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雨打在脸庞上,冰凉刺骨,她也毫不在意。

  直到一片伞檐出现在视线上方。“会把头发淋湿的,艾特瓦尔大人。”

  凤天音,史毕加的王子大人,站着静马身后。

  天音将静马送至温室,静马道谢:“谢谢,真是帮大忙了。”

  “不用谢,大人以前为我撑过伞呢。”天音回答,声音温和。

  “是吗?”

  走进玻璃房中,天音略有好奇地环顾四周。

  “第一次进来吗?”

  “啊,是的。”

  “你如果成为艾特瓦尔,这里就是你的了。”静马随意聊道,走到前面,给天音留下背影。

  天音在后面说:“不,史毕加有更加合适的人选。”

  静马侧身回头,定定地看了身后气质温和的女学生一眼:“是么。”然后又说,“你身边的人可觉得——你才是最合适的呢。”

  天音垂下眼眸:“实在是辜负大家的厚望,我还不够格。”

  不够格么……静马如今觉得,自己成为艾特瓦尔,也是不够格的。她又想到自己答应了史毕加的学妹,要说服天音参选,于是开始思考劝说的方法。

  沉默片刻后,却是天音起了话头:“艾特瓦尔……请问艾特瓦尔究竟是什么?”这就叫静马有些惊讶了,天音看见静马惊讶的样子,又补充,“不,我只是好奇,大家如此希望我去争取的,这么多人为之执着的艾特瓦尔,它到底有什么魅力?”

  魅力?静马低头思索,想到的,只有艾特瓦尔肩负的责任。

  “所有人的关注,文件的签署,打不完的招呼,说不完的祝贺,还有温室的打理。”这些,大概可以称为魅力吧。

  “这就是答案吗?”看天音的样子,似乎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问题太抽象,自然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那我换一个问题。”稍加思考,天音重新问,“您成为艾特瓦尔后,得到了什么?”

  “得到?”

  “是的。”

  得到了什么呢?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静马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最近真的经常想起她呢,黑发红眸的美丽少女,樱木花织。

  “那个时候……”静马想起那一天,在教堂的彩色玻璃下面,与花织一起获得艾特瓦尔的项链,“我们确实获得了无以言喻的珍贵之物。”

  她曾许下承诺,要带花织去看外面的世界。她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即使过程艰辛,她还是成功打开过学校的牢笼。可是花织没有因此留在人世间。

  静马,失去了一切,再次困在笼中。

  “如果你想要知道,你要自己来,站到我这个位置。”

  “我要自己尝试?”

  “是的,你要自己尝试。”

  天色渐好,雨停了,静马回到草莓舍。她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深雪正在等她,见她回来,对她点点头。深雪脸上不见欢色,静马理解,因为她们俩将前去取回另一条艾特瓦尔的挂坠,跟静马保存的这条一起,归还阿斯特莱昂教堂。两条项链将在教堂中央静静等待,直到大选角逐产生结果,它们也会归属于它们的新主人。

  归还项链的那一刻起,静马将不再是艾特瓦尔。

  进到那间房间后,静马拉开窗帘,便立在窗边默不作声。深雪问她:“东西在哪儿?”

  “……在桌子的抽屉里。”静马竟是不敢自己去拉开抽屉。她知道,抽屉里是她和花织的照片,以及属于花织的项链,而这项链马上不属于花织。

  “我打开了。”拉开抽屉前,深雪又征求意见似的说了一声。然后她拉开抽屉,先取出照片,立在桌上,然后取出放项链的盒子。

  静马不想看,脸朝向窗外,闭上眼睛。深雪在桌旁窸窸窣窣捣鼓一会儿,突然叫静马过去看。

  静马带着疑惑走过去,问深雪怎么了。这便看见,深雪手上拿着一封信。信大概是放在盒子的夹层中的,自从花织去世后,静马就没动过放项链的盒子,竟没发现盒子里有信!

  信封上的落款——花织。

  原本是一潭死水的心里,此刻泛起波涛。

  深雪颤抖着将信递给静马,静马接过,依照本能拆开,和深雪一起,看到了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