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小屋, 荒凉的野外。 大片又白又软的云彩飘荡在澄澈的天空上,像是刚刚被制作出来的棉花糖。 白鸟真理子站在这间看起来已经至少五年没人住过的屋子前,沉默了一下。 她就不应该相信五条悟那张嘴。 实际上, 今天本应该是个美好的开端。 白鸟真理子期待了很久的海边旅行,就在今天开始了。 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 即使有几分疲惫也不减兴致的白鸟真理子毫无疑问的准备好了在沙滩上大玩一场的准备。 她幻想着沙滩,清凉的海水, 美丽的贝壳,以及一切一切与夏日的海岛相关的场景,甚至还提前准备了各种消遣用的多人游戏。 做好了一切准备, 甚至带了两套雨衣的白鸟真理子可谓是自信满满。 但她却唯独没想过, 五条悟会直接把她和其余两个人单独喊出来, 拉到一辆小轿车上,美其名曰是“领略一下成人的世界”。 最开始,白鸟真理子还真的信了。 她还真的傻乎乎的以为这家伙说的是类似酒吧或者花街这种地方, 委婉的表示了自己不想去,并且挣扎了一下。 结果…… “当当!”站在最前面的五条悟给他们介绍道, “怎么样, 是不是很惊喜?” 他笑眯眯的双手交叉,比了个姿势, “属于成人的世界,当然是来工作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鸟真理子:…… 说的真有道理啊。清闲是属于孩子的, 大人怎么可能不成为劳累的社畜呢。 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七海建人拉了拉领带。 “你说的所谓前段时间突然暴动的特级咒灵, ”他似乎对这件事有所了解, “指的就是这里?” 五条悟点了点头。 “七海真是可靠啊, ”他笑眯眯的说道, “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让我有点没成就感啊。” 七海建人:……这就是你打着休假的旗号把我骗出来的理由吗。真是敷衍啊。 他叹了口气,看向一边的伏黑甚尔,直白的说道,“伏黑先生有什么打算?” 据他所知,伏黑甚尔并没有咒力,也无法祓除咒灵。 “我?”伏黑甚尔懒洋洋的双手环胸,“我只接了一份工作。” 言语之外的意思,明显是“要让我打两份工请自觉加钱”啊。 五条悟耸了耸肩。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袋子,里面似乎鼓鼓囊囊的装着东西,“提前预支给你的东西——算是这次的报酬吧。啧,不管怎么说,你这家伙都真是讨人厌呢。” 伏黑甚尔接住了五条悟抛过来的袋子,毫不迟疑的打开了。 “这才像样,”他说道。 七海建人则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五条悟一眼。 “这是……” 五条悟对他眨了眨眼。 “是啊,”他说道,“没错,就是这样!七海没想到吗?说起来下次用过期的饭团陪我玩丢球游戏怎么样?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告诉你怎么样——” “不要,”七海建人毫无波澜的说道。 他看了看手表,“希望今天的事情快一点解决。” 白鸟真理子正好站在伏黑甚尔边上,有点好奇的看着他将袋子打开。 里面有一只形状有点奇怪的巨大虫子,像是蚕一样一节一节的,泛着红色的扭曲光泽。 见到伏黑甚尔的时候,白鸟真理子居然从这只虫子的脸上看出了震惊、高兴、兴奋以及愧疚等一系列的情绪交杂。 它咕哝着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自发的张开了自己的口器。 白鸟真理子:……连一只虫子都这么多戏了吗。 不过它确实有点丑萌丑萌的。 紧接着伏黑甚尔从这只似乎是咒灵的小东西嘴里摸出了一节棍状的武器。 “游云,”他颠了几下,“居然是这个啊。” “是啊,”五条悟相当自然的说道,“只是这么点工作量,拿天逆鉾换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他调侃的说道,“你不满意?” 伏黑甚尔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他伸手把这只虫子抓到了身上,虫子也极其自然的缠上了他的单肩。 