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我等他回来吧。”

  “那能和我说说看吗?”詹姆已经脱掉了外套。他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说:“要是我见到他会帮你转达的。”

  “我只是想问问这周他都什么时候有空。”哈利说,他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除了休息日的晚上。”

  “休息日?”詹姆愣了一下。随即他反应过来,立刻坏笑着道:“大脚板整个休息日都没空吧?他这周末不是打算回家吗?”

  “回家?”哈利也愣住了。不管来之前他脑海中设想过什么情景,西里斯要回家这件事都从来没被他考虑进去过。

  但是想想也不算太过不合理。虽然西里斯已经和家里闹翻到连圣诞节他们都对彼此不闻不问,他的那个‘家’里,却的确有人可能会叫他回去。

  “没错,他说他要回家。”詹姆一连重复了好几遍,语气从虚浮逐渐变得笃定。同时,他的脑子也在飞快运作着。按照他对哈利的了解,他很确信就算哈利知道西里斯不一定会出现,他也一定会准时赴约的。

  从哈利表现来看,现在俩人的关系似乎处在一个尴尬而微妙的平衡里,詹姆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才能让哈利放下戒心,坦坦荡荡地见西里斯一面。好把他们俩之间的事说个明白。

  在他看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以为除了他们俩以外,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西里斯和他做下了这个见鬼的约定的事了。毕竟现在哈利应该只告诉了莉莉这件事。而他也一定想不到莉莉居然把这个消息无意中透露给了他。他只要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表示出‘西里斯和你之间的小秘密我们谁都不知道,他甚至还撒谎骗了我们’,就能让哈利放下心来。

  他在装傻上绝对是一把好手。詹姆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隐秘微笑。他相信,这一回他一定能好好地帮上他们一把。

  得知西里斯其实并不打算赴约,哈利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在不用苦恼几天后他到底应该赴谁的约的同时,他的心底也升起了一点隐隐约约的担忧。毕竟,之前的西里斯虽然时不时会对他搞些恶作剧,可这么过分的却一次也没有过。如果不是詹姆‘无意中’透露了他的计划,他可能真会毫不怀疑地在天文塔等上整整一夜。

  担忧过后,他感觉自己也有一点儿恼火。他确信自己最近压根没惹到过他,但是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哈利不认为他们在档案馆时他问西里斯的那个问题有多么冒犯到他。

  换句话说,西里斯探究他的隐私的时候比他要更多得多了。如果他不想回答,大可以直接告诉他。为什么要这样戏耍他?

  他打定主意。在这件事结束之后,他有必要找个机会和西里斯谈谈。

  晚上,当西里斯回来的时候,他刚一走进宿舍,就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不大对。詹姆坐在自己的床上摆弄金飞贼,哈利则埋头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和两个人都打了个招呼,但搭理他的只有詹姆。

  哈利就好像没看见他似的。

  “哈利怎么了?”他走到黑发褐眼的男孩身边,弯下腰,压低声音问道:“他今天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你都晾了人家好几天了,还不允许他对你冷淡点?”詹姆翻了个白眼,继续玩着自己手里的飞贼,说道:“我看哈利的脾气都够好的了。如果换做是莉莉,你早就完蛋了。”

  “说的好像你真的有机会晾着伊万斯似的。

  西里斯在他的身边坐下。他忍不住狐疑地看了一眼哈利的背影,又看向詹姆:“我还是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是不是你和他说了什么?”

  詹姆心里‘咯噔’一下。抛玩着金飞贼的手也随之一哆嗦。他没想到西里斯的直觉这么敏锐。他很肯定傍晚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和哈利两个人,他说的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听到。但西里斯还是凭借嗅觉闻到了罪魁祸首身上的味道。

  说起来,詹姆也怀疑哈利的异常是不是因为自己下午对他说的那番话。

  “我能说什么?”詹姆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总不可能告诉他——‘喂,哈利。大脚板说几天后他约你出去是为了对你表白。但是你可别表现出来你已经知道了,不然他就会把我打个半死’之类的?”

  西里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詹姆感觉到自己在那样的目光下浑身发毛,就快要忍不住招了的时候,他才终于挪开眼睛,摇了摇头。

  “不会。”他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是那样的话,哈利见到我的时候不应该是回避,他肯定会脸红的。”

  詹姆的下巴差一点儿掉下来。

  “我头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厚脸皮说的这么自然。”他悻悻地说。随手把飞贼丢了出去。金飞贼咕噜噜地在地毯上打了几圈,一直滚到哈利的脚边才停下。

  两个男孩都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去看。但是哈利就像没注意到那杯扔到了他脚下的飞贼似的。他继续一心一意地看着他那该死的书。

  西里斯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有什么事儿不大对了。”他说,眉毛紧紧地皱成一团。

  “哈利心情不好。你说我是不是该换个时间?”

  “你现在对他说改时间,准保要惹毛他。”詹姆说,而且他刚刚的谎言也会被拆穿。“可要是你按照原计划行事,不管他现在正为什么事儿苦恼,我都敢说,大脚板。等你表白之后他苦恼的全部就只剩下你的表白了。”

  西里斯眨了眨眼睛。聪明如他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詹姆到底是在褒扬还是在讥讽他。

  “有时候,脸皮厚点会收到奇效。”詹姆慢条斯理地说,他伸出一根手指偷偷地指着哈利的后背:“尤其是对于他——还有她这种类型,百试百灵,相信我。”他顿了顿:“对自己多点自信,西里斯。要知道,这可是有着几百次失败经验的过来人得出来的结论。”

  在霍格莫德日的早上,天刚蒙蒙亮,宿舍里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就从休息室溜了出来。

  在天台旁,西里斯抱着手臂深吸了一口气,清晨凛冽的空气落进肺里,让他轻微地打了一个哆嗦。他低下头皱着眉毛看着詹姆正摆出来的一排金飞贼,忍不住开了口:“这能行吗?哈利可是亲口对我承认过他现在没有那么喜欢魁地奇了。”

  “大脚板,你不懂。”詹姆摇头晃脑地说:“他喜不喜欢魁地奇这个我最看得出来。就算嘴上能骗人,哈利骑在扫帚上的时候眼里出现的快乐也是骗不了人的。他和我一样,就算他现在真的因为什么事儿不喜欢了,这东西曾经对他来说肯定也很重要。”

  西里斯不吭声了。他的确没有他们那么喜欢魁地奇,这时候也就没有什么发言权。虽然他还是有点怀疑这不过是詹姆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到了别人身上。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得承认他把巧克力塞进飞贼里的手法够灵巧的。就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话说回来,那巧克力你是从哪搞来的?”西里斯迟疑了一下,还是有点儿不安地问道。因为无论是包装,还是形状,詹姆带来的巧克力都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即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