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走了那东西?”西里斯哑声问道。

  哈利点了点头。

  男孩将他的脸捧了起来,他闭上眼睛,鸦黑的长睫毛轻微颤抖着,扫过哈利的颧骨,西里斯湿润的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哈利感觉到自己的浑身都在因为这个吻而轻轻发抖。

  “我把它赶走了,现在放开我,西里斯。”他们又维持着那个姿势吻了十几秒,哈利感觉到西里斯的身体已经不再发抖,他轻轻地在他的吻中哑声地说:“摄魂怪还在这里游荡,虽然街上现在没有什么人,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得把它们从这里驱逐出去。”

  似乎是知道事态紧急,西里斯没有像他平时那样任性。他松开了紧抓着哈利的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在这做英雄了,哈利?”

  他舔了舔嘴唇,要求道:“带我一起。”

  “你还没有守护神,”哈利说,实际上,他不想让西里斯参与进来是他刚刚被摄魂怪攻击的样子吓坏了他。他并不恐惧摄魂怪本身,但是西里斯被它们袭击的那一幕却是他心底最深的梦魇。

  “我会带着我的守护神把它们驱走,一会儿走出街的时候你要跟在我身后,西里斯。”

  “你的守护神?”西里斯疑问道。他好像刚刚才反应过来哈利是用什么救了他的,当他侧过头看见一头散发着温柔的银色光辉的牡鹿站在那里时,男孩的灰眼睛忽然睁大了。哈利的手腕吃痛,他看到西里斯下意识地紧攥住他的手,力气大到像是要把他的手腕掰断。

  “那是我的守护神,一头牡鹿。”哈利痛嘶着说,他看到西里斯转回头来,那双灰眼睛里却带着某种阴晴不定的,复杂的情绪。那种异样的情绪让他觉得有一些心慌。

  哈利张了张嘴,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吗?”

  “你的守护神。”西里斯好像没听到他的问话似的。他的声音变得比刚刚更为低沉,嘶哑。哈利看到他的眼睛里倒映的只有那头银色的守护神的身影,他的心里忽然沉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脑海中。

  下一秒,他就听到西里斯迟疑地开口说道:“……你的守护神为什么会是尖头叉子的样子,哈利?”

  摄魂怪袭击了对角巷的事情在第二天就在整个魔法界传得沸沸扬扬。

  哈利一大清早就从猫头鹰的脚爪上拿到了报纸。他起得额外的早,就是为了能够早点知道关于这件大新闻的消息。

  他很想看看魔法部会如何报道这一时间。

  在付了钱给猫头鹰以后,哈利取了报纸坐在沙发上。除此以外,他发现除了报纸,猫头鹰一起带来的还有一封来自詹姆斯给他们俩的问候。

  然而,当哈利看到那封信纸上的几个字母时,他的头就开始痛。他将詹姆的信放在一边,希望自己能暂时把关于他的事情忘掉。

  但是詹姆这个名字却像是被施了咒语似的不停地在他的脑子里打转。哈利的眼睛看着报纸,太阳穴却突突地跳动着,感觉到自己就快要焦虑到崩断神经。

  昨天从对角巷回来后,西里斯就一直在生他的闷气。

  西里斯在真正对他生气的时候很少大吼大叫。相反,他出人意料地平静。就好像阴暗地燃烧着的蓝色火焰,散发着比明亮的火光更为炙热的高温。

  一路上,他始终平静地用那些冷嘲热讽的挖苦言语挑他身上的刺,甚至几次讥讽地问他“是不是比起他来,他更喜欢的其实是尖头叉子?”

  然而哈利无法回答。除了一句干巴巴的‘那不可能以外’,他甚至没办法对他解释——他的守护神是尖头叉子的原因,是因为詹姆是他未来的父亲,他一直在他旁边守护他。

  所以在后来他们走进房间,西里斯最后一次转头问他那只鹿到底是不是尖头叉子,以及为什么会是尖头叉子的时候,哈利仍然只能选择保持缄默。

  他们俩在房间当中面对面地看着彼此沉默了很久。西里斯只想要一个答案,哪怕是哈利矢口否认,大概他也会相信。但是哈利却给不出他任何一个答案。这样的反应加剧了西里斯的怒火。

  在确信他从哈利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他将哈利帮他准备的驱寒的热牛奶重重地顿在桌子上,然后他独自走进浴室洗澡,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

  哈利慢慢地坐在了那张属于他和西里斯的床上。在回来的路上,他感觉到自己的那个伤疤似乎又在疼了。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深入皮肤,根植在灵魂和血肉深处的剧痛。但是他此刻一点儿也不在乎那个。他的心里一片空虚和冰冷。

  哈利攥紧了拳头,他不知道现在他身上的出现的哪一件事让他感觉更痛苦。是摄魂怪牵扯起的关于他过去的冰冷,灰暗的记忆,是额头上那个莫名其妙地滚烫的伤疤,还是现在的西里斯对他的不信任。

  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都让他感到痛苦。更别说它们叠加在一起,同时到来了。

  哈利叹了一口气。他展开报纸,然而当他看到上面的另一则消息的时候,刚刚困扰他的所有烦恼都立刻被他忘在了脑后。

  纯血家的代表巫师:汤姆·里德尔出席魔法部会议演讲

  当他看到那则新闻的时候,哈利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发抖。他紧抓着报纸的手就快要将那张报纸给撕碎了。一双眼睛瞪的快要目眦尽裂,死死地盯着那篇文章。报纸头版上那张英俊的,略有些死板的脸正对着他台下的拥簇者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此时汤姆的容貌因为他正在进行的魂器实验已经开始崩坏,但是仍然残留着大部分的俊美。在进行那场关于纯血革命论的演讲时,他的发言内容相当地具有煽动性。就连预言家日报上对他也不吝赞美之词。

  除此以外,预言家日报的确也提到了昨天下午的摄魂怪袭击事件。但是除了他和西里斯以外,当时那条街上几乎没有其他的巫师。和对里德尔的那则新闻的态度不同,报纸只是象征性地呼吁魔法部要对摄魂怪严加看管,而将其他的笔墨都放在了那位新的,极富有吸引力的年轻的黑巫师身上。

  这是哈利完全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罪魁祸首在用另一种方式被褒扬。没有人将那次袭击和这个新崛起的强大巫师联系在一起。

  哈利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几乎忍不住立刻就要把头伸进壁炉里去联系邓布利多。就在哈利已经抓出了一把飞路粉的时候,正从楼上走下来的西里斯阻止了他这个冲动的想法。

  “哈利,”西里斯声音有点发冷。他站在楼梯口,看了看哈利还有被他丢在椅子上的信件。然后他大步朝那些信走了过去,哈利看到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他的呼吸又梗住了。

  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一刻了,西里斯拿起来的那封信正是他刚刚看到詹姆寄来,又被他丢在了一边的。

  西里斯朝他扬了扬那封信。哈利站在原地,感觉浑身僵冷。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说道:“听我解释,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