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香蜜之抉择>第78章

  九头蛇的狡猾是出了名的,若不然又怎能一次次逃开正神天兵的追捕?

  旭凤带着穗禾追了那贼蛇的踪迹两天却一无所获,但他毫无气馁,仍旧热情高涨,反倒是穗禾干着一张脸,郁闷非常。

  在以前,能和旭凤这般亲密接触穗禾自然是开心的,那时候她私以为只要付出就有回报,旭凤就能回头看她,两人终会终成眷属……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旭凤对自己有亲无爱,强求不来。

  认清自己的位置,就要做这个位置该做的事,她除了是对火神痴心的穗禾公主,还是鸟族族长,废天后的侄女,她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如何保全、壮大鸟族,同时想方设法营救姨母,并让旭凤顺利地登上天帝的位置……

  可她现在在干嘛?在人间跑来跑去地找袭击锦觅那只蠢花精的蛇!

  穗禾自是不愿在这等事情上浪费时间,她数次提出要回翼缈洲,私下也向旭凤表达自己的微微不满,可旭凤却不同意,仍要她陪着。

  “古籍上讲,‘九头蛇,生性好淫。’不若我们来个美人计引蛇出洞如何?”许是看出了穗禾的不耐,雷神想到了一个能速战速决的主意。

  旭凤点点头,凝神看着雷神,道:“那你觉得该让谁去做饵呢?”他的声音有些冷,眉头微皱在一起,眼神满带警告。雷神本想请穗禾公主做饵,但见火神这般,只好讪笑道:“自然是我等使用变化之术了……”

  奈何天兵们幻化出的女子样貌只能算中等,完全入不了九头蛇法眼,于是又拖了几日,莫说脸色越来越黑的穗禾,就连彦佑也受不了了,他可没空再陪着这群人玩下去,更何况眼看着一个大美人快要气炸,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那九头蛇见过一次锦觅,估计眼光都变刁了,寻常姿色又如何能入得了法眼?若在这么下去,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捉到人?”彦佑说着,拿出一本图册递给雷神,脸上满是不舍和纠结,“这是六界美人图,你们照着这个上面人变。”他虽主动递过去,可手却不愿放开。

  雷神闻言大喜,从彦佑手中抢过来美人图,打开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花神锦觅,紧接着是穗禾公主,再然后是灵仙子、东海的成乐公主……

  “英雄所见略同。”雷神观画颔首,赞同地品评了一句,随后让两个精通变化之术的天兵来变灵仙子和成乐公主的模样。

  天兵也是识趣的,第二名正主在这,不想班门弄斧不说,就说火神那看似无所谓却带有深意的微笑有多危险就够了,而花神又和他们关系复杂……算了算了,还是第三、四名安全些。

  然而天兵的变化之术实在令人难以恭维,即便是雷神见了也连连摇头,说他们形有神不似。穗禾只想尽快完成任务早日脱身,便不顾旭凤的阻拦站出来说要做饵,雷神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只好求助似地看着旭凤,盼他给些意见。

  看得出穗禾属实生了蛮气,不然也不会不听话,旭凤揉揉微微发痛的脑门,点了点头。

  “你化作锦觅的模样,随我一起,”穗禾指着一旁小心翼翼捧着六界美人图的彦佑吩咐,“那条蛇因为锦觅被天兵连日追捕欲望不得满足定然对锦觅怀恨在心,仇人见面又是美色在前,我不信他不出来。”

  彦佑闻言眉毛一挑,毫不犹豫地变成锦觅的模样,样貌、神态十分像了八分,美目四顾,而后柔柔一笑,“穗禾公主,如何?”连语气也带着锦觅特有的娇灵气,若是不懂的都以为是锦觅真的来了。

  这美是美了,形神也像,声音亦是动听,可一想到此人是个男人打扮,雷神等人只觉一阵恶寒。

  穗禾蹙眉,隐有不悦。

  “胡闹。”旭凤过来点破了彦佑的法术,无奈地看了眼穗禾,道,“彦佑过于轻浮,还是我来吧。”

  穗禾觉得做事要么不做,要么便做得最好。

  于是,苏州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两位美人,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他们确定自己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倾国倾城、天仙下凡都不足以形容两人的美貌,若要比较,她们便是如同天上的日月光耀万物,而相较起来,他们就如萤火辉光,连作星映衬都做不到。

