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话让在场的另外二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会不会是悟你听错了。”夏油杰说，“这种事怎么像也太匪夷所思了，张珊会长其实已经和我们认识了两辈子这种事……”
“我不是说她活了三辈子。”五条悟打断夏油杰，“我是说她肯定把梦里的东西当真了，或者她对梦里的不知道哪个五条悟有意思，然后找我当替身。”
“张珊不是那样的人。”家入硝子吐了口烟圈，“而且你还不是拿梦里的那个张珊和现在的张珊会长比，双标可不好，悟。”
五条悟不说话了。
“我赞同硝子的看法。”夏油杰适时插入，“我相信张珊会长只是下意识的联想到了梦里的你而已，我有时候也会在看到人的同时联想到梦中人的情况，但我绝对没有把对方当梦中人替身的情况，大家都是不同的人啊。”
“你如果这么在意的话，不如直接去质问张珊会长。”家入硝子把快要燃尽的烟头在揉作一团的零食包装袋上摁灭。
“你让我怎么说，直接指着她鼻子问‘你是不是把我当我自己的替身’？超逊的好吗！”五条悟龇牙咧嘴地摆手。
“哎——你不会是怕了吧？”家入硝子玩味地说，“我们的五条大少爷害怕自己得到一个坏回答，所以不敢去和当事人求证？真不愧是深闺大少爷啊。”
“我才没有害怕！”激动得耳尖泛红的五条悟叫道，“但是你们不也是说是我想多了吗，因为这种蠢爆了的理由去打扰别人什么的不礼貌吧！”
“你急了。”家入硝子一针见血
“他急了。”夏油杰二针毙命。
“既然你已经对此感到不愉快了，就应该主动和当事人说清楚。”夏油杰苦口婆心地规劝炸毛的挚友，“憋那么多负面情绪而无法与自己和解是会导致严重后果的，尤其是你这种因别人而起自己还乱想的，在文学作品里起码可以写个几千章搞出无数误会来推动剧情发展。”
“不愧是大文学家。”家入硝子拍拍手，“如果是电视剧的话，也有可能因此分道扬镳含恨终生从此错过破镜不重圆，最后要么其中一方离去，另一方带着永远的疑问和因误会造成的心灵创伤孤独终老抱憾终身。”
“不错的思路。”夏油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记上几条，“我有灵感了，我这就给我的大纲里添两个这样的角色。”
“喂喂，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求助人吗？”五条悟控诉道，“你们就这样把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我留在那个女魔头的魔爪之下！”
“可怜弱小又无助？硝子，我们有认识这样的人吗？”
“没有呢。”在五条悟即将发表“全世界都背叛我”主题演讲之前，硝子抓住一包小零食朝丢了过去，通过投喂暂时延后了五条大少爷的演讲会。
“我们能提的建议已经说了，现在不想解决问题的人是你，悟。”
五条悟沉默地摆弄那袋小零食。
家入硝子见他这样，忍不住说道：“老实说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乎珊会长怎么看你，不提御三家和她之间的旧恩怨，单凭她封印你的咒力限制你的人生自由这一点，正常人恨她都应该是很正常的，怎么会有人在意仇人怎么看自己。哦，除了斯德哥尔摩患者。”
“我没有斯德哥尔摩。”五条悟强调。
“我和张珊也不是仇人关系。”
这是事实，五条悟并不因为张珊封印了他自身的咒力这件事而怨恨她，如果是他与张珊立场互调他也会做出一样的事情，甚至不太可能做得比张珊还好。
换句话说，对与现在咒术界的局势、旧御三家反扑的势力以及那个羂索可能存在的残存余党而言，“五条悟被关押”是稳定人心和局面的必须条件。
御三家那群家伙并不是所有人都服从五条悟的，除去五条家，其余两家甚至还有安排过针对五条悟的刺杀，这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将所有御三家的人拉下水，强行掀起咒术师内斗，这样即使新咒术界的胜利，存活下来的咒术师也寥寥无几。
张珊一开始就将这些告知并成功说服五条悟并立下了束缚，这一切都不过是心照不宣的表演。
当然这其中辛秘只有处于漩涡中心的几人知晓，在五条悟不能主动解释的现状下任凭他如何解释，远离权力和阴谋中心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只会觉得这就是一盆可以拍出几百集电视剧的古早狗血、亦或者是心理医生听完就可以开确证单的咨询、又或者是哪个作者因为太离奇了只能丢番外的，在睡前脑内剧场演绎时挖出来的脑洞。
比起给出有用的建议，二人更有可能的是把他抬去看心理医生。
五条悟有点后悔说起这个话题了。
“那看起来这里面是有我们不方便了解的事情了。”
出乎五条悟的意料，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快速接受了他的说辞。