白鸟真理子看着这一幕,联想到了刚刚挨着伏黑甚尔坐、待会回去大概也还是要和他坐一起这件事,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不是她嫌弃这个,嗯,暂且称为“丑宝”的小家伙的长相,只是她有点嫌弃滴滴答答的口水……待会应该不会流到她的衣服上吧? “这个,”白鸟真理子艰难的说道,“能收起来吗?” “可以,”伏黑甚尔懒散的说道,“没必要。” 待会就要进去打架了,现在收起来有什么意义吗?没有。 白鸟真理子勉强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她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己的家里的地毯因为趴着这样一只“丑宝”变成湿乎乎、潮嗒嗒的……太可怕了。 见他们似乎交流完了,白鸟真理子看向五条悟,“那你们进去吧。” 她则是很熟悉的找了个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似乎打算等着三个人出来。 五条悟歪了歪头,“白鸟,别这样嘛~” 他笑眯眯的说道,“毕竟你才是重点啊。” 白鸟真理子茫然的指了指自己。 “我?”她完全状况外的说道,“不是有你在吗?你不是最强吗,用那个术式,能一下就轰平了的吧……” 她可一点都不会打架啊。 “白鸟,拜托啦——”五条悟瞬间双手合十转向她,像是只难得撒娇的长毛猫咪努力的试图让人类心软,“我还有点事情要做!真的、非常重要,超级超级必须的事情。” 他笑着说道,“而且白鸟和七海都这——么可靠,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啦!” “五条悟——” 白鸟真理子被车窗外的风吹的简直睁不开眼睛,“你给我开慢点啊!!!” 已经到了约定好和虎杖悠仁他们汇合的时间,但成人组还在路上疯狂飙车。 说好的肆意从容都是假象,真实的成年人只会在劳累的工作过后得到片刻喘息的时间。 当然,不包括五条悟。 白鸟真理子算是明白了,只要他周围有其他人,五条悟就绝不会做任何事情。 包括做饭,也包括写报告,填清单,买东西,这次甚至已经到了把任务都丢给别人的地步…… 白鸟真理子稍微把窗户调上去了一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欲哭无泪。 她从未想过,自己美好的夏日旅途居然是从飙车开始的。 而这一切,都怪五条悟这个混蛋。 这绝对都是他的错! 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情”居然是排队买限量甜品,像话吗像话吗?这重要吗? 她辛辛苦苦把一屋子的咒灵全摸干净了,结果五条悟的甜品队伍居然还没排完,还不得不往后又等了半小时! 这么混账的事情也只有五条悟这家伙能做的出来了! “哎呀哎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五条悟握着方向盘,边上放着这次的战利品,“给我帮帮忙也是举手之劳啦,是吧,七海?” “这家店真的是超级难预订的啊——我排了好久的队伍,难道不算是很重要的事情吗?毕竟我这种又帅又强的人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啊~” 副驾驶的七海建人手中拿着一本书,面无表情。 “没有下一次了,”他简洁的说道。 白鸟真理子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决定和其他人聊会天,来度过这段让她心累的时间。 而她边上坐着的伏黑甚尔则是摸着手中的丑宝,不发一言。 “好无聊啊,来聊会天吧~” 片刻后,五条悟笑眯眯的说道,来聊会吧,来聊会吧——” 伏黑甚尔和七海建人都当做没听见。 一个是纯粹懒得搭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另一个则是习惯了这种无休无止的家伙、毫无想要理睬的欲望。 而白鸟真理子则是笑了起来。 正当五条悟以为有转机的时候,她冷酷无情的开口了,“闭嘴,然后开你的车。” 干净清爽的天空飘着大片大片的云朵,像是画家随手涂抹的晴朗色彩。 “哦——是冲绳哎!好棒!” 