  两人的美也有不同,一人婉约秀美,如星夜中高悬的明月,一人明艳张扬,如东升旭日。

  两位美人便是旭凤假扮的锦觅和穗禾。

  穗禾着杏白色宫裙,墨发披肩,只用一支金步摇装饰,臂挽淡红丝缎,裙边及膝,露出两条修长的玉柱似的小腿,绣鞋上裸露的脚踝圆润如球玉,显得诱惑非常。

  时年凡人礼教是见不得她这般暴露的,于是人们见之摇头,窃窃私语道她有伤风化,更有甚者怒目而视,怒斥妖女,可眼睛却是离不开半刻。

  穗禾知道凡人赞叹“锦觅”的貌美,斥责她的裸露,但她根本不在乎。如蝼蚁妄评日月,凡人的窃窃私语注定影响不到她,更何况她掌控着这些人的生死,只要她愿意,这里没人不会闭嘴,不管喘气与否。但她没有,只因为他们还不值得让她注意。

  两人有意在街上闲逛,张扬着绝世的容貌。

  忽而狂风大作,风沙迷了人群的眼。

  “来了。”

  锦觅和穗禾暗暗对视一眼,随后做出慌乱的防卫姿态。

  九头蛇藏匿于凡人之中,利用凡尘浊气躲避天兵的追捕,可也因此不近女色多日,今日得见那害自己被天庭追捕的女仙下凡,其气息又微弱异常,想必上伤势未复,而她身边那位身姿更是诱人,隐露的尊贵气质与高高在上的傲慢更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但看两女法力低微,左右又无天兵防护,心想左右都要被天庭追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欲望冲上来,这便登时出手。

  它将二女卷至洞府,化作人形,再往洞口布下结界,这便放心地回过头来欣赏二女的美态。

  实是一对玉柱似的小腿过于吸睛,九头蛇一眼就发现了站在一角的穗禾,只见她美艳绝伦的脸上半点慌乱也无,粉嫩的唇还勾出讽意十足的笑来,显然在嘲弄于他。她的高傲仿佛与生俱来,将神仙的高高在上展现出了十足十。

  “征服她!”它的内心在咆哮。

  九头蛇发出一声□□,摩拳擦掌,准备扑将上来。

  穗禾厌恶地看了眼满眼淫光的九头蛇,向一旁的人问道,“表哥,能动手了吗?”

  “嗯。”

  旭凤才撤去变化术,穗禾立时动手,整个洞府的空间猛然被炽热的火焰焚烧,九头蛇来不及反应,只得在烈火中发出惨叫。随后穗禾一剑将那发出惨叫的火人体内的妖丹刺破,伴随着更凄厉的喊叫,那九头蛇化回原身。旭凤仔细瞧着地上的妖物,确实长着九头不错,可躯体竟才三指大小,长也不过丈许,还以为这洪荒异种庞大异常,原是看走眼了。

  这贼蛇要拿回去天界审问自然不能立即杀死,可天帝也没说不能伤之,于是穗禾便直接刺破了它的妖丹,可还不解气,看它几个头仍在挣扎着抬起朝两人嘶吼,她美目一凝,寒着脸抬起莲步往那九头蛇走去,而后一脚将其中一只蛇头踩在脚下,其余八个全都砍掉,待那被斩落的蛇头停止挣扎,气才算消了一半。

  旭凤见之也不阻止,任由她发泄,见她忽然顿了一下,才要问她怎么了,雷神便带着一众天兵鱼贯而入,见得地上的九头蛇变成一头蛇,眼角抽了抽,却也不多说,谢过二人后便带着它回天交差。

  “它得死。”雷神临走前,听到穗禾咬牙切齿对他说。

  彦佑见事已完成,便也随着众人离去。

  雷神一行人刚走不久,穗禾便觉脑海阵阵眩晕袭来,她趁旭凤不注意稍稍往脚踝处一瞥,只见接近脚后跟的位置有两道细微的红点,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穗禾心中暗恨,都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果然不假,方才她一时大意竟被斩掉的蛇头咬了一口,这蛇毒也是剧烈,才不过瞬息便发作起来,连体内的五色火也净除不了,看来需得尽快返回翼缈洲找医仙救治才是。

  “穗禾,你怎么了?”见她神色莫名,清亮的眸里沉着掩不住的慌乱和思虑,旭凤这便仔细打量她,只见她脸色有些微微的潮红,上带薄汗,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样子。

  “没事,表哥,我能回翼缈洲了么?”

