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皇上赐婚,成亲的日子订的格外近。今个儿下了圣旨,明个儿就纳彩,等过了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眼看着便要亲迎了。是已,璎珞便要同皇后娘娘辞行了。

  娘娘眼瞧着便要临盆了,璎珞实在放心不下,可却无法明说,思来想去,她想起了一个人,到了后院那座小屋的跟前。

  她一直有许多的疑惑,却总觉得不概问出口,那人也不见得会答,可自己便要走了,总是想要问个清楚。

  白洛正在等她,她料定璎珞会来,所以在她犹豫间便打开了门。临近婚期的少女,似乎已有了少妇的模样,初入宫时的青涩已经褪去,也不再那么莽撞,看向自己的眼睛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白洛看着她,透过她似乎看到那个在忘川河边苦苦等候的灵魂,浸润了千年风霜也不曾更改的初心。

  “你是谁?”璎珞问道。

  “如你所想。”白洛平静地说着,“帝神白洛。”似乎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璎珞沉默了,如果是从前,她是绝不可能相信的,可是到如今,事实总是一次次摆在自己面前。她看着白洛,看着她素静的宫袍一点点变红,生出绚烂的云纹。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取代了原本青涩的笑容,不变的是淡淡勾起的嘴角。“你从哪里来?”

  “从未来而来,圆你许下的心愿。”白洛答道,“而今,你可如愿?”

  “我曾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璎珞想着,自己可凭一己之力为姐姐报仇,何以有什么不能达成之事。

  “你有滔天富贵,子孙承欢膝下,终于母仪天下,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却失去了一生所爱,一生所护。”白洛说着,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悲伤,为那个经历一切的璎珞而伤怀。

  “我?”璎珞难以置信地听着,良久,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许多事情既然无法解释,倒不如顺其自然。而今的自己终是得偿所愿。

  “我要走了,你,”璎珞斟酌着言语,不知如何开口。

  “我会守着她的,保她一生喜乐安宁。”白洛何尝不知她未尽的话,她是想问自己是不是喜欢皇后吧?喜欢,何以超脱世俗的束缚;喜欢,何以逆转既定的天命。神,可否期盼来生?

  璎珞看着她,欲言又止,又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娘娘,也许并不是无心。”说完,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忽然的一阵微风,带动帘幕轻轻地摇动,站在后面的人似乎感受不动风中的寒意,只是看着外面多日阴雨后明朗的天色,笑了笑,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