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那个魔法的改良版,”Sirius说,“一开始只是为了找Regulus,他经常在宴会上跑丢,”说到这里,他又眨眨眼,“嘿,这可有的说啦,如果你好奇的话……”

“……”Snape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从那双灰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期待。

“你问问我,我就告诉你。”Sirius侧身碰碰他的肩,笑着说,“决不为难你,嗯?”

“……”Snape努力让快要皱起的眉平复回去,保持没什么表情的状态。Sirius那双灰眼睛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带着一如少年的调皮,盼着他回答的期待,和一丝沉淀在深处的迟疑。

Snape明白Sirius为什么一定要他问“觅踪魔法”的事,那是对方和Regulus在Black家的往事,也许自离家出走的那一刻起,这些记忆就都被团成团丢进脑海深处,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启封的。而后,他知道Regulus死于Voldemort之手,也仅是唏嘘。直到他得知Regulus为何而死,一声唏嘘终于叹成遗憾,如盖子一般将那些记忆狠狠尘封。

或者Sirius以为Regulus回了Black家,所以不曾去找他,或者他不知道该如何跟Regulus交流,他们曾如此亲近,他却一点也不了解他,或者……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思绪就像绳索一样将Sirius伸向记忆盖子的手牢牢捆绑,除却家事,他这辈子不曾逃避过什么。他是真的很想聊聊以前的事,在去见Regulus之前。这大概称得上是近乡情怯的表现。

‘你好奇吗,好奇的话我就告诉你。’Sirius这是将开启那些记忆的钥匙交给他了。Snape在心中轻叹。难得见他这般踟蹰,也难得被他这样信任。他望进对方的灰眼睛,说:“好奇。”

“呃,好吧,咳,事情是这样的,”Sirius没想到Snape竟真的果断答应,一时间呆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躲闪般扭头收回视线,轻咳一声说,“小时候我们经常要去各种各样的宴会,不一定都在Black家举行,有时候会去Malfoy家,或者Lestrange家。”

“那是很烦、很烦、很烦的宴席。”Sirius加重语气,“枯燥乏味,毫无意义。扣子必须扣到最上面一颗,衣着和配饰必须得体,呸,什么得体,根本是花里胡哨,没有实际价值,你看过Lucius的蛇杖吧,他每次施魔法还得将它拔出来!”

“每次都很无聊,我们得跟在母亲身边,她要挽着父亲,以示和睦恩爱。会有各式各样的人过来见礼,偶尔遇到地位更高的人,母亲则带着我们去见礼。宴会的时候不能好好吃东西,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佳肴’,他们总弄来些少见的材料,比如哭泣的美人贝之类的,用最麻烦的手法弄成最复杂的样子,来匹配最好的餐桌礼仪。”

“得熬到舞会才能自由活动,这个自由取决于是否有别的孩子找你跳舞。”Sirius扬起眉毛,“自从我踩了Nott家小丫头好几次之后,就没什么人来找我跳舞了,真棒。如果你打定主意不配合,大人们也没什么办法。”

“所以你从小就‘名声在外’?”Snape问。

“是啊,我有一次把美人贝吐到了Lucius的汤里,你真该看看他那个表情。”Sirius笑起来,“他气坏了,但是又要保持冷静,我却不需要,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我说,‘不知道啊,可能是晕海鲜’。”

“Regulus比我乖得多,他从小就是乖宝宝,”Sirius收回笑意,“不过他不擅长跳舞,不是故意出错,是真的不擅长。我这边行不通之后,那些想跟Black家攀扯关系的人就盯上了Regulus。他每次都会找机会逃跑,躲到没人的地方去。”

“别误会,觅踪魔法可不是为了把他逮回来,”Sirius注意到Snape的眉毛开始上抬,连忙说,“我有一次在花园里见到他,他正盯着蝴蝶。忘了是谁家的花园,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喷泉池,巨大的蛇形雕塑喷着水,周边有四个小池子连在一起,错落有致。Regulus蹲在角落里,屏住呼吸注视着落在玫瑰上的蝴蝶。”

“我走过去的时候吓了他一跳,他涨红脸,低下头,手背在身后,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那样,”Sirius回忆着,“我还没说话,他就向我道歉,说以后不会偷跑了。”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邀请一只蝴蝶。我带了晨露给他。以后,他飞去那里都可以,我会找到他。’”

“现在想想,他不是不喜欢跳舞,是不喜欢宴会吧,可我当时看不出。”Sirius叹了口气,他们已经快要爬到山顶,海风比下面更大,不过绕过去,风又会被山壁阻隔,“也许现在看出的也是错的?我从未问过他。那时候只觉得,鼓励他在宴会上乱跑,再去找他,然后两个人一起躲在大人找不到的角落,看那些想搭讪的人束手无策,非常有意思。”

“真令人羡慕啊,你的想法。”Snape说,他顿了顿,又说,“还有做法。”

“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