  穗禾的声音听着有些微不可闻的震颤,旭凤皱起眉头,忽而看到地上早被切碎的蛇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神色一凛,将穗禾强摁坐在地,捧起她两边小腿来回看了几遍,终于在左踝跟处发现了两处乌黑的小点。

  “你被咬了还说没事?!不行,我带你回天界找岐黄仙官!”旭凤急切起来,就要抱起她走,可穗禾不愿,仍要坚持回翼缈洲。

  “回翼缈洲!”

  穗禾不愿随他回天界有自己的考量,翼缈洲的医仙不比天界差,再说天界耳目众多,她被一条九头蛇咬伤的消息怎能让外人知晓?堂堂鸟族族长被一条低微的九头蛇咬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翼缈洲!”穗禾掰着旭凤的手,一脸坚持。

  “天界!”旭凤有些生气,强硬地捉着她的柔夷不给挣扎的机会,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耍性子。

  眼前的旭凤已经变成了三个。

  阵阵眩晕感潮水般涌来,穗禾努力甩甩头想保持清醒,可蛇毒实在猛烈,她被磨得气力全无,头晕眼花,脸上热得可怕。旭凤见状更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怀中人儿的呼吸急促又灼热,打在他的胸膛上有如火烧,又像催促进军的战鼓,迫使他急切地往前冲。

  雷神一行人走的是南天门,而旭凤为了赶时间走的却是北天门,那里并非天界正门,平时少有人走,可也是最近天界的路。然旭凤才至半路,便见前方的通天路上乌云密布,魔气冲天。忽而一道黑火在前方爆开,强大的灵力乱流将周遭的一切搅个粉碎,露出个湛蓝天空来。

  旭凤紧紧地抱住穗禾警惕地环顾,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呼喊。

  “暮辞!”

  是鎏英?!

  旭凤皱眉,运起十二分灵力寻着声音赶去,但见上空落下一个黑影,而熟悉的鎏英的气息正在黑影上方急急追来。

  旭凤用灵力托住黑影,这才发现黑影原是奇鸢,那鎏英急扑上来,“暮辞!暮辞!不要离开我!”其声哀切,如同鸳鸯失伴。

  “他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你们怎么回事?”旭凤这才一个原来奇鸢的真名叫暮辞。

  鎏英这才发现一旁的旭凤,正欣喜见,又见他怀中抱着一人,不是穗禾公主是谁?

  “是火神!”

  鎏英身后的追兵传来惊呼,旭凤回头,只见一列魔兵已将他们围住,看样子都是擎城王的人马,他剑眉一紧,擎城王和卞城王关系交好,又为何追杀鎏英?而鎏英和暮辞出现在人间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杀手都是固城王手下伪装的!”鎏英在背后提醒。

  穗禾的情况耽搁不得,得了鎏英提醒,旭凤想也不想当即唤出琉璃净火来攻击,围攻的魔兵们很快被消灭,眼看穗禾脸色从酡红变得苍白,旭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和鎏英招呼也不打就要返身回天。

  “穗禾公主可是中了九头蛇毒?”

  穗禾左踝跟上的紫红色斑块和周围玉白的肤色显得格格不入,鎏英一眼就注意到了,九头蛇生活在魔界,她也曾见过很多例被九头蛇咬伤的病患,而穗禾所表现出的症状与之非常相似,是以才有此一问。

  旭凤脚步一顿,道:“你知道九头蛇毒?”可转念一想:天界近在眼前,即便鎏英知道这是九头蛇蛇毒又如何?只听过她领兵,从没听过她还能治病救人,穗禾的情况危急,不能再耽搁了。他表现得急切不已,全没了平日里的风度,也不给鎏英回答的机会就要飞身离开。

  “我知道在哪能救穗禾公主!”