“毕竟即使是我这种普通咒术师家庭出身的人都知道上面现在是暗流汹涌。”家入硝子说，“在这种情况下，身处暗流中心的你和张珊会长之间有什么不方便告知我们这些普通咒术师的安排布局也是正常的嘛。”
“我相信悟自己的判断，也相信张珊会长。”夏油杰说，“关于悟的问题，我觉得张珊会长一直都很信任悟，所以悟你能否也试着去相信她一次呢？”
“……”
五条悟沉默良久，第一次拨通了那串号码。
“什么事？”
电话拨通的瞬间被秒接，对面的人咬字清晰神采奕奕，好像这通电话的拨打时间不是晚上十点而是上午十点。
“你现在有空么，我想和你聊聊。”五条悟说，“关于我们之前提到的那个梦。”
“嗯，有空。”张珊道，“你继续说。”
“那什么……”五条悟紧张地望向夏油杰，在得到后者鼓励的目光后终于下定决心！
“我……有个朋友叫夏油杰说感觉你把他当梦里的杰的替身一直很苦恼所以我替他来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被替身”的夏油杰：？？？？？？
叫你坦率点没叫你无中生友甩锅！
家入硝子忙着拦住满头黑线要上演冬令营凶杀案的夏油杰，还得在空隙中腾出一只手猛掐大腿防止自己笑出声。
屏幕前的章珊定了定神，从五条悟那一串中间不带标点符号的话中努力分辨出了五条悟的问题，顿时哭笑不得。
“为什么你……的朋友夏油会这么觉得？”
“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五条悟说，“为什么你对我们的态度和相处都这么熟练啊！你到底看梦里的我们相处看了多少次啊？！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们啊！？”
这段对话既视感过于强，以至于章珊不得不问：“五条悟，你最近白色相簿是不是打多了？”
“你管我打没打多！”冬令营熬夜打游戏被抓包的五条悟气急败坏，“快回答我的问题！”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章珊揉了揉眉心，避重就轻，“除了你们三个以外，我也有和其他的孩子打交道？
整个冬令营的家长和小孩我基本上都见过或者打过招呼，更别提夕阳红最初能打下御三家的原因之一就是几乎整个咒术界的新生代都站到了我这边，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缺和未成年人打交道的经验啊。”
“真的吗？
即使我们没有像梦中的自己一样那么厉害，站在你的身边和你并肩作战亦或者共度青春？”五条悟追问。
“你这问的什么问题？无论梦中如何，我现在真正接触到的都是只有你们不是么，只有我们对彼此而言才是真实的可把握的，我怎么可能干出把你们当替身这种蠢事来？”
读档和多开周目的意义不就是只有让玩家能够经过一次次尝试，和喜欢的角色们打出自己想要的结局吗，她肯定不会把这么多周目的NPC们看成不同的人还彼此之间搞替身游戏，想要把握的肯定只有当下这个周目的NPC们，失败的周目只能化作游戏经验和丰富游戏体验。
“哈！我就说是杰那家伙想多了！那什么，我明天见到他就立刻和他说清楚，拜啦！”
在得到满意的回答后，五条悟赶快挂断了电话，紧接着视线一暗。
抓起另一个枕头对五条悟摆出投掷姿态的是风评被害的夏油杰，他带着要超度挚友的悲悯说：
“准备好怎么死了吗，悟？”
阻止咒灵操使行凶的是一通来电，在瞥见那串与五条悟刚刚拨通的数字完全符合的号码后，屋内的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暂停了动作。
“珊会长，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夏油杰朝五条悟瞪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五条悟给你添麻烦了。”章珊说，“那孩子的性格是有点难搞，为了防止你被他气出心肌梗死或者提前加速发际线后撤，我特意来和你传授点和他相处时的小妙招。”
“我可真是太需要这东西了。”
夏油杰强行忍住了给旁边对此评价无声抗议的五条悟一脚的冲动。
“第一步，上网上找些白毛猫咪的视频或者图片，要纯白的，蓝眼睛的最好。”
“……按照您的要求搜出来了。”夏油杰看着电脑上被行动迅速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搜出来的猫咪视频，看着满屏打滚撒娇的毛茸茸，原本被损友坑到社死的怒火也被这毛茸茸的海洋浇灭，嘴角也不自觉带上笑容。
“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很好，第二步就是把五条悟当成你看到的猫。”章珊说，“只要五条悟搞出了让你觉得常人难以整出的活的时候，你就把他当成猫咪，那种长得可爱好看又贱兮兮喜欢打翻你的水杯睡在你的键盘上的鸡掰猫，这样瞬间人就开朗了，就释然了。”
“毕竟小猫咪无论做出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小猫咪调皮一点又怎么了呢？”
