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问出这句话之后, 就看见眼前的的男人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 扫了两眼穿着齐整的高专制服,看起来就前途光明、未来可期的黑发学生, 伏黑甚尔懒散的又躺了回去,任由狰狞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我想想好像是伏黑甚尔吧, 不太记得了。” 看来不管是五条家的小鬼,还是面前的这的黑头发小鬼,天才总是层出不穷的啊。真是无趣极了。 嗯不过感觉眼前这小子还挺眼熟的。 伏黑甚尔叼着根草, 自顾自的转开了。 算了, 无所谓了。跟他没关系。 听见这个名字的伏黑惠皱了皱眉头, “伏黑这个姓有这么常见吗?” 而且, 什么叫好像是?这个家伙连自己的名字都这么不确定的吗?真是不靠谱啊。 “嗯?还好吧?”伏黑甚尔随口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吐出了一口气, 对这个学生摆出了一副拒绝配合的态度, “反正别来问我,小鬼。” 而在另一头,拿着咒具的禅院真希伸了个懒腰, 走了过来。 “你问出点什么了吗, 伏黑?”她说道,“这家伙是诅咒师吗?” “没有, 禅院学姐, ”伏黑惠答道, “目前只知道他叫伏黑甚尔。应该不是诅咒师吧,似乎没有咒力。但他身上的伤口” 他给白鸟真理子又发了条消息, 就看向了禅院真希, “白鸟说五条老师已经出来了, 应该很快就会解决的。” 再次转过来的伏黑甚尔这才意识到这声“伏黑”并不是在喊自己。 他难得认真起来,打量着眼前的黑发男生,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实话实说,除了这小子有点瘦、没他高之外,就是有点太白了。 嗯说起来,自己的儿子叫什么来着? 伏黑甚尔其实有点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恩惠的惠吧? “都说了别喊我禅院,直接叫真希就行了。不过,甚尔?”听见伏黑惠的话,真希叹了口气,看起来相当无奈,“这个名字有那么普遍吗?” 她记得禅院家曾经有一个差不多的亲戚似乎是这个名字,不过也只是父亲偶然提到过而已,也记不太清了。算了,想不起来就先放弃吧。 没有继续深想下去,禅院真希拍了拍伏黑惠的肩,“既然是这样,走了,伏黑。” “哦,对,”她又看向了地上的人,“等一下。” 虽然说不是很清楚这家伙的来历,但禅院真希还是好心提醒道,“大叔,你要去其他地方躲一躲吗?我们要走了,附近的咒灵可能会游荡过来,不安全的。” 被喊成大叔的伏黑甚尔:啧。 “算了,”他慢吞吞的站起身,“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对了,你是叫伏黑惠吗,小鬼?” 伏黑惠顿住了脚步。 “你认识我?”他有点疑惑的问道。 “啊,应该吧,”伏黑甚尔随意的说道,“毕竟我按照血缘关系来看,应该是你的——” “哦!我想起来了!”走在前面的禅院真希转过了身,看向伏黑甚尔,脱口而出,“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禅院甚尔!我知道你!” 她曾经在侍奉嫡子的时候,偶尔会从下人那里听到一些关于那个叛出家族的术师杀手的事情。并且总能听见自己的名字经常被拿来和他比较,最后得出一个“也就是这样”的结论。 “不,”被打断了的伏黑甚尔否定了这个答案,“是伏黑甚尔。” 他双手环胸,看向伏黑惠,“反正,嗯我是你亲爹。”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欸?”虎杖悠仁抓了抓头发,“看起来不像啊——伏黑要白好多的。” “所以说,”胖达看了看伏黑惠,又看了看伏黑甚尔,“这次散发荷尔蒙的不是虎杖,而是你了吗,伏黑?” 一年级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有吸引“哥哥”的虎杖,后有吸引“诅咒”的吉野,现在又多了个亲爹突然跑出来的伏黑 “我没钱,”伏黑惠没理会这个玩笑,皱起了眉。 他干脆地说道,“托你的福,还背着债。随你怎么样,但别来找我。” 这个从他记事的时候就没见过的、只会把他寄存在其他女性家里的父亲,对伏黑惠来说,和没有差不多,别说带来幸福了,只给他带来了麻烦。 现在出现,大概是来要钱的但无论是跟着其他人鬼混也好,四处逍遥过他的乱七八糟私生活也好,都别来找他。没钱。 还在和庵歌姬发消息、低头跟在后面的三轮霞被这庞大的信息量震惊到了,手抖了一下,“伏黑同学也缺钱的吗?” 只是这一句话的功夫,再低下头的时候,三轮霞就看见自己的手机通讯界面不但误触到了白鸟真理子那边,还邀请对方进行通话。 而就在这时,因为脚下踩到了什么,三轮霞下意识踉跄了一下,手机脱手而出,直直的、以一种她难以阻拦的速度朝着不远处的伏黑甚尔飞去。 三轮霞含泪伸手去抓,“不,我的手机——” 她花了大价钱买到的手机啊!!!! 