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该死的青花鱼。”中原中也从河里爬出来，天色越来越晚, 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他打开手机，显示屏的亮光印出他的样子，全身湿漉漉的, 像个水鬼。
跟着定位找过来后只捞到了太宰治的手机，中原中也瞬间就意识到太宰治根本就没有跳河, 他只是把手机扔到了河里。
甩了甩头上的水，中原中也在大晚上给港黑的boss森鸥外打了个电话。
“什么？和太宰君失联了？”森鸥外莫名其妙的重复，“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是的。”中原中也冷静的回答：“他把手机扔到了附近的河里，定位在他的手机上, 所以我只能找到这块手机。”
森鸥外应了一声，“那你有没有查看一下手机, 太宰君应该会留下信息。”
“无法开机。”中原中也攥着太宰治的手机上了岸，“如果有太宰治的消费记录的话请一定告诉我位置。”
“好，中也君不用太担心，太宰君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我没有担心。”中原中也平静的挂掉电话, 接着他狠狠的将吸饱了水的外套摔在地上。
“混蛋！别让我找到你！”
这个不给他找麻烦就不算完的家伙！什么叫一定有理由, 这个家伙就是想要把任务扔给他自己一个人满世界乱逛！然后在最后的时候突然现身还会嘲笑他没做好任务！
他早就看透这个家伙了！
但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
……
“为什么我又输了！这不正常！”太宰治发出委屈的声音，“为什么我会一直输一直输，这个游戏我明明玩了好久，而且从来没有输过，你们是不是骗我, 其实你们都是游戏高手！”
狛枝凪斗摇摇头，“我是第一次玩这款游戏。”
“区区游戏的才能我也是有的。”神座出流看了一眼屏幕，“就算是第一次玩也没关系。”
“我不相信！”太宰治盯着游戏结束的字样，“那个长发男就算了，为什么你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玩游戏还这么厉害。”
长发男神座出流无趣的将游戏机抛到地上，好学生狛枝凪斗笑的温和，“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真的有运气能做到这种程度？”太宰治把游戏机放到旁边，“太奇怪了，不是异能，也不是其他能力，而是单纯的幸运？”
“你也想要研究幸运吗？”狛枝凪斗看着太宰治，“但我觉得幸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太好研究，但如果太宰先生有什么办法的话……”
“完全没有。”太宰治饶有兴趣的说：“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实际上连太宰治都没有想到，他们相处的相当平和，没有想象中的针锋相对，这两个人淡定的像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而且，他相当确认，侵入了港黑盗取了大部分资料的就是这个名叫神座出流的冰山，留下信息的也是他。
竟然是真的，还是一个他不知道的技术人员，而且和他差不多大，这就是意外的魅力吗？
如果这些世界上再多一些这样有趣的人的话，他说不定就不太乐意去死了。
神座出流拉开冰箱看着里面的饮料，在草饼之后他喜欢上了各式各样的饮料，不管是什么类型的都想要尝尝，虽然大部分都是喝了一口就因为不喜欢不再继续喝了。
“右边的是你没有喝过的。”狛枝凪斗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左边的都是你喝了一口试图扔掉的。”
慢吞吞从右边摸出一瓶新的资料，神座出流面无表情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后他微微皱眉，接着把瓶盖拧上放到冰箱左边。
狛枝凪斗给他腾出了一整层专门放饮料。
“抽一张。”狛枝凪斗示意太宰治。
太宰治歪歪头，“咦？要玩卡牌游戏吗？”