虎杖悠仁率先打开了车门,站在门口张望着说道,“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呢!” “是啊,”跟在虎杖悠仁身后的钉崎野蔷薇毫不迟疑地一脚把他踹了下去,“笨蛋就不要说这种废话了。别挡路!” 钉崎野蔷薇手上还拿着手机,一心二用的边发消息边和禅院真希聊着天,“虽然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但是……毕竟是海嘛,那就暂时对这里宽容一点吧。” 她还是更喜欢逛商场,但是在海边的感觉也还不错。 “啊,是呢,”禅院真希淡定的说道,“感觉天气挺不错的。” 她倒是对海没什么感觉,“五条悟他们还要多久?” “至少还要半小时吧,”伏黑惠接话道,“白鸟说的。” 几人齐齐叹了口气。 “行李箱都是集中在我们这辆车上的吧,”禅院真希不客气的指挥道,“那我们先把东西搬到暂住的酒店房间吧。” 虎杖、伏黑和胖达率先将行李一件一件地从客车下面挪了出来,狗卷棘和吉野顺平则是把这些行李配合着来帮忙的工作人员放到小推车上。 而禅院真希则是和钉崎野蔷薇则是进了酒店,领了房卡和相关的旅游手册之后就给几人分掉了。 但和其他人并不相同的是,伏黑惠在放好行李之后,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房间先休息一会,而是又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正好碰见了回去拿落在车上的耳机的钉崎野蔷薇。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点好奇的问道,“也忘了东西?” 伏黑惠摇了摇头。 “等人,”他随口说道。 “谁?你父亲吗,还是白鸟?”钉崎野蔷薇有点纳闷的说道,“他们那辆车还要好久的吧。” 她不太理解的翻了个白眼,“大热天在这里等人只有傻瓜才会做吧,又不是待会见不到。我还以为这种事情只有虎杖那种热血上头的家伙会干呢。” 一句话吐槽了两个人,钉崎野蔷薇却似乎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你真的不走吗?”她确认道,“那我先走了?” “嗯。我再等等吧,”伏黑惠勉强的点了点头。 看着钉崎野蔷薇往回走去,他找了个阴凉的位置,靠着坐了下来,仰望着天空。 燥热的夏天,即使有风也是热的。 耳畔是小虫伏在叶片的间隙中低而悠长的鸣叫,树影斑驳,撒下的光掉在了他的眼里。 是夏天啊。 伏黑惠低低的叹了口气。 等到半刻钟后,那辆小轿车才刚刚到达。 伏黑惠抬头看去,率先下车的是懒散的从门后走出、无所事事的伏黑甚尔。 副驾驶那侧的车门也开了,下来的是面色疲惫、一身正装的七海建人。 “好热啊,”最后下车的白鸟真理子叹了口气,抬手稍微扇了扇风,“今天果然比昨天要热好多啊。” 尤其是太阳上来之后,感觉像是被塞进了烤箱的冰淇淋,几乎要被这样的热度晒到融化掉了。 看到坐在树下的伏黑惠,白鸟真理子朝他挥了挥手。 “怎么不去酒店,在这里等着很热吧?”她笑着说道,顺便挥了挥手机,“野蔷薇说你们早就已经到了,她特意跟我说有提前帮我泡冰柠檬茶。” “不热,”伏黑惠说道,“没什么。” 他的话相当轻描淡写,但实际上短袖衬衣的后背处已经湿透了,手臂上也满是汗珠。 白鸟真理子对他的话并不信服,但也没有直白的说出来。 也许是担心他们吧……毕竟晚了这么久才到,开过来的速度又这么快。 看着伏黑惠,白鸟真理子笑着喊了他一声。 “先走吧,”她体贴的说道,“我也打算换件衣服,然后去海滩之类的先休息一下,然后再去也不是坏事情,对吧?” “嗯,”伏黑惠有点走神的说道。 他专注的看向白鸟真理子,敏锐的发现她的衣服似乎比下飞机的时候乱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到特别狼狈的地步。 阳光透过小路上植下的树木撒出些许光线,照在白鸟真理子的发梢、眉梢。 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比最初鲜活许多,像是平静许久的湖畔吹来的一阵微风,不紧不慢的荡开了一层涟漪。 伏黑惠顿了顿才说道,“我们走吧。” 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 “嗯嗯,”她伸了个懒腰,高兴的说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