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全员]倾城>第六十一章 乱战

  实实在在睡了一觉,叶修在天刚亮的时候起了床,他穿好衣服,又替下张佳乐。

  守了一夜的青年趁着同伴收拾行装准备早饭的时候和衣而卧眯了一小觉,叶修做好了早饭他也重新爬了起来,拿草叶上未干的露水擦了把脸,张佳乐就着酱茄子啃了两个烤饭团又喝了碗野菜鸟蛋肉干汤,他这才算是真正清醒过来。

  又给叶修看了看身上,撕开一张膏药给他贴了,这两个人上了马,向北行去。

  昨天这么一闹西部荒漠是真的不能再待,不然若真让荒野镖客逮到,新仇旧恨加起来这么一算,怕是那位生吞活剥了他们两个的时候,都不用蘸酱油。

  另外叶修觅食做早饭的时候掘了半口袋不知道什么野草野菜的根出来,剥了外皮之后里面白生生的一截,在嘴里嚼嚼能嚼出些汁水来,带着些很淡的甜味儿。

  他掘这东西本来只是顺手,张佳乐倒是吃上了兴致,叶修也乐的给他弄些玩意儿提神,省得他一个打盹就从马背上倒栽下去。便把那口袋扔给他,他自己只在手里攥了三五根。

  又揉了揉眼,张佳乐吃厌了草根,刚要把口袋收起来马却一颠,袋子里的东西也跟着一翻,有根枝子从草根底下戳头楞脑的伸出来一截,桠桠上挂着七八个棒子粒大的果子,紫黑色的一嘟噜。

  把那枝子从草根底下拽出来,百花张捏了个果子,还没等往下摘就掐碎在了指甲之间,却是那果子皮太薄汁水又多,带着点紫又透着些薄红的果汁就染了他半个指甲。

  扁了扁嘴,张佳乐小心翼翼又捏住一个,他这次放轻了力气全须全尾的把它摘了下来,又丢进嘴里。

  下一刻就弯下腰去猛烈的咳嗽起来,他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而叶修的提示声,到了此刻才姗姗来迟:“我说张佳乐,那里面那个黑色的果子你可别随便吃,那玩意儿……啊,说晚了。”

  那倒霉孩子足足喝了半袋子水才算把嘴里那种又酸又苦的味道给洗了去,瞪着叶修的眼神活像当初孙哲平还在的时候某年校场大比他俩繁花血景见谁打谁不可一世最后却被这货一杆却邪轻巧破去,还摘了桃子。

  ……还对他俩大开嘲讽。

  “你弄这东西干嘛?”

  斗神有点惭愧的摸了摸鼻子。

  “我小时候有阵子吃不上饭,就四处刨野草野菜的充饥--那一口袋东西那都是我当初吃过的,我就是想怀个旧来着。”

  张佳乐几乎把还掐在手里的枝子戳到叶修鼻子里:“这玩意儿你也吃?!”

  叶修拼命揉鼻子,他几乎要把鼻子底下那两撇小胡子真给揉到眉毛的位置上去:“那个不吃,但是沐橙小时候用这个染过指甲……人家家的女孩儿就算是没花戴,再不济也有根红头绳。……我和她哥连根头绳都给她买不起。”

  张佳乐顿时哑巴了。

  愣了好一会儿之后青年小心翼翼把那根枝子重新放回了口袋里,叶修还从没见过他对什么东西那么仔细过。一定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某次大战,叶修还不是嘉世代帅张佳乐也没当上百花二把刀的时候,孙哲平趁着蛮子两波进攻间短暂的休战期缩在角落里抱着他那把葬花补眠又被巡视的张佳乐看到……他脱了身上披风给那谁盖上去的时候,可以比拟。

  只是这动作这表情,以及这对象……

  顿了顿,叶修用力揉了揉鼻子。

  他又咬住了腮帮子。

  片刻之后又用力掐住了大腿。

  到最后却还是没忍住,叶修拍着马鞍狂笑了起来。

  这一笑惹得张佳乐嗷的就炸了毛,那袋子他舍不得扔,刚好这一袋子东西都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底下很有几个土坷垃,他就翻出来捏在手里,照着叶修的脑袋甩手就砸:“你笑屁啊!”