“也可以这么说。”狛枝凪斗笑了一下，“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打探消息的吗？恰好神座君也在收集资料，互相来问问题怎么样？”
太宰治挑挑眉，“谁赢了谁问？”
“如果你想的话，完全可以。”
“才不要呢。”太宰治从混乱的卡牌里抽出一张放到自己面前，“刚才你都说了自己很幸运，这种完全靠运气的游戏我岂不是会输的很惨！”
太宰治摇晃着手里薄薄的扑克牌，他面带笑容的说：“我只接受最公平的一对一。
换了一瓶饮料走过来的神座出流应了一声，“嗯，无所谓。”
“我真是太喜欢你这样的人了。”太宰治笑了起来，“要我说啊，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这么坦诚，说什么是什么，然后严格按照自己说的话行动的话，这个世界会美好很多。”
“本来就很无聊的世界如果按照你说的行动，那会更加无聊。”神座出流咔嚓一声拧开瓶盖，“简直无聊至极。”
太宰治看着他，三秒钟后他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我才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生是一种无趣的□□活动，但我还没有尝试过死亡，我可是相当期待啊！”
“虽然世界很无聊，但我还没有厌世到想死的地步。”神座出流把拧开瓶盖的饮料放到地上。
“好过分，竟然被直接说成是厌世，难道就没有其他美好优雅的词汇吗？”太宰治将那张卡牌翻过来，是一张红桃10，“好吧，优雅的词汇没有了，谁让我运气这这么差。”
神座出流随意抽一张，红色的大王和他对视。
“太过分了！”太宰治把牌扔到桌子上，“为了安慰我，我先来提问题吧。”
“无所谓。”
狛枝凪斗摸出从里面摸出一张牌，他看了一眼，黑桃五对着他，叹了口气把卡牌扔出去，狛枝凪斗有些心烦。
最近他似乎很不幸，但是没有随即发生幸运的事情。
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其实他挺庆幸太宰治刚才没有和他玩运气游戏，因为他有预感，自己会输得相当惨烈。
“第一个问题！”太宰治漫不经心的从卡牌中再次抽出一张来，“你还会再次袭击港黑的资料库吗？”
“不会，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神座出流面无表情的回答，“只需要知道一部分差不多就能了解所有。”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留下地址？”太宰治看向他，“单纯挑衅？”
神座出流没有丝毫反应，红色的双眼里溢满了名为平静的冷漠，“不，我只是打算确定局势，以及你们的实力。”
“胆子真大，”太宰治眯起眼睛，他饶有兴趣的呢喃，“希望你不是骗我的。”
“说谎这样的事情相当无聊。”神座出流默然的开口，“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我并不喜欢做。”
说的跟真的似的，实际上是因为即使撒谎也能看到事情的发展，所以觉得无趣。
太宰治看着他，这是一个对世界没有丝毫兴趣的人，和他一样。
或许是其实还不太一样，最起码这个人，还没有虚无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就像是他一开始说的那样，他还没有厌世到打算去死的地步。
“好了，可以换你来问问题了。”太宰治悠闲的摸出一张卡，上面红色的士兵攥着枪械，是红心A。
神座出流喝了一口饮料，“你问。”
“我？”狛枝凪斗微妙的瞥了神座出流一眼，“这些事情不都是你搞出来的？最后还需要我帮你问问题？”
“我没有什么好问的。”神座出流平静的说：“已经差不多弄明白了。”
啊，真是嚣张到让人厌恶的地步，如果是那种自卑到心理有些阴暗的人，怕是在神座出流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恨上了他。
这种高高在上仿若知晓一切的架势，招人恨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
狛枝凪斗淡定的将视线转移，他漫不经心的抽出一张卡牌，是另一种花色的数字5.