  旭凤临行前听清了这句。

  魔界,聚灵岛

  聚灵岛上只住着一个人,是一个神秘的老婆婆,无名无姓,无人知道她的来历,但都知道她精通医理,可脾气古怪得很,立了些古怪的规矩,过了规矩才会救人,是以非有什么疑难杂症,一般有时候不会来求她。

  鎏英所说的能救穗禾的人就是聚灵岛的岛主。

  鎏英带着旭凤到了聚灵岛就离开了,固城王派人假扮擎城王的手下暗杀她分明想挑拨离间众王的关系,而能知道她在人间的行踪也说明卞城王府有内奸,她必须尽快返回提醒,只留下暮辞在一旁提供必要的帮助。

  如今,旭凤正在一栋茅草屋前焦急等待。非是他不想闯进去,而是这茅草屋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笼罩,即便是他也轻易破开不得。

  也不敢破开。

  “殿下,殿下,小仙来了!”

  岐黄仙官的出现让他的眉稍微松了些。要问岐黄仙官为何会出现在魔界?自然是旭凤让暮辞去天界请来的,这么做也是为了保险,他不可能拿穗禾的性命去赌,若是有个万一呢?

  穗禾于他,绝不能出现万一。

  很快旭凤的眉又纠结在了一起。

  只因为岐黄仙官说:“穗禾公主这毒……恕小仙无能为力……”

  “庸医。”茅草屋内传来老妇人的训斥,随着吱呀一声,一位老婆婆拄着拐杖开门而出,看了眼旭凤怀里的穗禾,然后嗤道:“区区九头蛇蛇毒,无能为力?要你何用?”

  岐黄仙官不服,但被旭凤眼神喝退。

  旭凤急道:“还请婆婆速速救人!晚辈必有重谢!”

  老婆婆给了他一个眼神,旭凤当即会意让岐黄仙官和暮辞先行离开。

  旭凤抱着穗禾入了茅草屋才发现这小屋子别有洞天,竟是一个须弥之境,也是凡人常说的洞天福地。

  “你可知道我救人的规矩?”

  旭凤点头,老婆婆道声好,她找来一株迷魂草,又问:“她是你什么人?”旭凤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未婚妻。”话音刚落,却感觉怀里的可怜人动了挣扎了一下,他往下瞧,只见穗禾睁开迷离的眼,才未得欣喜,便听她用尽全力、一字一顿道:“表妹。”闻言,旭凤捉着穗禾的大手紧了紧,想要像往常一样捉疼她让她听话,却又不敢真的用力。她的小手柔若无骨,带着诡异的冰冷,他生气地捉着,如同捉上一团棉花不得力,“都什么时候你还有时间纠结……”但话只说到一半,对上那双带着水雾却又满是倔强的清潭,旭凤终究服了软,“好,好。表妹,是表妹。”穗禾这才软了下来,复又昏沉沉睡去。

  “哈哈,有趣。”老婆婆见状拿来一株奇特的树枝,言道这是他生树枝,焚之能见梦,而她这次的要就是:穗禾的梦,另一个她的梦,不存在的梦。

  不存在的梦?既然不存在那还有什么?旭凤困惑,但不得不从,老婆婆只稍稍在穗禾皓腕是取了些血就让她症状好了几分,他不得不信。

  袅袅炊烟起,随风入梦来。

  “穗儿,你要一直跟你表哥在一起,不然谁都会欺负你的,明白么?”

  “姨母,穗禾一定会的,请姨母相信我!”穗禾唯恐荼姚不信她,又一次发誓保证。

  烟雾中出现了清晰的画面,穗禾小小一只,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大大的眼珠子里还带有畏惧和不安,不似后来的骄横自大。

  “请不要丢下我。”

  稚嫩的童声忽而响起,旭凤皱眉,便听老婆婆满解释道:“这是她的心声。这女娃娃是你母神捡回来给你准备的妻?倒是挺能打算的。”

  旭凤:……

  画面一转,四周都是草木,看样子是在山中。只见一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正蹲在溪流边,手拿着一根小木棍拍打清浅的水面,只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这么个方法捉鱼实在太难,花了半天才打到一条小鱼儿,仅能尝出味道,果腹是万万不能的。

  烟雾又散开,准备凝聚下一次的画面,这些画面不是连贯的,显然这些记忆深埋在底层,很是零散。

  这次出现的又是天界,旭凤一眼就认出了是紫方云宫。

  “穗儿,鸟族的支持对旭凤至关重要,若旭凤做不成天帝,那我们就一无所有了,就连被流放都是奢望。”

  此时的穗禾已经亭亭玉立,隐有日后的风貌,她恭敬一拜,道:“穗禾定不负姨母所愿,掌控鸟族,支持表哥。”

  “好穗儿,过来。”

  穗禾闻言,甜甜地扑进荼姚怀里。

  穗禾的心声道:“好温暖的感觉……”

  老婆婆看着这些记忆。不住地摇头道:“无趣,无趣。怎么都是我生梦?”

