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默雀寂。

  她看了好久。

  欧萝拉闭上眼睛,随即睁开,转身离开。

  走出阿卡姆的大门,一下子从昏暗来到明亮的地方,欧萝拉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却又没给自己留下适应的时间,脚步匆匆朝着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

  绑好安全带,一脚踩上油门,呼啸而去,她甚至没有回头看阿卡姆那破败的脏兮兮的大门一眼。

  回去的路和来时一模一样——就那么有且仅有的一条路,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没别的人,也没别的车。

  荒芜人烟的田野上杂草疯长,都快有大半个人这么高了吧?哥谭阴雨绵绵的天气很适合草类的生长,当没有人类的侵扰时,万物肆意生长,摇身成为天地的主宰。

  但又或许,它们本身就才是真正的主人,不过被鸠占鹊巢罢了?

  这条路倒算不上狭窄,更谈不上坑洼,是正正经经的沥青大马路,那灰色的混凝土铺面也不知道是何时铺的,竟显得有几分新净,连那黄色漆的车道路面标识都是那么鲜亮,没有什么磨损。

  但它却又是身处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荒草地之间,直直地、横横地从荒地间切割而过,路面上、路之外,路的这头、路的那头,两个世界。

  窗外的景观呼啸着后退,荒凉逐渐被繁华所一点点地侵蚀、取代。先是零零星星的村落与人家,大片的麦田还没转黄;紧接着是城乡结合处的热闹的郊区小镇,来来往往的人流变得多了起来;最后,车水马龙的城市大街是她每天都经过的再熟悉不过的了。

  一个小时后,欧罗拉重新看到了GCPD的灯牌——那个每到晚上会亮起米黄色灯光的四个大字母的灯牌,在现在的大白天是正在休憩。LED的崭新灯牌被安装在老建筑的外墙,临近的墙檐上甚至还蹲坐着两只滴水兽雕像。

  “你一个人去哪儿了?怎么这时候回来?”一个点头之交的熟人匆匆路过,见到欧萝拉在这个时间点地走进警局大门,有些好奇。但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连回到都没听就又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啊,没事,有急事吗?”她重新扬起灿烂的笑脸,一如往昔,她仍然是大家口中最温柔最知心的好友,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笑意并没有漫上眼睛。

  或许从来就没有过,她走出来了吗?原来他说的是对的——“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你,你终于把自己的脸露出来了。”

  “其实我们都带着面具,无时无刻。”

  她终于从地狱回到人间。

  但天堂却在何处?

  上帝已死,正义却还未到。

  ……

  今天上午时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午后却难得出了些太阳,不大,但阳光本身在哥谭就是稀罕的。

  此时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太阳已经开始收敛、西斜了,从亮得让人无法直视的金黄色变为更厚重浓稠的橘黄色。好在夏日里的北半球是被太阳偏爱的那一方,距离天黑又还为时过早。

  “韦恩,门口有人找你!”

  “谢谢,就来!”

  欧萝拉盯着那个倚靠在机车旁的身影,他潇洒地站立着,两腿略显休闲地微屈。头部微微转向一方,仿佛只不过是无聊地看着路边的行人而打发时间,如同每一个在等人的人一般。

  这大白天的他也没带头罩,而如果在这大热天里还穿夹克的话那一定就是病人——要么是身体有毛病,要么就是脑子有毛病——他像这个年纪所有的男生一样,不过是简单的T恤衫搭配牛仔裤,简单、清爽。

  这身打扮,就算混进大学校园里也丝毫不显突兀。

  但高大健硕的身材将这一身普通的打扮衬得并不普通,短袖衫外露出的半截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若是米开朗基罗再生,一定会将其引为知己,做那大卫的原型。

  他的肤色并不黑,甚至称得上白,不像很多肌肉好看的人那般是麦色的——这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在夜晚出动、也总是穿着遮盖地严严实实的制服的缘故?

  片刻之后,欧萝拉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来接我的朱丽叶呀。”

  

  、第 33 章

  The five kings count the dead but do not soften

  The crusted wound nor pat the brow;

  A hand rules pity as a hand rules heav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