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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矮人都被扔進地牢後王子拿著收繳的武器再次回到王座之下。
國王倚在王座上,正在思索著什麼。
「陛下。」
「勒苟拉斯。」緩緩眨了眨眼收回放遠的視線,瑟蘭督伊慢悠悠起身,手持權杖走下王座。精靈看不見的幽魂依舊與他寸步不離。瑟蘭督伊輕飄飄看了孩子手上的劍一眼,「哪來的?」
「從索林‧橡木盾身上搜出來的,與矮人很不相稱。」
「嗯。」諾多的工藝、劍身上的滕格瓦文字是大量揉合昆雅語的辛達語,瑟蘭督伊看得出這把劍來自何方。
「父親,我可以用它嗎?」
「來自隱匿之城的哥布林切割者……順手就用吧。」[1]那把劍與綠葉平日使用的雙刀重量差距甚大,他淡淡提醒,「你的手需要適應它,別直接拿來對付強敵。」
「好的。」應了聲,跟在父親身後走了一段,直到察覺父親是走往起居室的方向,「不去星光盛宴?」
「你幫我去吧。」瑟蘭督伊已經很久沒有動怒了,情緒過去之後格外懶散,「還有發生什麼我需要知道的嗎?」
被這樣一問,勒苟拉斯想了想,「除了還有幾個蜘蛛巢穴要清除……監視多爾哥多的軍隊傳來消息,最近半獸人有增加趨勢。」
「把消息傳給軍隊、和多爾哥多保持距離。你若認為現有人力不足,隨時增加人手。」褻瀆之物在陰影裡爬行,很難判斷邪惡會自何處爆發。多爾哥多?還是更南方的魔多?多爾哥多與摩瑞亞的半獸人已形成了同盟,這個時機矮人還想去打擾沉睡中的龍……
洛基拂過伴侶蹙起的眉頭:麻煩事真多啊,親愛的。而且都如此靠近我們的領土,這時我就有點羨慕伊姆拉崔與羅斯洛立安的遺世獨立,他們什麼都不管。
「我覺得目前還算輕鬆。」
「去掉你以後呢?巡邏不是你的常規工作。」
「陶烈兒應付得來,她今天表現精采。」
「她確實足以勝任……」
「但是有個矮人一直騷擾她。」
瑟蘭督伊眉尾微微挑起。這不是他關心的,可他似乎聽到一些弦外之音。勒苟拉斯沒有發現父親的想法,不滿底繼續說:「矮人就像你講的一樣無禮,而且都長得很醜。」
點點頭,「聽起來我該適時給予獎勵。除了陶烈兒,你認為還有誰值得一提?」
飄在精靈國王身旁,看看他的孩子又看看他的伴侶,洛基低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的國王,我們的小王子卻完全沒有察覺。你把他保護得太好了,這麼天真無邪,心情全寫在臉上。我在他這個歲數早開始被你瘋狂壓榨去進行各種外交……他該要更權謀一點。
「……我沒有特別注意。」對於國王問話,勒苟拉斯乖乖承認自己的疏忽。
對此瑟蘭督伊沒表現出什麼責怪,只淡淡道:「你是我御下的耳目,要學著看見所有子民。」
抬頭上望,星光穿過間隙、隨著笑語灑落,他伸手拂過勒苟拉斯肩頭、勒苟拉斯也輕輕地底在父親手背上滑了下──極靠近,互相並沒有碰觸──「去吧,玩得愉快點。」
真羨慕你就這麼放過他,我在你這裡就沒有這種好運。
