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白鸟真理子走在中间的位置, 身边则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说实话,这个位于中间的位置并不是她想走的,尤其是身边的两人都长着一张回头率超高的脸,让她颇感压力。 但是介于两个人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的特点, 白鸟真理子还是站到了中间。 “其实你们中找一个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她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不用一起送我回去。” “他送你回去?”中原中也指了指太宰治,“这家伙算了吧。” 说不定能把人送到天台附近,然后用着那张还算凑合的皮囊拉着人殉情。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放心啊。 太宰治笑了一声。 “我也不放心中也送白鸟回去啊, ”他似乎意有所指, 慢悠悠的说道, “我怕中也一时激动,干出一点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呢~说起来, 蛞蝓能干出来的事情也不能干出什么大事哦。” 他恍然大悟般的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毕竟,中也是个好人呢~” 中原中也:“唯独不想被你这混蛋夸啊。给我闭嘴吧。” 他甩了甩头发, “算了, 快走吧。” 白鸟真理子笑着点了点头, 加快了步子。 微风拂面, 即使是已经快要消逝的夏日仍残留着些许痕迹。 比如说随着风席卷过来的、似乎带着丝丝青草与泥土气味的,点点滴滴飘落在行人肩头的雨。 邻近路边的草丛被月色照亮,斑驳的墙面上树影微微的摇曳着。 三人的影子不断地拉长,又忽然缩短, 再被另一盏灯火重新拖回地面,断断续续, 像是首无名的谱子, 在黑夜的边缘跳跃着。 雨似乎有点变大了。 淅淅沥沥的雨搭载他们的脸上、身上, 像是顽皮的孩子一样四处蹦跳着。 白鸟真理子眨了眨眼,雨水划过眼角,带着点冰凉的痕迹。 “幸好是夏日祭结束之后才下雨的,”她感慨道,“不然烟花湿了,感觉就完全没法放了呢。” “是啊,”太宰治说道,“是很幸运的事情呢。” 他偏了偏头,微笑着说道,“白鸟今天晚上,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白鸟真理子笑着说道,“不能更好了。” 她眉眼弯弯,如同刚刚充满电一样浑身都萦绕着快乐,“谢谢你的邀请,太宰先生。” “啊,不客气,”太宰治平静的说道,“你喜欢就好。” 他仍旧笑眯眯的看着边上对这个消息颇为意外的中原中也,“中也没想到吗?” “我为什么要想你这家伙打算干什么啊?!”中原中也下意识反驳道。 白鸟真理子若有所思的呼了口气。 她看了看似乎越下越大的雨,“你们是不是没带伞?” “没,”中原中也直白地说道,“也没人会想到今天要下雨吧?” 白鸟指了指点了点头。 等到中原中也帮她将门打开,她就丢下了一句“先别走”,抓紧时间冲了进去。 片刻后,白鸟真理子抓着两把伞从屋子里又冲了回来。 “还好雨不是特别大,”她庆幸地说道,“你们先用吧。如果不是太晚了,我就留你们喝杯茶了” 中原中也看了看手中的浅色雨伞,又看了看白鸟真理子。 “我会还给你的,”他说道。 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笑着跟站在门口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挥了挥手,就将门合上了。 团子磨磨蹭蹭的窜到她的脚边,咪呜呜的喊叫着,似乎对她出门玩却不带上自己十分不满。 白鸟真理子将东西顺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她抱着猫咪,转身看向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伏黑甚尔。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位于正中央的电视机仍播放着有关赛马的节目,伏黑甚尔和往常一样的安静,微微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随手给团子顺了顺毛,白鸟真理子试探地问道,“甚尔君?” 该不会真的睡着了吧。那就难办了。 “什么事?”伏黑甚尔没有回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随意的答道。 他专注的看着电视中的情节,懒散地说道,“没什么意思的事情,就不要喊我了。” 白鸟真理子松了口气。 “啊,”她单手搂着团子,另一只手指了指桌上的苹果糖,“是给你带了苹果糖甚尔君吃过吗?”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她,又毫无兴致的转了回去。 “我不吃,”他慢吞吞地说道,“丢掉吧。” ——别这么浪费食物啊! 白鸟真理子叹了口气,有点后悔一时兴起,带了一根回来了。 “先放着吧,”她把团子放回到地上,“我先去洗澡。你洗过了吗?” “随便你,”伏黑甚尔头也不抬地说道。 灶门弥豆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不太熟的人了。 她有点迷茫的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残留着兄长刚刚留下的气味。 地上散落的碗筷被拉面摊的老板收拾了起来,握着扫把的老板看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姑娘,你被你哥哥丢下了?算了,这也太尴尬了。 更别说那个少年压根没有想吃他的面的意思,把碗都砸了啊。 老板心碎的看着地上的碗和用心做好的、只剩下残渣的面,痛苦的叹了口气。 好在灶门弥豆子似乎也没有和他聊天的想法。 她左右看了看,站起了身来。 正当老板打算拦住她乱走的行为时,灶门弥豆子又走到了被摆在地上的箱子旁边。 她蹲了下来,然后毫不迟疑地钻了进去。 看着一边神色怪异的老板,灶门弥豆子乖乖巧巧的蹲在里面,还伸手把箱子给合上了。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箱子的另一侧似乎有条幽暗的隧道。 