一人份的讲话稿容易改,改得出色难。然后便是帮助光莉练习,背稿,迅速熟悉新的演讲状态。

  “那,那么,该怎么做呢?”夜夜提出问题,然后所有人都噤声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反正我是头皮发麻,心高高悬着,不知道如何下手。我们没有懵逼太久,很快七嘴八舌地讨论开,这个说赶紧把稿子改好,那个又问谁来改;那个问是不是等会长回来再讨论,这个又说会长没那么快回,我们要赶紧开始……我们第一次出现这种完全没法统一意见的情况,还好教研室的老师都下班走了,不然该训斥我们了。

  就在我们叽叽喳喳,难以抉择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银色如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随随便便站在我眼前,就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也让其他人瞬间安静下来。

  她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对我们说:“我听说凤同学的事了,刚刚碰巧听见你们说话,你们别急,我教你们怎么改。”

  静马,她来帮助我们了。

  我们将静马带到我们的准备室——在史毕加宿舍区域的一间小房间。房间有几张桌子拼成的会议桌,上面散落着很多我们用过的资料。大家不多废话,围着会议桌各自找位置坐下,并请静马坐到主位上,然后殷勤地递上原本定稿了的讲话稿复印件。

  静马快速看完,点头道:“你们原本已经准备得很完善了,待会改起来会很快。”她再向我们了解原本每人负责的部分,这才开始说她的打算,“我们现在做的,是写一份个人演讲稿,大家一定要明确,这份演讲稿写出来的目的,也就是明天参赛宣言的目的,是要给三所学校的学生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让她们在两周后的投票阶段把票投给史毕加。”这话从作为米亚特尔学生的静马口中说出来,真的非常诡异,害我们几个差点绷不住笑。

  “咳咳,上一稿很完善,但是有点过于客观了,一直在讲当上艾特瓦尔后准备如何做。当然,这提到的方案都很平实可行,可是并不是所有学生都能一下子理解你们的想法。”

  “不如说,大部分学生都理解不了——不是遣词造句的原因,你们这写得够精炼了。而是大家根本不喜欢听这些。”静马柔声说,“所以我想把你们的讲话稿改得更夹杂私人感情一点,挑一些大家喜欢听的。这得由你们去写,因为我不知道此花身边发生了什么;又不能乱编,得是真实发生的,不然会显得很假。这样还有个好处,此花同学经历的事情,肯定有很多共历者,牢牢抓住这些人的心,就是一大波票数。”

  静马轻拍桌面,说:“稿子的结构肯定要改了,接下来大家按我刚刚说的思路去写,我负责统稿……”

  接着静马对于我们的分工做了调整,她让夜夜负责重写开头,又叫我找一件可以把后面“怎样做”的方案引出来的事情……接到指示后,大家齐刷刷地抽出稿纸,开始奋笔疾书。

  静马让我负责的部分,我甚至不用思考要用哪件事——我们前不久演出的音乐剧的剧本都还在我床头放着呢!

  我做事快得很,一会儿就写好了。墙上的挂钟滴答地指向九点,我看其他人还在写,便轻轻挪开椅子,起身走到静马身边。

  静马左手按着原稿,右手下铺着稿纸,还在一点一点地打框架,娟秀的字迹铺满了整张纸。她还像以前一样感觉灵敏,很快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望过来。

  她琥珀色的眸子如桃花般媚人,差点把我给吸进去。还好我已经有些免疫力了,很快回神。她对我眨眨眼,作疑惑状。我告诉她我写完了,伸手把稿子递给她。她还有些犹犹豫豫的,过了好一会才伸手——而且是双手接过我的稿子。

  她端着薄薄的一张纸,抿了抿嘴:“嗯……辛苦了?”

  还说什么“辛苦了”!我朝她翻了个白眼,往她头上爆揉一通。她“咕啊”地叫了一声,护住自己的狗头。然后鼓起嘴,不满地瞪着我。

  可爱得真实。

  我问她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她便跟我讨论起稿子的框架。论这种东西,我哪比得上她,但还是尽力把能想到的跟她说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写完各自的部分,把稿子交给静马统稿。静马又把我叫到她身旁坐下,将写好的框架交给我,让我帮她填充。我还能怎样呢?只有说“好”的份啦。

  其他几人就坐在我俩对面,趁静马低头看稿子的时候冲我怪笑,害我臊得慌。

  我和静马一人誊一半,完成的时候,冬森会长和光莉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奏前辈和翼前辈!上周末我跟她俩见过面,事情解决后,我们要回学校,她俩说过还要在镇上玩几天,就和我们道别了。

  “唷!童子大人晚上好!”奏前辈先跟我打招呼,“大家晚上好……哇!懒人精你居然也在?”这说的是静马了。

  冬森会长显然也对静马在场非常吃惊,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半天没说话。我赶紧解释:“是这样的——静马听说我们遇见困难,过来帮我们修改演讲稿。”我慌忙把写好的稿子递到会长眼前,“呃,我们已经写好了!”

  会长接过稿子看,头都埋进去了。奏前辈翼前辈也跟她挤在一块看。

  她们三人看完后,奏学姐笑容满面地说:“写得很好嘛,看来没有我和翼的事儿了。”

  翼前辈也说:“静马成长了很多,这一稿非常不错。”

  会长则是一脸复杂的神色,别扭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静马跟前,对静马说:“花园同学,非常感谢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