  她话音刚落,烟雾中画面又是一转。只见穗禾兴冲冲地跑进紫方云宫,她不让仙侍通报,想给荼姚一个惊喜,却在宫殿外听到荼姚的声音,“当初那些鸟族长老流放穗禾时我没过问,但到底于心不忍,没想到一时之仁竟得来这么好的人,如今我已视她如己出,日后穗禾若对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不必过问与我。”

  穗禾听全了谈话,但仍装作不知情,在等里边人走久后才入殿,兴奋地和荼姚说自己登上了族长之位……

  又见她到了老君府,毕恭毕敬地求问老君:“老君,能否帮小仙封印记忆?”

  老君怜她帮助炼丹花了大力气,便点头同意,待看到这段时,又问她,“既然知晓,何故又除去?”

  穗禾蹙眉,抿嘴想了会,道:“温暖得来不易,知道太多、计较太多反而不美。”

  老君笑:“不说出来也可相安无事,何必?”

  穗禾道:“可种子入了泥土终归要发芽的,还请老君助我。”

  “罢了,你倒是看得通透。”老君拂尘轻轻在穗禾面前一挥,只见穗禾清亮的眼变得迷蒙,继而沉沉睡去。

  老君让道童把穗禾扶到一边休息,随后意味深长扫过来,烟雾顿时消散。

  老婆婆嗯哼一声,随后嘴角露出些许鲜红,但她却不在意,复又继续施法。

  旭凤静立一旁,眼中神色莫名。

  烟雾复又被老婆婆的灵力支起。

  “终于是他生梦了!”老婆婆话里带着兴奋。

  “穗禾,等下见到你表哥可得本分些,别让人家笑话了去。”

  画面中出现的是少女模样的穗禾,她披着发,头上仅戴了个金边玉骨、雕工精致的花冠装饰,她的身段还没现在这般完美,但也初见风韵,杏白色宫裙很好地将她躯体的青春年少表现出来,显得活泼又光彩照人。

  听得身边两人提醒,她蹙眉道:“父王,母后,我又不是山里的没人养的野孩子,什么礼仪我还不知道么?”

  旭凤凝神地看着雾里的画面,眼中虽带困惑,可嘴角却微微勾起,穗禾这个俏皮的模样他以前早就见识过了,润玉还在上面吃了大亏的。

  “你这死孩子,说什么呢?”穗禾的母后扬起手来作势要打,穗禾忙缩脖子,躲到父王身后朝朝她扬起下巴哼了声,“还是父王爱我。”

  “好哇,好哇,再这么野下去我看谁会娶你!告诉你穗禾,我们孔雀家不收留孤寡老人,你这几年再嫁不出去就给老娘滚,滚去西天跟着孔宣老祖修佛去吧,我跟你爹再生一个就是了,省得你再气我!”

  “爹啊,你看她,一只青鸾孤家寡人一个也敢欺负我们两只孔雀!好大胆呐!”

  一旁的天兵看着孔雀王故意和两母女保持距离,又左看右看,并不时摊手表示自己和她们不认识,而两母女全不知情一路吵闹到九霄云殿的模样,脑门出现了数道黑线。

  “这穗禾……”旭凤不由轻笑,穗禾的梦境当真有趣得紧,他忽然想起穗禾中毒一事,但看她脸色红润,呼吸较前平缓,这才放下心来。

  宴会上,少女穗禾表现得贤淑得体,一颦一笑间顾盼流飞,完全是仙女典范,若不是见过她野起来的样子都差一点被骗了过去。

  年少的穗禾果然对年少的旭凤一见钟情,但让旭凤惊掉下巴的是,她居然私下里直接找了父帝和母神,直言她喜欢旭凤,对于联姻一事非常同意,父帝母神本就有意让旭凤联姻,当即笑呵呵应承下来,可这会旭凤却突然跳出来,说不喜欢穗禾,不想与之结婚。