  叶修趴在马背上直喘气:“乐子你知道你刚刚什么表情不?我、我实在忍不住……”

  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笑的张佳乐简直想把他从马背上掀下来,按在地里揍一顿才解气。

  就呲着牙瞪着那谁,那小模样儿差点让刚爬起来的叶修再次趴回去。

  不过也知道要是现在再笑就一定要挨揍,斗神平了平气,他看张佳乐:“去找你那什么老爹去?”

  张佳乐扒了一把草根全塞进了嘴里,他愤愤的嚼着嘴里东西,说话吐字不清:“嗯,去。”

  就离开西部荒漠往那位说让张佳乐多少天后再来的老爹家里去,去了却得知那位老爹的女儿嫌最近关外太乱,接了自己爹爹去了婆家。家里就只留了女婿一个人,又说再等三天张佳乐他们还不来,他也要走了。

  而想要的消息也没弄到,许是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太不地道,他就把收了的钱退回来一半,又补赠了另外几条消息。

  叶修他们本来是打算先来西部荒漠看看第三条锅腿,之后就去北桥,这边有座山上也有某种药草出产,他想带着张佳乐来碰碰运气,然而那位老爹的女婿,他给的消息里面,就有一条,和北桥有关。

  与关内不同,关外就是无数部族占地自立各自为政一块地盘一个或者几个主儿,而北桥这边,说了算的那个人,是位萨满教的大法师。

  这位法师一向深居简出靠吃门人信徒的供养生活,最近却是静极思动,他广召信徒大肆搜集粮草,更是把门下几大弟子派去了别家的队伍里,随军远征。

  这让叶乐二人都警觉了起来。

  毕竟萨满教徒都有些奇怪的本事,练到深处并不输给关内道门的符箓神乩两样,就算没练到深处,手下那帮狂信徒,一样是让人吃足了苦头。

  当着对方的面却是什么都没说,听完了消息又额外给了些从关内带来的茶叶盐巴作为谢礼,那两位积年的军人一直重新走到野外才开始讨论,却也不用说太多,他俩都明白对方意思。

  --不管是真是假,北桥那老货,绝对不能让他掺和到这次的事情里面来。

  要知道关外的萨满教徒那可不是一般的多,北桥那老货又是积年的老鬼,孝子贤孙遍及各处,他要是登高一呼,保不齐还真能改变一下关外局势,化不可能为可能,把关外各个部族至少在名义上,给拧成一股绳。

  而那画面,哪怕只是用脚指头想想,这边这俩都觉得实在是太美,能不能不看。

  但还是硬撑着精神往北桥赶路,再怎么说他俩也是联盟军人,打都没打就直接跪地尿了,那可不是这帮人一贯以来的作风。就算回去了,也要被兄弟们嘲笑的。

  进了那位萨满法师的势力范围之后又找了个风雨楼的联络点住下来,两人不管不顾好好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

  睡醒之后跟此地的联络人打问了消息,这才知道是那位法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说他得了神谕,那位世间唯一的真神对他说让他灭了四周的异教徒彰显荣光,他这才掺和到这次的动乱里面去。

  而他这么一闹腾,附近的另外一位也是烦躁无比--暗夜宫殿的那位暗夜流光索尔同样是位法师,信奉的却是另一位祖神,只是他是近几年才得的传承底蕴上无法和北桥的老货相提并论,所以虽然烦躁,但是一时也拿那老货没有办法。

  这倒让叶乐两位看到机会。

  就抛了所有多余物品,将武器好好修理了一番又补足了箭支绳索和另外一些零碎东西,再把药物都备好。

  检查物品装备又验看地图研究该怎么动手的时候风雨楼的那小沉底鱼儿却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说北桥法师的信徒拦了一支做生意的运粮商队想要强征,有一帮试炼的什么人恰好路过,不忿关内同胞被欺负就路见不平,与此同时那支商队是跟暗夜宫殿做的生意,太久没到他们的军队过来接应……现在四方混战,打的那叫一个热闹。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他说那运粮商队貌似出自百花,另外那帮人么……看起来,就像是嘉世的。

  这一下甭管张佳乐还是叶修,顿时都坐不住了。

  只是张佳乐当时就想冲出去对他百花的门下弟子加以援手,叶修就一把把人拖了回来,他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这么冲进去的话,你会不会被四方一起砍?”

