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中的冰融化了,如同暖春的细流,重新唱着欢快的歌谣恢复涓涓流动。

  最为醒目的莫过于他头上戴着的红色头罩了,纯正的大红色是一种非常霸气的颜色——虽然用在一个完全包裹头部的圆头罩上总会让人有一些不太恰当的有些可笑而诡异的联想,例如说红枣,又或者说番茄。

  这种联想听起来似乎有些滑稽,但当你看着他的时候你不会有任何好笑的想法。他浑身上下的气质都不会让人往那个方向去联想。

  他的穿着一件褐色的夹克,里面的制服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看上就十分结实。

  制服是紧身的,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大腿上绑着枪带,而双枪已握在手中,枪管处微微冒出的硝烟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胸口还有一个红色的蝙蝠图案,有些抽象,不仔细看只会觉得是一个有着翅膀的生物,若隐若现地昭示他和蝙蝠若即若离的关系。

  是杰森·托德,或者说,红头罩。

  离群的那一只蝙蝠。

  她知道他。

  “红头罩,是红头罩!”瘦子尖叫出声,伴随着胖子的鬼哭狼嚎的抽搐,满地打滚。

  都不用动手,直接就落荒而逃了。

  危机解除。

  “小姑娘,你爸爸没有告诉过你哥谭的晚上很危险吗?”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得救了,也不会搞出什么麻烦乌龙身份危机,欧萝拉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竟然还有空地反呛回去:“哪里小了,我比提姆还要大一年有多好不好!而且你自己也没比我大几岁嘛。”

  红头罩不做回答,上下打量对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可能还有多少的小女孩:黑色长发及腰,一看就不是会半分格斗的模样,要打起来,这头长发迟早会害死她的。

  “怎么,老头子不给你买衣服穿?破破烂烂的这么狼狈,连鞋子都不见了!”他好像不用讽刺对着姓韦恩的人说话就不会说话一样。

  她穿着一身黑色小礼服,但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裙子也铺满了灰尘;脚下却没有穿鞋,折腾了这么久早就磨破了,裸露在外的小腿上也有擦伤,脚上肯定是磨出血泡了。

  虽然吧,在红头罩看来这点小伤根本就算不上是伤。但就像瓷娃娃上的裂痕,虽然娃娃还是完好的,但有一条裂痕中是让人感觉莫名地不爽,就像上好的玉石中有了瑕疵。

  这倒是提醒欧萝拉了,她如梦初醒一般地啊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软软的。

  “好疼啊!”

  “你不是会治疗的吗,干嘛不给自己来一下?”

  红头罩看着这个狼狈的小姑娘,手上随意地凝聚起一团小小白光,却是动作相反地,把光团随手往一边乱扔丢开:“你见过哪个医生是自己给自己动手术的?”

  医者不能自医。

  天生的弊病。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但我还是要说你这个能力正是一点都不科学——但谁知道这点上又讲科学了呢?”红头罩看着在夜空中,没碰到目标而逐渐消散的光团。

  欧萝拉甩甩脑袋,感觉头有些昏沉。今天本来够惊心动魄了,几乎一整个晚上她都在不停地奔跑,现在真是不能装B,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乱扔什么光团呢?欧萝拉眼前有些发黑,仿佛是低血糖的感受一般,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疼痛是最好的提神醒脑的要犯。

  “那就不科学吧!”欧萝拉感觉好了一点,顿了顿,才想起回应红头罩刚才的话,“而且更不科学的事情我也做过了,你说呢?”

  杰森知道她暗示的是什么,或者干脆直接说明示些什么——是那年的拉撒路池,是那年死而复生的杰森·托德。

  这是一个反问句,反问句就是不需要回答的。

  更加不科学的事情,那可还真是不科学到了极致了,几乎就是在人过往十几年建立的常识上胡乱蹦迪跳舞。

  “怎么,为什么走了那么久突然就选择回哥谭来了?”

  “那你不也是选择回来了吗?”欧萝拉抬起眼眸,不答反问,神情莫名地认真。

  像是摸到了不可言说的禁忌,顿时没有人继续回答,气氛僵持下来。

  又是沉默,这个话题诡异地匆匆戛然就结束了。

  欧萝拉扯着嘴角努力笑了笑,打破僵局:“似乎都忘记说了,好久不见?杰森。”

  “摘下你的头罩嘛,又没外人,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她义正言辞,有点严肃,甚至都有点凶巴巴的了——凶不起来,“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呢?”

  且不说两个三流小绑匪已经不省人事,而且头罩下还有多米诺面具,并不用怎么担心暴露身份的问题。杰森从善如流。

  她倒是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换个脑子不清的,大概都会听成挑衅了。

  欧萝拉抿着最抬头看着杰森遮住眼睛的脸,笑了一声:“你变了很多,我差点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