  穗禾并没气馁,她说会等上一年,等他回心转意。

  她说的等并不是干等,每个月她都会去天界三天,或者缠着旭凤陪她,或者带上一些新做的糕点,就如同现实里一般。

  但旭凤除了同意她陪在身边之外,似乎并无任何表示。

  于是,离一年还有一天的时候穗禾放弃了。

  老婆婆聚精会神地看着,笑呵呵道:“这个他生梦有意思,有意思。”

  旭凤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看到了南天门外被旭凤派来等着穗禾的了听,可他却不知道,那个人不会再上来了。

  于是口中喃喃道:“小骗子,怎么放弃了?”

  “父王?”画面中的穗禾仍是少女模样,她抬首望向现实中的旭凤这边,俏声道,“我努力了十一个月又三十天,也不算违背誓言啦,反正多一天少一天也没有什么区别,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或许你再坚持今日,他便松口了呢?”旭凤发现好像能和里边的的人儿通话,尽管是以父王的身份。

  “即便他松口,我也不愿了呢!本公主坚持那么久,只是为了证明我说我喜欢他是真的,仅此而已。再说他要是对我有感觉,能让本公主这么貌美的姑娘没脸没皮地贴上去,被旁人背地里埋汰那么久?”

  “父王啊~”穗禾撒娇起来,不住地吐着苦水,“那只臭表哥天天给我甩脸色,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还说我只看上了他的脸和身家,说的本公主身家很差似的!也不想想他若不好看,我看来做什么?他自己吃梧桐籽都知道吃最好的,嗤,脑袋瓜子不灵光!还说什么不合适,我看就是我的脸没长到他的审美上!落花有意流水无心,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本公主年轻貌美,大把男儿挑,反正我们家也不是寄人篱下吃他家大米,干嘛蠢巴巴地给他嫌弃?”

  旭凤闻言错愕,少女穗禾的话如同大锤击鼓,震得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良久,他回头向老婆婆求助,“这是穗禾的想法?”

  老婆婆摇摇头,露出和蔼可亲的笑:“是里面那个她的,不是你的她的。”

  旭凤又见少女穗禾围着他转,她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父王?你和谁说话呢?”

  “穗禾……若是一个你喜欢的和一个喜欢你的来提亲,你嫁给谁?”旭凤又问。

  穗禾嗯了一阵,装作老成持重道:“喜欢我的。”

  “为什么?”

  “因为喜欢我的只会看到我的优点,即便我做错了他也会觉得我是有苦衷的,但我喜欢的不一定,他会不会慢慢的就讨厌我?万一他趁势休了我呢?父王还能一直养着我吗?我离不开锦衣玉食的啊。”

  穗禾果然应了她的话,嫁了一个喜欢她,她又觉得他长得也不错的人。

  少女穗禾的婚礼少年旭凤没去,等两人再次见面时,是穗禾第一个孩子的满月酒时,彼时他已经成了天帝,父帝和母神也已退位逍遥快活去了。

  此时的穗禾已经褪去了过往的娇蛮,变得真正的温柔贤淑起来。

  她轻轻地哼着只有母亲才会唱的小曲儿哄着怀里的小人儿入睡,神情慈爱又专注,日暮的残辉笼在她杏白的宫袍上,带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母性光辉。

  见旭凤来了,她抬起弯成月牙的清眸,淡淡一笑道:“表哥,你来啦。”她小心翼翼地把刚满月的孩子抱给他看,“这是你的小外甥女,好看么?”

