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巧克力中间那一道道浅浅的分割线,那让强迫症无比舒适的精准分割,又让她想起了张新杰。

  然后,她只是轻轻地咬了一口,眉头便拧成一团,舌尖的麻木无所适从:“好苦。”

  但这么一品尝,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折叠伞对喜欢的形容,是不是就像这块巧克力一样。

  那张新杰呢?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辛苦的吗?

  白裕裕只是反应慢而已,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再也给不出会伤害别人的答案了。

  就像她的ID一样,她实际是个心软得一塌糊涂的人啊。

请多指教

  白裕裕是被吓醒的。

  她梦见自己真的变成了她想象中的那只瓢虫,她没有理睬那只飞来告白的蝴蝶,结局竟然是直接就命丧了蝴蝶之口。

  吓得惊坐起的她赶紧摸出枕头旁边的眼镜和手机,百度了一下蝴蝶的食物清单和大自然正常的生物链。

  仔细看了好几遍确定蝴蝶不是食肉动物之后,刚松了一口气,在不小心点开了百度推送的相关问题链接之后,感觉更糟糕了。

  百度的大数据就是智能啊,从来都是百一送十。白裕裕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她就被普及了一个母螳螂偶尔会吃公螳螂的自然现象。

  啊,大清早的,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的原因,还是脑子里克制不住地浮现瓢虫、蝴蝶和螳螂几个动物相爱相杀画面的缘故,白裕裕对着面前的早饭毫无食欲。

  上一次这么让她睡不着吃不好的梦,还是几个月前的一场。那一次她梦见在二次答辩现场,几个老师听她说完之后集体无奈地摇了摇头,并当场告诉她不能毕业的噩耗。

  太痛苦了。白裕裕受不了了,她胡乱喝了两口牛奶就提前去了俱乐部。

  结果她还是没有好受一点,因为张新杰不在。

  她先后去了食堂、训练室、健身房,接连跑了好几座楼,所有他也许会在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有看见人。

  “明明是他自己说今天给他答复的,人去哪儿了?!”白裕裕急得有些生气。

  她总算体会到学霸卡点查四六级分数,服务器却一遍遍地告知“404 Not Found”是什么心情了。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他只说了今天,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啊。所以她还不能生气,至少不能因为早上没见到他就生气。

  好烦躁。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就像是遇到了没有计时的红灯。虽然等的时间都是一样的,但因为看不到一秒一秒变小的数字,就是会觉得烦躁和不安。站在马路边上心下就会不由地怀疑,秒数是不是增加了,时间是不是冻结了,不然为什么会有种等了很久的错觉呢?

  所幸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终于在食堂那个熟悉的位置看到了张新杰。

  在看到那个坐得笔直、心无旁骛的身影后,她一早上的怨气好像一下子就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她几乎是一下子就原谅了这个好像在刻意躲着不见她的人。

  她确定张新杰也看到她了,奇怪的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示意她过去一起吃,可他对面空着的位置又显然是留给她的。

  矛盾。他这自相矛盾的行为多半是由他那正在纠结的心引导做出来的。

  这回白裕裕可没有半点犹豫,她非常主动地坐了过去。

  在她放下餐盘的时候,张新杰明显停住了吃饭的动作,手上端碗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张副队你先吃,等你吃完我再说。”白裕裕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她不知道,她这个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是给张新杰出了一个难题。

  原来战术大师出色的观察能力也会无用武之地,张新杰猜不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又或许是,他不敢猜,他怕他猜错会得一大箩筐的空欢喜。

  她是什么意思?现在轮到他苦恼这个问题了。

  这个时候还怎么吃完再听,张新杰才吃到一半就受不了了,他放下碗筷看向白裕裕:“你先说。”

  “不吃完了再说吗?”

  白裕裕的这句反问,让张新杰隐约觉得,这可能是他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这个想法一出,他再开口的声音便有略微的发抖:“你说。”

  白裕裕跟着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组织语言:“张副队,谢谢你喜欢我。”

  这个满是拒绝意味的开头,张新杰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感觉他的胸口被放上了一个通满电的除颤仪,麻木到失去知觉。

  “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喜欢一个人……”

  啊,这就是她找的借口是吗?张新杰真的很想打断她,然后就此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