“这可都是我的经验之谈！相信我用了这招后你对五条悟搞事的容忍度就会超级加倍！拜啦~”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里撒娇打滚的一个个像棉花团一样软和可爱的小猫咪，又看了看在旁边，突然以这种未曾设想过的方法歪打正着找到了“张珊的眼睛再透过他看谁”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五条悟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呆滞地望向屏幕里的毛团子，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开除了人籍。
我以为你是拿我当别人的替身，结果搞了半天我根本都不是“人”的替身吗？！
“太过分了！”五条悟好半天才从此等冲击中回过神来要和自己的两位好友抗议，却惊悚地发现两位好友看他的眼神逐渐慈爱。
“张珊会长这个办法真好用。”夏油杰一副被高人点化入道的超然，“我真的瞬间就对悟生不起气来了呢。”
“是呢。”家入硝子也是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这样一代入，我突然发现我也能瞬间理解悟平时干得一些蠢事了呢。”
“不要擅自把别人开除人籍啊你们两个！！！”
可能是因为心结被解开，也可能是不想在被开除人籍，在结束这次冬令营后，回到张珊身边的五条悟发奋图强，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张珊的帮助下在几年后逐渐得到了咒术界其他人的认可，他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张珊的身边甚至代替她处理事务，张珊也渐渐不再将他当作小孩看待，而是一位值得信赖和托付的同伴以及接班人，与他之间相处模式也越来越像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梦里一样亲密。
在五条悟20岁生日的前一天，张珊失踪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线索，仿佛张珊这个人是从房间里凭空消失的，咒术界的所有高层一觉醒来就看见自己内部通讯网里最高指令权限被张珊转移到了五条悟身上的通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多余交代。
因为张珊很早以前就有特意给他们打过这种预防针，咒术界高层对此没有过多惊慌，按照张珊曾经交代过的流程，他们很迅速地将原本张珊的任务和专门吩咐过的权限交付给了五条悟，对唯一没有打过预防针而愤怒的五条悟交代“张珊小姐说会对您有单独的交代，还请您有点耐心”。
没有办法，五条悟只得一个人扛起张珊所有的文书工作，为了成堆工作和突发状况忙得焦头烂额的五条悟甚至没时间去想张珊没有给他彻底的解药就玩消失，他的咒力要怎么恢复这种问题，而在张珊失踪的第二天、也就是五条悟20岁的生日时，五条悟却突然恢复了所有的咒力。
这一天，找上门的不仅仅是他的咒力，还有一个嘴角有伤疤的黑发男人，他自称禅院甚尔，前来还张珊的人情，为五条悟带来了一封信。
薄薄的信封上附着的正是五条悟所熟悉的咒力，他打开信封，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句。
[以后我的位置就由你来接着干了，加油哦。]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其实你的咒力我没有真的废掉啦，只是我一直在你的食水里掺了只对你生效的能沉默技能的药物，我走了以后你很快就会恢复了，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放心这玩意绝对无毒无残留。]
[不用找我，你也找不着，拜啦！]
在这个游戏上花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为了能有饭吃，明天开始就要重新开始屯稿和更新了。
章珊在“结束这周目”和“退出游戏”两个选项中稍作犹豫，还是最后还是选择了“退出游戏”。
“嗯——就这样吧！”退出游戏的章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就暂且留着这个存档，等自己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再回来逛一圈看看没有自己参与的游戏里自动发展到什么样子也是一种特别的游戏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
【未捉虫未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