还在不幸中……
“你过来的目的。”
是一个问和不问压根没有什么区别的问题。
太宰治看着他们，嘴角微微勾起，是一个带着趣味的笑容，他突然发现，似乎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来的这么和蔼。
或者说，他们很可能是合作关系，同伴和搭档并不恰当，比起这个更像是利益的伙伴，但除此之外，还隐隐带着吸引与被吸引，但到底是谁吸引谁？这个问题想来是没有答案的。
“boss派我们来打探消息啦。”太宰治托着头回答刚才的问题，“主要是找到侵入并窃取资料的人，以及保证资料不会进一步流散。”
“但看上去你根本毫不在意。”狛枝凪斗笑了一下，“真是太厉害了，你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吧，即使这样也完全不急，按照实际情况来说我们算是敌人吧。”
太宰治毫不在意的打开游戏机，“在看到你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资料不会被扩散出去，所以这个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一半。”
一个从骨子里带着无聊因子的人，并且不打算做出什么改变，他局于现状，甚至是压抑着自己。
他打算做什么？
但应该不会是针对港黑，他想，大约不只是港黑，异能特务科或者是其他大组织，都被这个人光顾了一次。
这样一个人出现，说不定会让整个世界乱起来哦。
因为他招惹的全部都是现阶段不好招惹的存在，说不定要挑动着整个上层混战。
这种戏份，说不定会很有趣I。
……
“太过分了！”太宰治用一种委屈巴巴的声音喊着，“我做出了那么多的牺牲，连搭档都扔掉，手机也没有了，就是为了和你们想见，你们竟然不收留我，甚至打算把我轰出门去！”
“抱歉。”狛枝凪斗没什么歉意的道了声歉，“虽然你这样说，但是确实没有客房，搬家的时候也只考虑到了我和神座君两个人。”
太宰治饶有兴趣的凑过去，“唉？为什么只考虑到你们两个人？难道你们没有朋友吗？”
“像我这样无用的人大约是交不到朋友的。”狛枝凪斗叹了口气，“至于神座君，不是我说，我认为以他的性格应该会孤独终老，不过这样也好，一想到他可能会带坏另一个希望的象征我就绝望的要死掉了。”
太宰治点点头，“所以你这是在管着他？传说中的独占？！”
“想多了，我只是在保护别人而已。”狛枝凪斗脸上带着一点小嫌弃：“你可以把神座君当病毒看待。”
“那为什么你可以？”太宰治盯着他。
狛枝凪斗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说，但说实话，我很可能已经被病毒侵染了，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是有证据证明的，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并不知道这是所谓希望和绝望交战的太宰治，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狛枝凪斗，觉得自己看到了真相。
什么病毒什么侵染，反正意思就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就行了对吧。
“对了，既然这样的话你和神座君睡在一起！把房间腾给我吧！我一定不会嫌弃的！就这样说好了！”
“唉？”狛枝凪斗愣了一下，“谁和你说好了？”
“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太宰治欢脱的宣布着，“就这样决定了！”
狛枝凪斗摇摇头，“不行，你如果非要留下来的话，去睡沙发吧。”
“哈？狛枝君，你看我，好好看看我。”太宰治指着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像是傻子吗？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打了一架，但是沙发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清理，还有尘土，我才不要睡这么脏的地方！”
“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自己打扫吧。”狛枝凪斗微微皱眉，“这样是不行的太宰先生，只有克服困难才能成就更强大的希望！就算是打扫卫生这样的小事也是如此！将弱小的希望一步步培养成强大的希望！只有这样才能成就自己。”
“绝对的希望可不仅仅是这样就能出现的！”
“如果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要放弃，实在是有愧与自己的才能，完全不像是希望的象征了！”
世界陷入寂静，太宰治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门被推开，神座出流从里面走出来，面无表情的拉开冰箱门，太宰治这才像是缓了过来。
“可怕，真的好可怕……狛枝君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狛枝凪斗微妙的看着他，“太宰先生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哈哈哈，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有没有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太宰治笑着说：“狛枝君，我给你做个比喻吧，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被渣男抛弃，但却死性不改求而不得在大街上发疯的痴情种。”
狛枝凪斗愣了一下，“真的有这么糟糕？”
“真的，我从来都不说谎！”
神座出流把饮料拿出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除了执着的点有点奇怪外，并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
