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小女孩,可不能说粗口哦。”

  几乎就是同时,有一个很陌生但又很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又来一个?

  今天,哪怕是忒弥斯女神复生,神圣不可侵犯地从天而降,降临人间,都不会让她更加震惊了。欧萝拉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应该被称作麻木,她漠然地转过身。

  又来一个熟人,今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么?

  “芭芭拉。”

  欧萝拉恍恍惚惚地叫道。

  这是她认识的芭芭拉·戈登,她不可能忘记这张脸,哪怕因为隔着时间而变得有些不同了;

  可这又不是她认识的芭芭拉·戈登,为什么她会是坐着轮椅?

  她的记忆可能是停留在很多年前了,蝙蝠女孩与初代罗宾,跟着那时还爱笑的蝙蝠侠,一起翱翔在哥谭的夜空,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是怎么变成如此的?

  “所以,有得治吗?医生小姐?”芭芭拉含笑地摇着轮椅朝欧萝拉过来。

  哦—— 芭芭拉也叫她医生小姐,这个名号似乎五年前也有人这么叫过。

  欧萝拉相信自己走过去的步伐一定虚浮得很,一脚一脚好像踩在棉花上或者踉踉跄跄地踏在流动的沙堆上;她也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更加得难看了,

  多漂亮的打开话头,最高级的话术就是用最稀松平常的话来暗示最让人不愿面对的事实。

  “有得治吗?医生?”——很好,他们已经全都知道了,知道是她站在拉撒路池旁边,知道她见过了杰森,知道她是他的那一位“医生”。

  真完美啊,蝙蝠侠追捕红头罩,而另一头同时又让芭芭拉来找欧萝拉,一网打尽,多完美。

  “有得治吗?医生?”——可她能够说“不”吗。

  她怎么可能对着芭芭拉说拒绝的话?这是她姐姐,是她短暂的童年中的一抹亮色,是从小关心她带着她的姐姐。

  所以,多完美啊!

  “去我家吧。”总不能在这大街上坦坦荡荡地讨论蝙蝠侠、表演变种人吧。

  欧萝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淡定一些——试图。

  毫无疑问,失败了。

  她只能撑着苍白的、干巴巴的、难看的笑容:“所以,你是来抓我回哥谭的吗?”

  “不,宝贝。只是一位姐姐来探望一下她多年未见的妹妹。”

  “但我记得还是小时候你教我的,直面恐惧是战胜恐惧的唯一途经。”欧萝拉苦涩地喃喃。

  “你明明很清楚,布鲁斯是更情愿你远离这些是非,以及污秽的。”芭芭拉终于松了两份笑容,叹了一口气。

  “但我做不到了,或者说我的自欺欺人最终还是被打碎了。其实自从恢复记忆却又选择了逃避的那一天起,我就应该想到终有一天我会失败的。”

  她恢复记忆已经有五年了,但她一直没有联系他们,她在逃避,她不想重面那些事情,哪怕代价是见不到家人。欧萝拉也不想去想布鲁斯究竟是否知道她恢复记忆、是什么时候得知的,反正布鲁斯也没有来联系他,这诡异的平衡竟然也能一直保持五年。

  杰森·托德,却是他打破了这个扭曲的局面——怎么,你在打破自己的平衡木的同时,还要多管闲事地来打破我的吗?

  回头去,我可能会疯的。

  但是若继续硬着头皮站在此地,我也一定会最终最先绝望的自我毁灭。

  都说了,这是一个诡异的、扭曲的平衡,是饮鸠止渴,是□□。

  欧萝拉睁开眼睛。

  现在是当下,她身处哥谭,不仅如此,还要是坐在韦恩庄园的她的房间里,手底下是钢琴的琴键。

   我回来哥谭了,那,我会不会自我毁灭?

  不知道。

  拔出深入骨髓的毒药,这过程还真是有些疼啊。

  她又把《暴风雨奏鸣曲》弹了一遍。

  这回,从第一乐章一路弹到了第三乐章,没有一丝停顿。

作者有话要说:  [1][2][3][4][5]动画《红头罩之下》的原台词,这一段写的就是最后对峙的那一段名场面啦,略微改了一些,私心里让欧萝拉旁观了(这么重要的剧情怎么能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