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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带来早报。

“野泽绪和相川博也都被抓了,今天的头条就是这个。”他递过报纸,把头版展开。

日媒的用词一向大胆,大字写着:剧团内斗牵扯医疗大阴谋!

野泽和相川的大头照放在下面,洋洋洒洒占据了大半版面。

奈奈瞟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放在一边。

柯南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晃着脚,“不过把镜子推下来的不是野泽,是相川。”

她这才好奇的抬起眼,“竟然是他,好奇怪。”

他也不卖关子,从善如流的解惑,“肝|源的事一开始他并不知情,后来知道野泽想杀他,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推镜子下来是为了阻止我们,他想被野泽亲手杀死。”

“……有病。”

她看看自己的腿,略为自己的受伤感到不值。

柯南看出她的不爽,立马转移话题,“奈奈姐姐一大早就吃曲奇?”从进来开始,就咔哧咔哧的在那啃饼干。

园子走进来,“这是三丁目那家食味亭的曲奇吧,天天排长队,谁这么有兴致一大早去排队啊。”

奈奈翘着鼻子,“谁知道呢。”

“诶奈奈你怎么这么高兴啊?”园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一把挨过去,“这个曲奇,到底谁送的?”

“田螺姑娘吧。”她笑眯眯的歪头,快乐地曲了曲好着的左腿。

“诶诶诶怎么这样。”

园子很少看到她这么外露的开心,眼睛转啊转的像个小孩子。

自认识她开始,奈奈的情绪一直很平稳,她懒懒散散,乖觉又游离。

“铃木小姐,柯南,下午好。”白石拎着行李,一看便是刚从下车便直接过来了。

白石先生看着风尘仆仆,一来便妥善给奈奈订了餐、换了药。靠谱又温和,园子觉着他俩真的太配了。

奈奈专心致志吃橘子,不发一言。直到柯南准备告别,才急急开口,“柯南不许走,姐姐为你负伤,你得留下来看护我。”

“可……”

“没关系柯南,有事就先回家吧,奈奈姐姐跟你开玩笑呢。”白石俯下身,平视跟他对话。

她分明就是不想单独面对经纪人。柯南爱莫能助,背起书包说拜拜。

奈奈看着门关上,暗叹逃不过,“小白,嘿嘿嘿,这么早就回来啦?那边的事顺利吗?诶呀,帅脸都瘦咯。”

白石看了她一眼,奈奈自觉闭嘴。

“我刚问了你的主治医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剧团的案子需要做笔录,警局那边我说明了情况,麻烦他们后天直接来你家。”

奈奈乖乖点头。

“乐团那边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这段时间先在家里练习吧。隔音海绵已经下单了,后面把你公寓那间杂物间收拾收拾,找个时间请工人装修下。11月的演奏会安排先暂停。”

“暂停?”

“乐团那边反对声比较大,团长说了,看你的恢复情况。”

“我的手又没受伤,他们就这么把我换下去?”奈奈把自己塞进靠枕,有些难过。

“你是新进团,本就需要磨合,受伤会缺席后面所有的统一排练。团长能这么说,已经是很给你留面子了。少撅着嘴,要不是你没出息受了伤,哪需要看那些人的脸色?”

来了来了,小白的当面训斥,虽迟但到。

见她难得的低着头没顶嘴,白石皱眉,不是说那镜子只砸到了腿吗?难道还砸到脑袋了?

他不由发问,“脑CT做了吗?”

“没有,又没砸到头…什么意思啊小白,你才脑子坏掉了。”她懒得动,只能驱使眼睛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样好像还正常点……“我最近应该会比较忙,护工找好了,在家照顾你一周,另外有个阿姨每天定点过来给你做饭打扫卫生。”

奈奈盯着曲奇的盒子,讷讷的,“轮椅给我租了吗?”

“嗯,一会护士拿过来。”白石把水塞进行李袋,他晚上还得回大阪。“明天我叫财前来接你出院,你安分点。”

“小光最近在东京?”