洛基攀住精靈國王的肩膀跟著移動,你不告訴他嗎?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過很快洛基便不叨叨絮絮那沒有人聽見的廢話,因為他的精靈走回寢室後走下洗浴間、開始一件件脫去衣袍。
他看過幾次這種景象呢?成千上萬次。
每一次他都無法移開目光,即便現在的狀態如此有偷窺嫌疑。長袍滑下,金髮披在肩頭、長及腰間,起伏的曲線上肌膚乳白細膩。洛基記得瑟蘭督伊身體在他手中的觸感,強韌、從不缺乏力道;同時充滿鮮活的彈性,在為他舒展開身體時無比柔軟。
他拒絕不了親吻瑟蘭督伊每一吋身體的誘惑、只好以眼膜拜。
簡單來說,洛基不僅要看,還要看得仔、仔、細、細。
拜託,他現在只剩下看的功能,如果這樣也不允許,那也太不公平了。
總之……洛基坐在浴池邊盡情欣賞了一會兒丈夫沐浴的景象。
當瑟蘭督伊半閉眼簾安安靜靜待在某個地方時,洛基會將之冠上美麗形容的形容詞;而精靈國王睜開眼睛有所動作,他會說,精靈天生的優雅與瑟蘭督伊自身的英俊相得益彰。
連剛沐浴完才穿好衣服就倒酒這種看似醉生夢死的舉動,洛基也能找出詞彙讚美。(他連倒酒都高貴得足夠成繪畫題材──當然那漂亮的手指本身就是藝術)
只是洛基沉浸在伴侶的美貌裡沒多久,立刻發現有什麼侵擾了精靈國王獨處的空間。
那生物行走於尋常無法觸及的空間,不代表洛基看不見。
洛基站在瑟蘭督伊身後四下逡巡。對方走在黑暗的道路上,有捲捲的頭髮、紅褐色外衣和絨褲,還有毛茸茸的大腳掌。很好,這是……法德海洛人?他們何時開始與黑暗同行了?
「我知道你在。」洛基還在疑惑同時,精靈國王轉向看不見的暗影。
瑟蘭督伊感覺,並非眼見。然而這份敏銳已經足夠讓比爾博渾身汗毛直豎、停留原地不敢動彈。那雙冰灰的眼睛直直看向暗影中徘徊的他,「為何徘徊在陰影中?」
低沈輕柔的聲音,彷彿穿透空間,直指向他。
「我正要來向你匯報。」突然比爾博身後傳來一道女聲。他悄悄吐了口氣,原來,原來只是他多心,方才與精靈國王視線相交,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但他仍不敢妄動。比爾博看見精靈國王身後有道無法辨識面目的長長白影朝自己飄來,單憑感覺,白影正在看他。
洛基緊盯這個僵在原地的法德海洛人:你看得到我,小傢伙。隱身行動,你是小偷、還是竊賊?
「我以為我兩個月前才下命令清除蜘蛛巢穴。」瑟蘭督伊不知道同個空間裡另一場單方面的對話,他簡短回應擅闖國王個人空間的下屬。
這不該發生,陶烈兒已逾越她的職權。
不過,陶烈兒有何企圖,瑟蘭督伊並不難猜到。一兩千年裡總有幾次,年輕精靈會越級報告或自以為在進諫諍言。
「我們已經奉命清理了森林,陛下。但是蜘蛛源源不斷地從南方湧來。牠們正在多爾哥多的遺跡內繁殖。如果我們能從源頭消滅……」
多爾哥多──
瑟蘭督伊表情冷漠。年輕莽撞的精靈還不曾體會足以令陽光黯淡的黑暗。
陶烈兒有一顆善心,卻沒有足夠遙遠的目光綜觀全局。
攻打多爾哥多必須在那裡留下多少精靈的永生?不,這不是短視者能想到與理解的重擔。她無法理解幽暗密林內所有精靈都是國王的重責,才如此輕易說出這必然葬送旁人生命的話語。