伏黑甚尔只是轻松的一够,就把朝他砸来的手机接住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陌生的女声,“这里是白鸟真理子。三轮,有什么事情吗?是你们那边出问题了吗?” “不不不不没事!”三轮霞慌慌张张的冲到伏黑甚尔边上,伸手去够自己的手机,“这位先生请把手机还给我!拜托了!” 挂断了来自三轮霞的电话后,白鸟真理子叹了口气。 她总感觉有点不安,但如果实在是追究起自己是因为什么不安,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刚刚我还以为白鸟会和五条先生他们一起去呢,”将自己家的门合上,费佳又坐回了位置上,“毕竟你看起来很担心其他人的样子。” 他轻松的摆弄起了崭新的电磁炉,将预留好的锅底架了起来,“这样的话,过去看看会比较好吧?” 转身往厨房走去白鸟真理子动作顿了一下,“有那么明显吗?” 她对费佳的敏锐感到有点惊讶,“我以为我焦虑的不是那么突出?” “是种感觉啦,”费佳单手支着下颌,“就是,感觉白鸟不太开心的样子。” “不用顾及我的,晚一点吃饭也没关系,”他温和地说道,“要去看看吗?” 白鸟真理子转身看向他,笑了一下,“还是不了。” “虽然说确实很担心他们,”她重新打开水龙头,将费佳带来的蔬菜又洗了一遍,“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我还是在家里比较好。” 并不是出于害怕或者畏惧的情绪,只是觉得“这样做会更好”而已。 她一边回想着事情,一边心不在焉的洗着菜,完全没意识到水池里的水满出来了,沿着台子溢到了外面,已经沾湿了围裙和鞋子。 费佳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了白鸟真理子边上。 “我来吧,”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菜接了过来,“你先歇一会吧,白鸟。” 白鸟真理子下意识握住了手中的菜。 “不,还是我” “没事的,”费佳轻轻的说道,“我们是朋友的,对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白鸟真理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慢慢松开了手。 “是的,”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费佳。” 她缓了口气,靠在台子上等费佳把剩下的食物处理好,再一起拿过去。 从这个角度白鸟真理子能清晰的看见,在斜阳的映衬下,费佳白的像层迷迷蒙蒙的雾。 他纤细的手指和青翠的菜叶在自来水下冲洗着,动作不像是在洗菜,倒像是在拨弄着什么乐器一样。 白鸟真理子还是第一次这样仔仔细细地打量费佳的容貌。 他实际上并不是那种令人感到亲切、温柔的长相,相反,他下颌线收紧,无论是眉骨还是颧骨都锋利而尖锐,看起来是不可触碰、难以靠近的,在他不笑的时候,似乎能从骨子里透出点渗人的冷来。 感觉到难以忽略的视线打在他的身上,费佳转头看向白鸟真理子,笑了笑。 “怎么了吗?”他体贴的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鸟真理子摇了摇头。 她打起精神,“我们先吃饭吧。” 无论怎么样,先将这些事情放一放吧。 滚烫的汤汁在锅中翻滚着,溢出浓郁的鲜香。 白鸟真理子简单的用公筷将食材加进去,再按住了身边的家伙,让这些食材先闷上盖子煮一会。 如果是三两好友在夏日煮上这么一锅食物,吹着空调吃火锅,偶尔看看窗外的风景,然后在这暮色漫天、晚霞缭绕的夏日出去散散步,吹吹风,算是无边的享受。 但现在的问题是—— “白鸟,菜好了吗~”五条悟双手合十,“解决掉那些咒灵之类的乱七八糟之后,我真的好饿啊!” 没错,这个白毛眼罩男把一年级所有的学生都带过来了,再加上四个学生,一起挤在她家的沙发边上,不但自带了食材,还自带了锅,现在正期盼的等待着开吃的时刻。 “都说了再等一会了,”白鸟真理子无奈的说道。 她将筷子放在已经空了的盘子上,“还没熟的话吃了会拉肚子的吧。” “确实是这样,”伏黑惠说道,顺便伸出筷子挡住了悄悄要掀开锅盖的五条悟,“五条老师。” “偷偷开吃是绝对不允许的!”虎杖悠仁非常直白的说道,“我们要对这种行为说noooooo——” 边上的吉野顺平有点不太习惯的动了动上过药的手腕,“没错!” “就是说,”钉崎野蔷薇咳了一声,“不要听这个白痴的话,白鸟。” 白鸟真理子的身边被五个人团团围住,压根没有任何可以挤的下一个人的任何位置。 去楼下买了饮料、回来发现已经找不到自己位置的费佳坐在远离白鸟真理子的角落里,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面前摆着一个单人锅。 比起白鸟真理子那边的热热闹闹,这里看起来简直堪称凄清。 他就,不应该,走开。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