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受就让自己变得接受。”

  “既然你的出身与身份已经注定了不凡,那就得学一些能保护自己的技能,至少也要做到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弱点与软肋。”

  最后的d小三和弦,声音的延伸而减弱,趋向平静,逐渐消失,但又隐隐透露出一种未完的不圆满感。

  暴风雨奏鸣曲第一乐章,结束了。

  欧萝拉的手仍然保持着标准的拱去,手腕悬空而平,并非放下。

  然后是发生了什么了?她的记忆里不应该那么差才对——哦,是了,既然都已经结识娜塔莎了,那么就已经是她搬出泽维尔学院去读大学的时候的事了。在她的大学四年了,还发生了什么?

  哦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是红头罩归来。

  不是春天了,那是一个夏天,异常炎热的夏天。

  又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糊涂账啊。

  又是我的罪过。

  那是一个夏天,异常闷热的夏天。即便已经到了夜间,沉闷的空气而仿佛拧的出水一样,静滞得如同黏糊糊的污泥沼泽。哪怕再是那不怕热的体质,也没人有会喜欢这蒸桑拿一般的盛夏的吧。

  欧萝拉有些烦躁,往一旁抹了一把自己略微凌乱的刘海,不过就是在户外站了那么几分钟,额头与鬓角就已经微微汗湿了,发丝变成一绺一绺的,很是不好看。

  这日子可真是恼人,就像门口那棵大树上总是叫个不停的知了,除了惹人心烦之外,一无用处。

  一分钟以前她还是泡在空调开得有些过低的图书馆里疯狂刷夜复习——毕竟临近考试周实在伤不起——结果正纠结于一个重要知识点反反复复搞不清楚的烦躁到要自尽的紧要关头,被调至静音模式的手机一阵疯狂地震动,连带着整张长桌都共鸣起来。

  你懂这种感觉吗?就好像打游戏将将快要通关了,啪的一下,有个人把电源线给把了还要对你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活,平淡的日子中偶起的同样普通的小水波而已。

  但——哦,这不合时宜的电话!欧萝拉暗骂一声,只得连忙抱着手机跑到门外,而现在很是懊恼过于匆忙而忘记脱下披着的大外套,三十多度的室外如此穿着的她在别人眼里一定像个傻子。她感觉自己曲起的手肘处都有些汗水积住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她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号码。发通知的?推销的?诈骗的?欧萝拉又一次不太耐烦地拨了拨有些扎眼睛的刘海。

  Well well well!我发誓如果不是一个正经事的,我一定要狠狠骂一顿把憋在肚子里郁闷全部发泄出来!

  啊哈,好吧,这好像听起来还挺损的。如果被史蒂夫听到年轻人如此不讲武德的蛮横,肯定又要被说教一顿了。

  欧萝拉做了个深呼吸,好歹是把疾步匆匆造成的有些过快的喘气给平缓下来了——“喂,您好,请问哪位?”

  “喂?喂,您好?听得见吗?”

  不是没有声音,她对自己的听力还是相信的,然而对面却是仅仅只传来一阵微乎其微的呼气声,吸气呼气,频率很慢。

  搞什么鬼啊?

  “请问是哪位?“

  哦,想骂人了!一向自诩好脾气的欧萝拉,今天却真的就是一只差一点火星就可以自爆的□□桶,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恶作剧,真的,我是认真的,我想骂人了!

  “欧萝拉,欧萝拉·韦恩。”

  终于有了声音,是低低地传来一个男声,听得出很年轻,不是那种很有磁性的微哑的低音炮,而是清朗

  但刻意压低了的声线并不显得矛盾或事做作,反而让他比同龄人更成熟几分,也或许可以说,是过尽千帆的经历让人变得更加成熟和洞悉。

  欧萝拉·韦恩,他这么唤道。

  仿佛一桶凉水浇到引线上,她满腔蓄势待发的怒火一下子就全都熄灭了,一个透心凉,像是从盛夏瞬间穿越入了清秋,几片橙黄带红的枫叶从树梢飘飘然而下,西风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寒意。

  这个声音她没听过,但一瞬间,她知道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再不会听到的声音。

  欧萝拉·韦恩,他这么唤道。

  “杰森·托德。”

作者有话要说:  [1]之前出现过的《暴风雨奏鸣曲》第一乐章特别激昂,不安,怒吼,个人理解甚至还带有些隐隐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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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了一段并不算好的意识流?里面四个人应该很明显吧?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