  百花那位副掌门把地图一摔,他瞪着叶修,一双眼睛亮的出奇:“那你说怎么办!”

  叶修把那地图拿过来展开,他仔细看了半晌,最后去问风雨楼的小沉底鱼儿:“北桥法师这寨子是靠着山崖建的?那,从这山崖上,能攀进他寨子里吗?”

  张佳乐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而风雨楼的那个哨探则是舌桥不下,他听着都有些怕人:“先生,从那处下去,虽说是只有三十丈的高度,可那处是直上直下,您……”

  叶修没做声,只是又看了一阵地图,他用手在上面比划起来:“诶,你过来看。”

  百花的那位神射就听他怎么说。

  这老货的老巢是在一处峭壁底下,两面临山,另外两面是条河,对外进进出出都是一座长达十数丈、宽也有数丈的白石桥,桥面离水有个一丈出头,水深也有六七丈,现在四方混战的地点就在桥头与桥面外段端。

  而叶修表示他会从后山摸下去,寻到粮草或者其它重要东西存放处就放一把火,再在火起之前从正门出来。而这个过程里他希望张佳乐能在高处寻个地方,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也好有人掩护。

  又让风雨楼的这人给他找两件衣服,都要北桥法师门徒常穿的款式,只不过一件是褐色,另一件就要大红,到时候张佳乐看到他脱了外面褐衣换成红袍就知道他得手,便可从山上下来。到时两人在桥尾会合,至于是跳水而去还是趁乱逃走,那倒都是自如的很。

  张佳乐却有不同意见:“你肩上伤还没全好,要不然还是我下去放火,你掩护?”

  叶修噗嗤一笑。

  “论百步穿杨我不如你,论潜伏之术,你可是真跟我没法比。再说你又不通此地语言,进去了万一有什么意外,你要如何应对?”

  说着拍拍张佳乐肩膀,青年脱下外衣把风雨楼那人拿来的两件衣服依次穿好,他紧了紧腰带,把拳套戴上。

  “乖侄儿安心等待,阿叔去去便来。”

  所以半刻钟张佳乐咬着牙伏在山顶看着叶修背了几袋火油顺着牛筋绞了铁线的绳子爬了下去,又过了片刻绳索被人拽了三下是叶修到了底发来信号,风雨楼那人就赶忙把绳索拽上来,再解开绳结。

  不然这么一根绳子垂在那里,平白增加叶修被人发现的风险。

  这绳子解开了,风雨楼的那人就言语了一声,他抱着绳子先走一步,而张佳乐还伏在山顶,又眯着眼睛看着山下跑来跑去的黑点,他努力从中找出属于叶修的那一个,再跟着他转移着视角,手里长弓扣而不发。

  他看着叶修进了一间屋子,又倒退着出来,背上袋子少了一袋,提在手里,他把那些东西淅淅沥沥的淋在地上,长长的一道,又拖进另一间房子里,再从这间拖到又一间去。

  片刻之后他从这屋里拖了辆空板车出来,又转进另一间屋子,再从那屋里把一车坛子推进了一间格外大的、和上面几间离的远一些的房子。这房子门口本来有两个哨兵,早就被他悄没声息的拧断了脖子,尸首一并拖进仓库里面去。

  这次叶修在里面呆的格外久一些,而在叶修在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的时候有几个人匆匆忙忙的在门口跑了过去,那一瞬间让张佳乐出了一身冷汗,他真怕那些人进了屋里去。

  就提心吊胆的等待着,又往前方的战场看了两眼,那边还是绞肉机般的战成一团,不时有人有尸体从桥面上下饺子般的掉进水里,河水都染红了一片。

  又看到有源源不断的信徒和萨满门徒赶往前方,只是暗夜宫殿的士兵们赶来的也不少,一时看来,落入下风的反而是嘉世与百花的众人了。

  这么看了两眼,张佳乐收回视线时却瞧见那条河下游拐弯处有条船藏在芦苇丛里,却不知是渔船,还是别有用心?

