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白洛看着面前的人,小人正一脸戒备和怀疑地看着自己。白洛似笑非笑地直视她的目光,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这么对视,“你可知我为何如此待你?”

  “你有何所图?不妨直说。”她不喜与人绕弯子,更何况这人并没有让她感觉到恶意。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白洛并不在乎她知晓自己的身份。

  “神又如何?与我何干。”璎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是呀,神又如何?”白洛轻笑一声,即便是身为这人世间最后一个留下的神,也左右不了天道。

  忘川河边。

  “帝神,我愿用我十世善缘换她一次圆满。”鬼魂虔诚地跪在三生石旁,那里坐在一位红衣女子。

  “逆转时间,不过是重来一次,天道如此,命数早已注定。你这又是何苦?”红衣女子不解道。

  “命数虽已注定,可怎样活着尚可期。愿帝神成全。”鬼魂重重地拜了下去,毫不迟疑。

  “你又是何苦。”纵然这鬼魂同自己讲了她的一生,她的爱而不得,她的悔之晚矣,白洛始终不明白。其实她的十世善缘对自己来说毫无用处,不过是见她如此执着,不忍罢了。

  而今,似乎懂了。

  带璎珞回了长春宫,皇后见璎珞受了伤,便赐了药令她好好休息。送人回了房,白洛站在门边问道,“要我帮你上药吗?”“不用。”璎珞摇了摇头,不想麻烦她。“那好,你照顾好自己。”白洛心不在焉地回了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皇后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应当是有心事。会是什么心事呢?

  许是有心事的原因,皇后的风寒迟迟不见好,眼见地一天天严重下去。这些时日,皇后一直只让尔晴守夜,又常常不让人在旁,白洛自己要疗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福建上了岁贡,整株荔枝树都被皇上命人抬进了长春宫。皇后撑了病体出来谢恩,皇上怜惜她,只是稍作停留吩咐她好好养病之后就离开了。

  因着荔枝的缘故,皇后难得有了几分精气神,取了金剪要亲自动手摘。众人都围在旁边,高兴地看着。上贡的荔枝自然颗颗饱满,瞧着便十分讨喜。皇后心善,长春宫上下都得以尝了这早熟的荔枝。

  许是站的久了,又受了风,刚跨进屋里,皇后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有的怀抱。“娘娘,您没事吧?”担忧的目光毫不掩饰,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站起来,脚下又是一软,再反应过来时已双脚离地,被人腾空抱了起来。皇后一惊,混沌的大脑有了片刻清明,挣扎着要下来,那人的手却稳稳地抱住了她。

  “娘娘,莫动。”白洛看着怀里的人,面色苍白,受惊的目光像只迷路的羔羊。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到床上,将软枕垫到皇后身后,白洛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行径是不是有些不妥。

  皇后此刻实在是累了,疲惫地靠在软枕上,唤退了众人,偏生白洛不愿离开。皇后有些无奈地迎上她恳求的目光,终是默许了。

  “娘娘,奴才给您看看吧。”温暖的手轻轻按上冰凉的手腕,静静地感受着有些乏力的脉搏。悄悄地往里输送了些灵气,温和的灵气在周身慢慢流转,皇后不知不觉便闭上了双眼。

  轻轻地替人褪去外衫,盖上锦被,白洛就靠在床边,目光落在皇后的睡颜上,情难自禁地俯身上去,在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若蜻蜓点水,又似雁过无痕。火红色的灵光在白洛指尖流转,悬在素色锦被的上方,散发着圣洁的暖意。

  轻微的刺痛从心口蔓延开来,灵光却越发灿烂,直到嘴角有鲜血溢出,白洛才收了手。

  “白洛姐姐,何必动用灵气?”不知何时,小阴司来了,她已经长到了七八岁,阴气越来越淡,灵气反而越来越盛,这于阴差而言实在反常。

  白洛没有回答她,只是靠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眉眼如画,柔情似水。

  这样的话,她便能早些好,少受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