無知令瑟蘭督伊感到可怖。
但這無法解釋。
他並不希望他的子民遭遇那種不真正流血無法理解的痛苦只是為了學到教訓。走在血海之中、腳下每一步都踩在斷肢殘軀之上的感覺,瑟蘭督伊寧願埋在記憶深處。陶烈兒只要做好本分內的工作乖乖的不惹事也就足夠。
「那座堡壘在我們的邊界之外。」他說,「保護我們的領土免受邪惡生物的侵擾,這才是你的任務。」
「把牠們趕走又怎樣呢?牠們就不會侵入其他地方嗎?」
白影跟著對話飄開停在精靈國王身旁。比爾博大氣不敢鬆一口,捉緊時機一溜煙鑽向其他通道。
「其他地方不歸我操心。」回應又輕又柔,是年輕精靈不理解的冷酷,「世界的命運朝起夕落,但在這方國土,我們將永生。」
話語甫落,瑟蘭督伊感到一絲異樣。
是的,有什麼穿過了這個空間。不是陶烈兒、也不會是洛基。他最初的感覺並沒有錯,一開始他感覺到的並不是陶烈兒。而是陶烈兒正好進入,覆蓋了他輕微的異樣感。
瑟蘭督伊往比爾博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想分辨出些什麼。然而異樣稍縱即逝。
……罷了。似乎不是邪惡的暗影。
他回頭叫住滿臉失望想要離去的女孩。
還有另一件事。
「勒苟拉斯說妳今天打得不錯。」這是一句試探、一句陳述,「他對妳很有好感。」
哇啊,你嚇到她了。我沒跟你說過,你這表情施加壓力的意味明顯嗎?
「我向你保證,陛下……勒苟拉斯只當我是衛隊的隊長。」
國王僅僅是如往常一樣看著她,可陶烈兒彷彿被看穿心底最隱晦的心思。
「或許曾經是的。」柔軟語調說著不是確定的話語,那雙眼眸卻在告訴她,他知道一切,「現在,我並不那麼肯定。」
她對勒苟拉斯不過是朋友般情誼,國王的關注讓她覺得尷尬又難堪。
陶烈兒不知道是否該直接表明她不敢對王子有所意圖。自幼在王宮裡長大或許給了她進言的勇氣,可國王作為收養者,於她從來都是一個存在距離的長輩。
偶爾關切、更多時候是威嚴;熟悉,但從不親暱。
陶烈兒低頭,「我不覺得您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向一個低等的西爾凡許下誓言。」
她一點都不理解你。洛基咧開嘴說,你是西爾凡精靈的王,鄙視臣民的血統無異於鄙視自己。
——聽到回答的那一瞬間,瑟蘭督伊的語調變了。
冷酷。
淡漠。
他從這輕微的試探明白,陶烈兒無心於勒苟拉斯;或者,沒有不顧一切想得到的決心。
精靈的情感並不複雜。面對愛情,甚至可說單純。
旁人阻撓又如何?他們有最卓越的自制力,同時遵循心意的意志也最為強烈。精靈之間的愛情,身份血統從不在考慮之中。
「妳說的對,我不會。」我不允許,因為妳無意爭取、無意於他,用的還是這般拙劣藉口。「但他仍然關心你。」
他所希望避免的,是勒苟拉斯因此受傷。甚至,陶烈兒也是。
與其維持單向戀慕,在感情尚且朦朧之時,直接斬斷不該有的希望,這樣傷害比一切都小。
於是瑟蘭督伊說:「如果沒有希望,就不要對他縱容。」
洛基從身後環住他。
我明白你,親愛的。既然無法回應,就連一丁點曖昧空間都不要給。
可是,他們懂嗎?