  再一低头又发现叶修已经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往地上倒背下去的火油,一直延伸到最开始的那件屋里去。

  再出来的时候,那件褐衣已经脱掉了。

  长长出了口气,张佳乐一握拳头,他收起长弓将箭支重新插入箭囊,从山上快步而下。

  只是他之前是从后山绕了上去,这时候下来就花了些功夫,到了集合点却发现叶修还没来,反而是风雨楼的那小子焦急无比的等在这里。

  而背后那位萨满法师的老巢已经烧了起来,又借着风势,火头直要吞了山一般。

  “先生!”抓住张佳乐,风雨楼那位脸色难看的非常,“那位先生进战圈了!”

  却原来这场四方混战里北桥一脉背靠家门,百花和暗夜宫殿某种意义上互为犄角守望相助,这么算下来,竟是就数嘉世力量最为薄弱。

  看着嘉世子弟一个个受伤的受伤死去的死去,从一开始就是他提出了所以才掺和进这场破事儿里的孙翔情绪越来越难以自控,最后竟是不顾陈夜辉的极力劝阻,他扔了手里制式战矛,抽出却邪上了战场。

  这杆神兵在关外的威名足以让最嘴硬的汉子都变成锯嘴葫芦,又加上北桥桥后火起,一时间战场上北桥那群萨满门徒那叫一个慌乱,偏是这时候他家那老货站了出来。

  是他眼尖无比认出却邪虽然是却邪,人却不是斗神叶秋,又在电光石火间算出若是能将这小子重创于此甚至将那杆神兵留下,那即使老巢被毁,也不算什么了。

  毕竟那是却邪。

  毕竟那是斗神的兵器。

  而他这么一提,不管暗夜宫殿还是北桥信徒两只眼睛都是直冒绿光,毕竟眼前这人没有斗神水准却拿着斗神兵器,这要是……

  一时间别的地方的打斗竟然都弱了下来,只见一群人不管不顾的冲往孙翔方向,他们此起彼伏,竟是用上了车轮战法。

  不过孙翔就算不能跟叶修相比也是战场里厮杀出来的,这些小兵对他来说也就是送菜的水准;只是来的多了,他动作也便渐渐慢了下来。

  北桥那位萨满法师就在此时加入战场。

  这老货好歹也是积年的老鬼一方豪杰,无论实力还是经验都不是孙翔一个生瓜蛋子所能相提并论,再加上却邪他本就不甚顺手,之前又是一番苦战疲累不堪,一时竟是完全被压制在了下风,他左支右绌。

  再然后叶修从里面混出来,他看到这个场面。

  便让风雨楼这小子给张佳乐带个话,让他告诉张佳乐自己不光烧了对方的粮草还烧了对方的箭支和银库,而他得去看看嘉世那些人,他叫张佳乐先撤,去安全地方等他。

  眼皮一跳,百花的副掌门涨红了脸破口大骂:“他不让我援护百花,自己倒是蹿的利落!”

  却也知道若是却邪真失落在了此处要对关内军心造成多大动荡,也知道凭叶修的脾气性格他说不出自己是此去的目的里还有他昔年的佩兵,就骂骂咧咧的四处看了看,张佳乐跑到河边找了棵数丈高的巨树,几下爬到了树顶。

  爬上去的时候正看到叶修夺了一面盾一把刀来,他左手盾护住头脸,脚下发力冲入人群,战盾巧妙动作,却是把挡在他前行路线上的人统统撞飞了出去。

  这一冲就冲进了某个小团体中,长刀挥舞之间砍断几根枪杆,叶修旋身一转一个大顺劈连斩四人把人群破开一个口子,人墙后面那个借着信徒掩护念咒施法的萨满门徒顿时犹如核桃仁一般的暴露在了他眼前。

  乍逢其变,那人显然慌了手脚,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将手里的白骨权杖向着叶修头上砸来。叶修却在此之前已经一扬左手,盾牌上镶着的几根包钢铁刺瞬间就把那人拍了个满脸开花。

  又将右手向前一递,长刀抽出时一具身体已经软了下去。

  身体顺势一矮脚踝一拧,叶修旋身挥刀,他替旁边正朝他扑过来的某个信徒来了个剖腹,左手盾又稍稍一抬,斗神用它挡下喷溅而出的血液。

  身后却有个人软绵绵的从他身侧歪了下来,脖子被一支箭射了个对穿,他两手抓着喉咙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脸色涨的发紫。

