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丢脸

  可又当范无咎回头细品前面那句“多谢小师兄关心”,他呆滞了片刻,那万年不动的冰山脸突然有了破裂的迹象,“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啊——!!”

  范无咎捏着那封信趴倒在桌上,将脸埋在了手臂里,如小兽般发出几近呜咽的声音。

  安兄...安兄又故意拿这事打趣他!!!

  说来此事,就要追溯到范无咎初见谢必安时闹的一个笑话了。

  那日范无咎一大早便去了竹林练剑。正午回来时,一进院子便见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裳的小人儿正背对着自己坐在石桌旁,凝视着前方被积雪压低的黄梅枝。

  此为何人...?范无咎纳罕。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人儿转过了身子。

  他生得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眉峰柔柔如春阳,眼眸盈盈如秋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金色的绦带绑在长发中段,素洁而温婉;些许黄梅花瓣夹杂着白雪洒落在他发间,更为他增添一分灵动与出尘。

  仅一眼,便惊艳了岁月。

  而当范无咎的目光接触到那人眉心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鲜红印记时,他突然就想起了前几日先生跟他提过,自己又收了一个弟子,于是心中便立刻有了答案——

  这一定就是自己的小师妹了。

  “小...小师妹好。”

  虽说范无咎平日里并不爱说话,可未曾接触过女孩子的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觉得不说些什么似乎也不太好,于是磕磕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小师妹?

  谢必安一愣,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方才孔先生将他安顿在院里后,便让他自己四处走动走动熟悉一下。临走前告诉他,自己还有个弟子,年纪算来还比他小一些,也是住在这个院子里,这会子应当在竹林练剑。

  谢必安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就有些乏了,干脆在石桌旁歇下,没过多久便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看到一名手提剑、身穿黑色劲装的小少年呆呆地看着自己。也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么,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后,竟然唤了一声“小师妹”。

  ……院子里并无旁人,那这人叫的“小师妹”准是自己没跑了。

  范无咎见谢必安一动不动,以为是自己这副提着剑的模样太过唐突吓着人家了。于是将剑放回了剑鞘后才缓缓上前一步,放柔了声音:

  “我...我姓范,名曰无咎,敢问师妹...?”

  虽然谢必安因为自己被认作女儿家而感到很无奈,但也并没有生气,只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温温地开口:

  “姓谢,名为必安,还望多关照。”

  谢必安这一笑可不得了,惹得范无咎的脸上都泛出一层可疑的红晕。

  “小师妹以后若是有何需要帮衬之处,尽管来寻师兄!”

  范无咎严肃着张总爱木着的小脸,信誓旦旦。

  多了个小师妹,还挺高兴的。

  “天冷,快些进屋里去吧!”

  谢必安有些忍俊不禁,却还是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

  有了这样一个小师妹,范无咎可过足了一段时间师兄瘾。

  直到——

  “无咎近来同必安相处得甚好?”

  孔先生端起范无咎沏给他的茶,轻嘬一口。

  他起初还忧心,以无咎这沉闷的性子,两个孩子相处起来恐怕会有些困难。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颇感欣慰。

  可范无咎听了这话心里就不乐意了。

  先生分明就是在担心他们会相处得不融洽,可自己看上去像是会欺负人家小姑娘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