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还需他亲自出面去压下这个“谣言”。

  范无咎疲惫地阖上双眸,只觉这夜过于漫长。

  翌日正午。

  范无咎刚从外面回府,就看见成说与好几个陌生面孔的人急切地谈论什么。

  “何事喧哗?”范无咎蹙眉问。

  这几个人之前哪见过如此严厉的铁面范大将军,一下就被他威严的气场镇得噤了声,面面相觑。只有成说面不改色地回道:

  “大人...边关捷报,谢将军出奇策,成功偷渡锁龙道,先后取下天阁、祁连。五日前,苏阳失守,北巫战败。”

  短短这么两句话,其间蕴含的信息量可不小——

  谢必安明明下落不明,怎么就凭空出现了?

  他偷渡锁龙道的消息为何现在才传出来,是故意瞒着其他人的吗?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天阁地势极端险恶,就连北巫人都不敢轻易涉足。而谢必安明知这是条“死路”,为什么又毅然地选择了这条路?

  太多太多令人费解的疑惑了...

  “也就是说,安兄未曾出事...?”

  范无咎止不住地颤抖,显然无心于其他。

  成说的脸色终于有了改变,抿着唇难以启齿。但又迫于范无咎浑身散发出的威压,成说吞吞吐吐地开口:

  “...谢...谢将军他......”

  范无咎脸色也变了,沉声道:“说。”

  成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谢将军身受重伤,高热不止,直至三日前都昏迷不醒。加之这些日子劳累过度,情况很不容乐观...”

  “收拾东西、备好马。明日就启程去边疆。”

  成说话音刚落,范无咎立即下达命令,刻不容缓。

  “我现在便进宫,恳请皇上派几名太医随行。”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必安总是这般,万事从一开始就都安排妥当了,甚至死后的事。

  、往事

  谢必安被孔先生接来约莫已足月了。

  他大病初愈,身子尚在调养之中。所以孔先生并未急着让谢必安习武,而是如普通夫子般,从四书五经教起。

  自范无咎发现自己将谢必安错认成姑娘以后,便再也没同他说过话了。

  谢必安觉得好笑,但又不免忧心忡忡,担心自己一开始没有点明自己不是女儿家的做法是不是有点不妥,让范无咎生气了。

  谢必安倒是想找他好好解释一番,再道个歉。但除了去听先生教书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见不着范无咎的影儿,他像是在有意地避开谢必安。

  从孔先生那儿抱回一堆书的谢必安叹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

  他身子弱、力气小,抱着这么大一摞书很是吃力,走两步就需要停下来歇一会才能继续走。

  今日阳光正烈,照得人浑身燥热难受。谢必安累得又停了下来,汗流浃背。喘息半晌,正当要继续赶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手里一轻。

  “诶?”

  谢必安纳罕,难不成还累出幻觉了?

  定睛一看,谢必安惊讶地发现是一名身着黑衣短裳、年纪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一摞书。

  而那个孩子,正是范无咎。

  范无咎其实早就远远地看到谢必安了,但书本太多,堆起来将谢必安的脸整个都挡住了,所以谢必安并没有看到范无咎。

  见谢必安明明累得气喘吁吁,还坚持继续走下去的模样,范无咎有些不忍,犹豫片刻,便还是上去接过了谢必安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