  旭凤看着这个小白团子,明明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全然看不出什么来,可他仍觉得她和穗禾有八分像。

  外甥女的真身是只青鸾,也是凤凰的一种,尾羽长而绚丽,倒是随了她的母亲。

  “好看。”他平静地说着,又快快祝福了一句就往宴席走去,或因他的父帝母神等他等的急了。

  旭凤不经意又瞥到穗禾身上,逆着光,只见穗禾的夫君笑吟吟地走向她,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两人很是亲密,额头相抵了下,这才笑哈哈地和在座的亲朋好友说着祝词。

  夜幕星河,宾客尽欢。

  烟雾这时候也散尽了。

  老婆婆咂咂嘴,显得有些意犹未尽,但看旭凤在一旁怔然不语,又宽慰道:“他生梦,我生梦,即是梦也不是梦,你也不必当真,只做看戏便好。话说回来,老身却是有点想看你的了……”

  “小神旭凤,拜见善女娘娘。”

  到了现在旭凤还如何不知老婆婆的身份?上古神巫,历经龙凤、巫妖两个历年的老人,她的辈分之高,便是如今的上神见了也要喊一声娘娘。

  “呵呵,你孩子见识倒是不俗。”

  “还请娘娘拯救穗禾一命。”

  善女撤去法术,道:“办法有两种。一,若你和她真是未婚夫妻,灵修便是,九头蛇乃淫毒,虽毒辣但分摊但两个上神体内便很容易化解,再说你们又修火系,更是事半功倍,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她说得轻巧,仿佛小菜一碟。

  “这……还得问过穗禾的意思。”旭凤看了眼穗禾,皱眉道。

  “嗯,”善女竟点点头,很是赞同道,“老身也觉得她不愿意,看她方才那么抗拒就是了。”

  于是她又道:“那便还剩一种办法,用我的巫刀放血,每次小杯,放足一个月,期间不能被外人打扰。”

  “这第二种办法能保证穗禾没事吗?会不会太危险了?”旭凤有点担忧。

  “有人看着她不就好了?”善女觉得他傻,白了他一眼,这才进屋拿了把漆黑骨刀出来,在穗禾被咬的脚踝上轻轻一划,伤口顿时流出丝丝黑血,复又把这些毒血用小杯子装了起来。

  “伤口会很快愈合,所以需要人把血弄出来。”她这么解释

  放了血,穗禾果然好了些,神志也有些恢复,听闻老婆婆问她要哪种治疗方法,她想也不想地选了第二种。

  旭凤让暮辞和岐黄仙官先回去,特别嘱咐了岐黄仙官回天界前先去找燎原君传话,安排好诸多事宜,这才回屋。善女先把穗禾放到了洞天里边,又放好了三十个杯子,这才让旭凤跟着进去,其实她本想让他寻个女子来,可旭凤说不放心,这便随他了。

  “嗯,三十杯孔雀血,也够我用几百年了,等等!”善女呢喃着,突然灵光一闪,这里边不是还有只凤凰?拐杖挠挠后脑,她飞快地又拿出三个大碗,“赚大发了!赚大发了!”

  她伸头进洞天里边,只见穗禾和旭凤相对而坐,但离了有一丈远。

  “小凤凰,你也要放点血!凤凰的血灵气可以压制小孔雀的蛇毒爆发!”

  洞天内

  洞内不知日月,只要外边响起敲击声,旭凤便为穗禾放血。起初两人还算相安无事,可在第三日,穗禾放血后症状不减反增,呼吸急促得几要暴毙,任凭他怎么割取都于事无补,旭凤急着用自己的血往她脚踝抹去,却总不得法。

  尽管穗禾神智昏昏,可身体的清凉仍是感受得到的,她畏惧这种感觉,拼了力唤出五色火警告那人,同时口中喃喃道:“我不是锦觅,我不是……”

  “我知道。”昏沉沉中。她听到任何声音都是断断续续,飘飘渺渺的,“你是穗禾。别动。”

  但穗禾并不想听,直到口中被塞入了一颗甜甜的蜜饯。

  随后,冬末的雪被初春的暖阳融化,化作流水向着春日而去,先是涓涓流水,再是大江大海,之后再融入大海,浩浩荡荡,汹涌澎湃,有力而不竭……似乎季节的交替总是历经阵痛的,但并非都是坏事,往后而来的春花烂漫便是承受的奖赏,漫山遍野的春风送暖,使人不由得沉醉其中,想得到更多……

  善女还是每日按时敲击着小盆,但在第七天,她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在敲了完后嘱咐里边清醒的人一句,“年轻人食髓知味并不是坏事,但总要适可而止,顾虑人家的承受能力。”说着,她又把一坛酒和一个大碗送进去,“四碗凤凰血,少一滴你就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越写越偏了,问下你们的意见,若是不行就得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