“所以还是奇怪啊。”狛枝凪斗摇摇头，“不过没办法，我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作为一个希望的忠诚信徒，被别人误解这样的事情也实属平常。”
太宰治露出一个坏笑，“喂，神座君，今晚狛枝君和你一起睡，他的房间留给我，狛枝君已经答应了。”
“……太宰先生似乎很擅长做别人讨厌的事情。”狛枝凪斗无奈的看着他。
“谢谢夸奖！”
“并没有夸你。”
神座出流看着他们，“无所谓。”
“看吧看吧，神座君已经答应了！”太宰治瞬间溜到了里间，“晚安两位！”
狛枝凪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接着才看向神座出流，“神座君真的放心他？”
“没关系。”神座出流将冰箱门关闭，“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只要有足够有趣的事情，这个人就不会轻举妄动。”
手中的饮料虽然没有放回去，但他觉得这饮料的味道并不怎么喜欢。
“神座君的意思是他和你是一样的人？不，其实不一样，真可惜。”
神座出流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无聊到想要自杀了，什么时候神座君才会去试试自杀呢？”狛枝凪斗疑惑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碧色的眼睛里带着思索，似乎真的在算神座出流无聊到自杀的时间。
说着狛枝凪斗走进里间，在经过神座出流的时候他露出一个笑容。
“对了，今晚打扰了。”
神座出流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饮料，片刻后他又喝了一口。
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
从来没有和其他人在一张床上睡过，还是其他人的床，狛枝凪斗以为自己可能会失眠一晚上，他从来都不会高估自己的适应力。
“神座君你不睡觉？”狛枝凪斗看着神座出流的背影，“就算是超高校级的全能那也是人类意义上的，如果一直熬夜的话还是会生病吧。”
神座出流转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无视他。
但当神座出流回到床上的时候狛枝凪斗发现自己真的是自讨苦吃，刚才还没觉得，在关灯后，旁边有一个人的感觉实在是明显的过分，那种带着另一个人的气息和味道的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
已经做好了失眠准备的狛枝凪斗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陌生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安心，甚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就像是他们曾经渡过无数个这样的日日夜夜，身体早已习惯了彼此的气息。
漆黑的夜里，神座出流睁开眼睛，身边的人已经睡熟，他想要坐起来却发现狛枝凪斗攥住了他的头发。
狛枝凪斗看上去并没有苏醒，他只是在睡梦中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东西，而很凑巧，神座出流的头发很长。
盯着旁边的狛枝凪斗，神座出流又看了一眼门口。
人影从里间穿过房门走出去，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明显。
一直盯着门口，直到人影走回去神座出流都没有动一动，他静静的躺在原地，狛枝凪斗平缓的呼吸声传进他的耳中。
“无聊……”
神座出流压低音量，声音细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闭上眼睛，就像是从来没有醒过一样，神座出流将自己的呼吸声放低，与黑夜融为一体。
房间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的太宰治微微的偏头看了一眼，片刻后他微妙的眯起眼睛，鸢色的双眼里带着冰冷和压抑。
“被发现了啊。”
他压低声音奇妙的说：“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会被发现，但还是很好奇，他到底算是什么？”
太宰治微笑着，带着一点期待，“真希望他能够发现这些后杀掉我，虽然我不喜欢被男人杀死，但如果是这样的男人的话其实还不错，当然，说不定我其实做的事情完全没有用，只是被他的圈套给套住了，这样一想……似乎更期待了。”
他攥着手里一枚小小的储存卡，露出明媚的笑容。
一开始森鸥外的打算就不是杀掉入侵的技术人员，而是打算将他的技术带走，或者可以说是招揽。
这种程度的技术人员随意的杀掉实在是太可惜了，那可是港黑的内部系统，现在甚至不只是港黑，说不定还要加上异能特务科。
当然他也没有做什么让人彻底讨厌的事情，只是将几个小病毒侵入这里的网络而已，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可怕的人，所以只能做到一点点事情。
应该会被马上发现吧。
太宰治笑了一下，转身回到房间里。
病毒并不是主要目的，最主要的是打开一个联络的讯号。
森鸥外想要和他一对一对话。
Alter Ego作为一个被称之为第二人格的人工智能，对于一些细小的病毒当然不会有任何难处，他能够轻易的察觉到这个病毒虽然是病毒，但其中最重要的是一个联通讯号，背地里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和神座出流联络。
相当随意的将病毒捏碎，Alter Ego像是一个翻版的神座出流，他看着病毒消散在程序中，红色的双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无聊至极。”
一个不只是主人，连程序都认为无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