蹲了半天之后,发现炭治郎还是没有回来,灶门弥豆子有点好奇的向着那边慢慢钻了过去。 她努力的一点点挪动着,突然的,似乎前方有个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去路。 灶门弥豆子下意识伸手推了推。 浴室中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伏黑甚尔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中正在飞驰的骏马,面前摆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但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片刻后,一旁的柜门被轻轻松松的推开了。 从里面钻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娇小的女孩,乌光油亮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头上扎着一条粉色的缎带,嘴里还叼着一个竹筒。 灶门弥豆子从柜门中探出了头,迷茫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伏黑甚尔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几眼灶门弥豆子。 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身上穿着一件粉白色、纹有传统纹样的和服,披着件黑色的羽织,明明是相当不便的穿着,身形动作却敏捷的惊人。 虽说是这样,也就仅此而已。 从柜子里钻出来,又看起来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小女孩,感觉明显没什么威胁啊。 啧,真是麻烦。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伸出了一只手,按住了灶门弥豆子的头。 突然感受到头顶上有只大手的灶门弥豆子:? 她不解的挪动了一下,但一股大力袭来,她被强行按回了柜子里。 伏黑甚尔看着蹲在柜子里、似乎有点不高兴的灶门弥豆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随手把柜门关上了。 突然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被关进了柜子里的灶门弥豆子有点生气。 她生气的往外推门,一开始只是用手推,后来全身都靠在了门上,用力的往后一下一下撞去。 伏黑甚尔若无其事的抵住了门,懒得去想背后的事情,专心致志的继续看起了赌马。 他单手拿着遥控器,挑了一个之前的录播,又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对撞击声不断加重的身后毫无反应。 浴室里的花洒喷出清亮的水流,在白晃晃的灯光下折射出宛若彩虹般的光芒。 白鸟真理子站在下方,沐浴着温热的水流,感觉全身的疲惫都被冲刷干净了。 她把手机也带进了浴室里,于是顺手放了几首歌曲,一边洗澡一边听。 冲个澡总是很快的。 洗去一身尘埃,换上干净的、被阳光大大方方晒干的衣服,白鸟真理子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脸上还是有点病态的薄红色,卸了妆之后,和苍白的肤色一对比,黑眼圈就显得格外明显。 白鸟真理子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又伸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手指往上滑,再次触碰到了位于锁骨处的红色印记。 她愣了一下,对着镜子仔细观察着那个红痕。 仍然是“60”,但比起下午似乎淡了些。 无心再细想下去,白鸟真理子将脏衣服归拢放好,推开门往外走去。 映入她眼帘的,是正靠在她前不久新买的柜子附近、正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的伏黑甚尔,见她从浴室中出来,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怎么不坐下看?”白鸟真理子有点纳闷地说道。 然后,她听见了从柜子中传来的砰砰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的顶着门一样,力道大的连柜子都摇晃了起来。 ——但是她之前并没有往里面塞任何东西啊? 白鸟真理子想开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看着满脸淡定的伏黑甚尔,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伏黑甚尔若无其事的背靠着柜门,看起来轻轻松松的样子。 他似乎对这个声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还觉得有点无聊。 反抗了很久的不知道什么生物更加激烈的往外用力了,白鸟真理子站在地面上几乎都能感受到那种震感。 “甚尔君,”她忍不住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哦,没什么,”伏黑甚尔咋了咋舌,似乎正在为目前的赛况而可惜,“小事情。” 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电视上,像是对这匹马有点感兴趣,一副恨不得立刻下注的样子。 “这种力度已经不是小事情了吧,”对此有点无奈的白鸟真理子走近柜门,“让我先” 她的话卡在了半路。 撞击声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明显,伴随着如同木板断裂般的清脆响声,在她惊恐的注视下—— 柜子的门,就这样裂开了。 白鸟真理子瞠目结舌的看着里面钻出来了一个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可爱小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而伏黑甚尔的眼睛仍然盯着电视上的赛马节目。 “啧。又没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