  而那箭羽犹在颤动不休。

  叶修顺着箭支射来的方向望去,他看见张佳乐站在树顶,手里又扣了一支箭。

  便转身,叶修又入战团。他从外围切入,不动声色的朝着最核心也是最混乱的地方慢慢接近过去。

  这一路上张佳乐的箭支始终伴他左右,在他危急或是顾不过来的时候替他解围,而他这一路下来也不知换了多少兵器,从刀到剑,从斧到锤,从鞭到镗,从锏到槊,一样断了就再抢一样,他不管不顾。

  左手的盾牌同样换了好几面,从长牌到手盾,有段时间里找不到趁手兵器他干脆就抢了面双手才能使的攻城盾来,他擎着那门板般的玩意儿忽左忽右,竟是也杀出一条血路――

  又趁人不备,他夺了杆战矛过来。

  缠斗太久,孙翔已是气喘不休,却邪挥舞的也越来越慢,随时都要倒地不支。下一刻腿又一软,手里一轻,那杆神兵竟是已经被面前的老货劈手夺了去。

  心里一惊,孙翔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扑上去就要往回抢,却被人一脚踹在胸前向后倒去――

  又被人从背后扶住,接着一杆战矛从肋下递出,直刺北桥萨满咽喉。

  他这一刺,那萨满便往后一退,而那个刺出这一矛的人就从孙翔背后晃出来,左手精致如玉雕,他轻巧搭在却邪沉墨的矛杆上。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寒意,北桥法师猛劲往回一夺,那人却是顺力向里一刺,亮银矛尖对准老货身体,眼看就是一个透明窟窿。

  不敢抗,北桥萨满撒了手猛然后跳,那个用布巾蒙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顺势就将却邪劈手夺了回去,又往孙翔手里一塞。

  嘉世的众人已经抢了上来把他们的大帅接应回了阵里,那个突然杀出来的人身体则微微一矮,他弓腿压步沉腰,肩膀一翻手臂一拧,手里一杆破烂战矛从下而上呼啸而起矛尖直奔北桥萨满胸口,迅捷有若蛟龙出海,翔于天际。

  那一瞬孙翔都顾不上了自己刚刚才从生死关头逃出来,只对着紧张无比的护在他身前的嘉世门人拳打脚踢,他把这些人如沙包木桩一样统统搡开推倒,他只想看看那个从他背后闪出来的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这不是他带出来的那些废物!

  那老货此时完全顾不了刚刚的手下败将在想什么,瞳孔骤缩,他一声厉啸,身体竟然平空拔起尺余,双腿又是一分,他意图让开矛头来势――

  没有。

  是那一杆战矛眼看去势已尽,矛身却是忽然一个翻搅,矛头暴涨半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下而上弹起,那条翔天之龙一声清吟,响彻天际。

  这下北桥法师再无可避,就被他一下贯穿下腹,更从空中扭曲着跌落下来,矛身透过身体从背后穿出,矛头牢牢钉入地中。

  而那个人来的快去的也快,长矛一脱手他整个人就地一个翻滚避开几支羽箭,又从某个蛮子手里抢了一面臂盾一支短枪,他杀入人群,借着人群掩护朝着河边冲去。

  北桥的萨满弟子法师信徒自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逃脱,发一声喊,这群哀兵抛了嘉世抛了百花抛了暗夜宫殿甚至抛了还在燃烧着的老巢,他们潮水般冲着那人淹了上去,而那人虽然好身手却也抵不过这样的人群,一时前进速度就慢了――却在这个时候听见弦响。

  是某个穿着西部荒漠服饰的连鬓络腮胡子站在树顶,他手里握了把弓,流水般的向外射出箭矢,每次张弓都至少是四人倒下。

  而那些狂信徒死的多了也是懂了变通,分出一半人来去砍树,又有人举着盾牌护住自己和同袍,他们继续围攻那个蒙脸男人。

  树上那络腮胡子则在脚下大树开始倾倒的时候从树上跳了下来,就地一滚卸去冲击,他反手搭弓又是一排开屏箭,这次箭羽飞出的歪歪斜斜。

  下一刻却是几支箭连珠介射出,每支箭都击打在先前射出的箭矢尾部,一个撞击就改变了方向――

  它们绕过盾牌,射进举盾那几人咽喉。

  那蒙脸男人就从骤然出现的豁口里冲了出来,又乱刀砍倒络腮胡子身边几个敌人,他将那人拦腰一抱,跳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