洛基的問題沒有答案──還沒有答案──其他的事便接踵而來。
矮人逃走了。
有誰偷了地牢鑰匙放跑矮人。
他的國王只揮揮手,寬恕了那名看守地牢、名叫愛洛斯的精靈。
加里安對地牢守衛的失職非常生氣。洛基與加里安有一些些共鳴,即便他更想把那些矮人都捅上幾刀而不是將他們關到死。
讓國王面色凝重的不是矮人逃走、追擊失敗,而是半獸人竟然入侵到要塞外的水門。
那些髒東西侵門踏戶,弄髒了我們的領地。
洛基攀住瑟蘭督伊肩頭。他能看見指下織有葉脈紋路的暗紅外衣,還有魔力的互相牽引。他的魔力在增長、在與瑟蘭督伊體內那一部份共鳴。
沒關係,很快,我感覺到了。我很快就能回來,會到你身邊、幫你消滅這些惱人的蟲子……連同矮人一起。
瑟蘭督伊站在宮殿上層、某個可以遠眺伊魯伯的平臺上定定凝視遠方孤立於大地的山脈。
繞到瑟蘭督伊面前,洛基摸摸他面頰。
你在擔心矮人吵醒龍,我理解。哪怕一次也好,矮人如果能收斂貪婪不給旁人造成麻煩,你也不必如此憂心。
砍下半獸人的頭遠不夠你發洩,我知道你想殺光牠們。
「父親,巡邏人手已加倍,您的命令已執行。」全副武裝來到父親身後,勒苟拉斯報告道。
「嗯。」
「但是陶烈兒在命令下達之前已進入森林。」
「命令不會改變。」
洛基繞著兒子飄了一圈,嘖嘖打量:你要知道,兒子,身為國王不能為了一個精靈而使全體防禦變得薄弱。當然啦,你或我是例外。
噢,我不是在自抬身價。這純粹是在陳述誰出事會給瑟蘭督伊造成多少傷害──操,我討厭這個說法,好像他的心還不夠千瘡百孔似的──你父親是這個國度唯一不能失去的。或許他認為能替補他的精靈很多,自己沒有獨一無二的價值……但我得說,他一死,這個王國不滅也會半毀。
勒苟拉斯看了看國王,「你在生氣?父親,因為什麼?」
「污穢之物竟無視我們的軍隊進入國境,威脅近在咫尺。腳下的土地被褻瀆,這令我難以忍受。」
「這只是一次意外,邊境依然穩固。」
「陶烈兒曾向我提出希望前往多爾哥多清除蜘蛛。」
「請原諒她,她不知道裡面潛伏巨大的邪惡。」
「我不怪罪她。她還年輕、充滿熱情,追求自我滿足的正義。」有什麼好生氣的?瑟蘭督伊看過太多這樣莽撞的孩子,為了不成熟的追求往前衝,將自己撞得遍體鱗傷。他只是擔憂,「但如果繼續下去,她會將自己置入險境。向我承諾你絕對不能靠近多爾哥多──即使她衝進去。」
「向國王承諾我不會靠近那裡半步,我會把她帶回來。」
哇啊,我覺得這個發展不太妙。
洛基搓搓下巴,回想矮人出現之後,綠葉的表情一直……很兇?
