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皇后注意到手上缠着的绷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半是好笑半是无奈。

  “恩?”白洛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娘娘,您叫奴才的名字,真好听。”

  “娘娘,富察侍卫来了,”明玉喜笑颜开地进来通传。

  “臣弟参见皇后娘娘,”来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一身侍卫服穿的虎虎生威,腰间佩刀,领人心生敬畏。白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面上瞧着确实不错,怪不得桃花不断。

  “你怎么来了?”皇后有些意外,虽说皇上特许他出入长春宫,但今个儿这个时候,应当在乾清宫值守才是。

  “听闻皇后娘娘受伤,皇上特许臣来探望。”傅恒有些担忧地看向皇后缠满绷带的手,眉头紧蹙。

  “我没什么事,阿玛和额娘近来可安好?”皇后听见皇上,语气平淡下来,摆摆手让他坐下,白洛见此拉着旁边还不愿走的明玉悄悄退了出去。

  “你拉我做什么?”明玉气鼓鼓地看着她。

  “娘娘同富察侍卫有话要说,我们还是外面侯着吧。”白洛劝道,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明玉想了想,便不做声了。白洛又将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支开或者换到更远的地方站着,才安安心心地站在了花坛边上。

  “阿玛和额娘都好,只是额娘很担心你,自从上次见了你,额娘便整日以泪洗面,说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让你嫁入皇家。”傅恒大概是说到心事,有些难过,又有些气恼。“姐姐,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白日里跟个没事人似的,到夜里不是做一宿的噩梦便是枯坐到天亮,你让额娘怎么安心?让阿玛怎么放心?你是富察家的子孙,是大清国的皇后,怎么能忘记自己的责任!”

  “傅恒,”皇后的声音透着难以言表的悲伤,不知是在什么而痛心,又为什么而犹豫,终究没有回答。

  “姐姐,你要知道,因为你的不称职,皇上承担了多么大的压力,后宫暗潮汹涌,朝堂也会动荡不安!”傅恒知道,她的姐姐很苦,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可是富察家的儿女怎么能这般软弱无能!

  皇后依旧没有回答,她的手描摹着永链长命锁的纹路,长命锁擦得很亮,熠熠生辉。

  “姐姐!”傅恒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长命锁,径直走了出去,将长命锁用力一扔,撞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皇后追了出来,偌大的院子,小小的长命锁无处可寻。“你丢哪了!你把它还给我!”皇后抓住傅恒,头一次做出如此失礼的动作。她慌张地四处寻找,活像丢了魂似的,幸好宫人不是被支开了便是站得很远,除了白洛和明玉,没有其它的宫人瞧见。

  白洛捡起落在脚边的长命锁,磕破了一个角,确好像要轻些,里面似乎不是实心的,空了一个极小的洞。再仔细检查,那磕碰的一角上原来也有一个极小的缝隙,实在有些不对劲。皇家的东西,怎么可能这般品质低劣,定有问题。这么想着,白洛用法术暗中掉了个包,换了一个跟原来一模一样的,不过这可比原来那个强,真真能逢凶化吉,保佑人遇难呈祥,长命百岁。

  “娘娘,”白洛上前,将长命锁放在她手心,小心地护在她身后。

  皇后专注地检查着长命锁,见着完好无损才重新抬起来头,“你走,你走!”皇后近乎愤怒朝傅恒吼道,泪水却早已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姐姐,我知道,我今日来,说了这番话,做了这些事,你一定会难过,会生气,可是我不说,又有谁来说呢?”傅恒怎么会不心疼,那是他的亲姐姐,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终归是要她自己站起来啊。

  皇后不愿再理会他,白洛便将人扶了回去,半跪在地上给她上药,方才找长命锁时,到处磕磕碰碰,青了一大片。

  傅恒又走了进来,却只是远远地站着,将手上的锦盒放在桌上,“姐姐,这是皇上让我交给你的,待你心情平复后再打开看吧……姐姐,照顾好自己。”说完便逃也似地走了,不敢同皇后的目光交互,心里终是心疼姐姐多过了其他种种。

  “娘娘,疼吗?”白洛轻声问道,她的动作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记,药膏落在皮肤上,凉凉的,应该很舒服。

  “白洛,我的确是一个不称职的皇后。”皇后笑着,只是那笑容很苦,苦得白洛心疼。

  “娘娘,您是白洛见过最好的皇后。”白洛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用锦帕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这动作很冒犯,但皇后此刻沉浸在悲伤里,并没有注意。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觉得她不好呢?白洛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