瑟蘭督伊若有所思看了他的孩子一眼,「她若有追尋之事,我會隨她心意,放其自由。」他不知道勒苟拉斯能不能懂,沉默一會兒他續道,算是答應孩子的請求:「你有兩天的時間。」
「兩天之內?秋夜最後一個月亮、冬日第一個太陽在天空中交相輝映之時?」勒苟拉斯很清楚,父親給他兩日緩衝。兩天之後,無論他找不找得到陶烈兒都要乖乖回來,大門會為他而開。
「歡慶的鐘聲將會響起,迎接山下之王的回歸,但一切都將以悲傷收尾。」收回視線,曾經的伊魯伯、早已荒廢的河谷鎮,以及位於長湖之上的人類城鎮,在精靈的眼睛裡映出模糊幻影:「火光會在湖面閃耀……並且燃燒。」
「這是預言嗎?」勒苟拉斯問。
「我希望只是錯覺。」輕輕說,「出發吧,你時間不多。」
※
王座。
這要塞的中心。
國王坐在王座上,秋末的月光升起,灑在腳下。
或許世界樹正在成長,洛基發現自己竟然可以感受瑟蘭督伊的魔力在聚集。
說是收回更恰當。瑟蘭督伊已無力對抗鋪天蓋地席捲森林的黑暗,洛基離開之後他開始慢慢地、一點一滴減少魔力覆蓋的範圍。
外表可以偽裝,可他無法對自己說謊,說自己未曾心碎。
悲傷也是黑暗的餌食,他沉浸於哀慟中,不得不逐步收回魔力來堅強自己。
這一次,他將魔力侷限在國境之外、相當靠近國境線之處。這座要塞是森林精靈最後的堡壘,半獸人進入國境之事絕不能再發生。
洛基勾住他擱在扶手上的指尖,將唇貼了上去。
無數華美寶石曾點綴瑟蘭督伊指尖,唯有這枚蛇戒從未自他無名指上取下。
你太累了,我的國王,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
王座前有個淺淡的輪廓。瑟蘭督伊調轉視線,指尖微動。
虛影抬起了頭,那張面孔懷念又熟悉。
他們相互凝視的視線終於不再落入虛無。
「洛基?」
那不是過度思念的幻影。絕不是。幻影不會聽見自己被叫喚時露出那麼錯愕的表情、不會低頭檢視自己,一臉難以置信。
他在說些什麼。
他想抓住他的手。瑟蘭督伊回應,指尖卻依然交錯而過。
洛基很驚慌。
怎麼回事?世界樹在拉我?現在?他在看我,不不不,別、我不能就這樣消失在他眼前──
強大的拉力將他扯離。
他最後一眼是瑟蘭督伊看著他、伸長了手……他握不住。
生離。
死別。
洛基不知道他將經歷哪一種。
懸空的手慢慢收回,他垂首,企圖掩去心口湧上的鈍痛。
他坐在那裡,在臣屬來到王座下之前,逼著自己回到國王應有的姿態。
動搖、動容,他都不能有。
「陛下,王子在森林內追上陶烈兒。」偵查兵與宮廷侍衛長費倫在月亮高掛天空時一同前來,帶給國王這個消息。
「他們沒有回來。」這似乎說明了什麼。瑟蘭督伊勉力將心神拉回眼前進行思考。
偵察兵又說:「是的,他們一起前往長湖鎮,王子追逐著身上有安格馬記號的半獸人。」
安格馬。災難一般的代名詞。
瑟蘭督伊站了起來,命令道:「讓坦格里昂清點軍隊。安靜動作,別讓光芒吸引不該醒來的生物。」
費倫隨即會意,「遵命,陛下。」
「陶烈兒呢?」
「她留在長湖鎮,與矮人一起。」
眉頭微微擰起,那個俘虜的半獸人似乎說過一個將死的矮人?當時那個毫無意義的回答或許對陶烈兒有其意義存在。那個髒東西真的知道什麼嗎?不,不見得。更可能只是要浪費時間而已。
只是……任何事在命運中都具備價值,那些交錯的話語被聽的人選擇採信與否,編織成未來。
「吹響號角,命令所有在長湖鎮附近的精靈離開。」他說,這是給精靈、也是給陶烈兒的警告,「秋日最後的光芒即將走遠。」
但願矮人沒有進入孤山。
「太陽升起之後若他們還未歸……召回王子,解除陶烈兒一切職務。」
「陛下的意思是放逐?」費倫問。
「我允許她離開我的庇護,追求自我;但國家不需要無法履行職責的衛隊隊長。」
費倫正要回應國王,某道自遠方傳來的隆隆聲響穿透山體打斷了他。
所有精靈不約而同抬起頭。
精靈已聞災難咆嘯。
龍。
瑟蘭督伊閉上眼,「這就是我所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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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隱匿之城:貢多林的別名。
哥布林切割者:獸咬劍在辛達語中的意思,另一意為「征服哥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