“来这出差。”白石顿了顿,他其实不大放心把奈奈交给财前,奈奈的思维跳跃,他怕财前应付不来。

财前其实能应付的过来。他打着哈欠,拖着拖鞋走进来的时候,奈奈差点没认出来他。

“这么不修边幅,你的乐迷知道会哭的吧。”大T恤,运动短裤,黑色的碎发有些遮眼。

“那也没人知道新晋大提琴女神是个运动细胞全数死光的废柴啊。话说,部长就从来没带你锻炼过吗?实在不行,躲避球也没玩过吗?”

他好像还没睡醒,眼皮耷拉着,但是怼人的话吐字清晰。

奈奈晕菜,小光之前没那么毒舌啊,难道做作曲家需要修炼嘴皮子吗?

她脑子发晕,认命的坐起来,“小光。”

财前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不大自然的别过头,“别叫我小光。”

他耳上的耳钉摘的只剩下一个,银色的,衬着微红的耳尖,看上去亮晶晶的。

奈奈好脾气的改口,“财前老师,过来扶我一下好吧。”

他走过来,一把抄起她,奈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上了轮椅。

“小光你是不是长高了?”

他看她昂着脑袋,没好气的回,“是你变矮了。”其实确实长高了。

还要倚靠他送自己回家,奈奈很有眼色的附和:“是的是的,矮了不少呢。”见他好像推着轮椅就要出去,连忙拦住,“行李还没拿呢。”

财前往前继续推了一点轮椅,又拉回来,“我练习下,别把你另一条腿也摔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难得的像个鹌鹑。

财前开了他的车来,把她抱上副驾驶,折了轮椅往后备箱一塞。

“小光,你……”

“好了,闭嘴吧。我知道我长高了力气变大了。”

“我是想说,你抱我的时候注意我的石膏啊,别掉了。”奈奈低头摸摸腿,悲叹这腿就像个大象。

……“你脑子掉了石膏都不会掉。”

“你怎么变这么凶啊小光,之前你都不爱说话的。”

财前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看自己,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安全带卡扣扣了两次才塞进去。

“部长叫我好好管教你。”他听见自己这么答。

财前把奈奈送回家,等护工一到,便匆忙离开了。

奈奈在客厅转轮椅玩,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操控,她经常会撞到边边角角。

八点一过,她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护工。照理说,护工是需要24小时陪护的。

果不其然,8点二十,家里的门准时被敲响了。

奈奈手脚并用,左脚直接在地板上往后蹬。

开门。安室还是一身黑。

“怎么不穿鞋?”

奈奈往他身后看,“景光呢?”她看到那盒饼干,以为景光也跟他一样,有了可以出现的表身份。

安室带上门,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奈奈。”他背对着她,只是叫她的名字。

奈奈干巴巴开口,“你说话啊。”

安室透最不想让她知道,所以一直避开这个话题。但他们都知道,根本避不开。

他蹲下来,握住轮椅两边,“奈奈,景光牺牲了。”

她一下子觉得连坐都坐不住,重重的喘气都压不住哭腔,她去够他的手,“没有……他不会死的。”

安室按住她发抖的手,慢慢擦掉她手心的冷汗,“奈奈乖。”奈奈乖,景光一直用这句话夸她、哄她,一直到五年前。

“你不许说!不许说……”乍一听这句话,她几乎恍惚这五年根本不存在。可是他用眼睛告诉她,都是真的,景光已经没了。

“不要死,我不要他死。他以前答应我的所有承诺,都没有机会兑现了是吗?我再也看不见他了……对不起,我不能怪他的……”她胡乱的拿袖子擦眼泪,断断续续的没了声音。

奈奈被送到东京的时候还很小,景光对于这个邻家小姑娘其实印象不深,但还是努力学着照顾她,他甚至有一本《幼崽养成笔记》,里面详细的记下了奈奈的爱好、心情和自己在养她的时候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一向依赖景光,景光也以她大哥自居。

卧底的任务是临时下的,走之前景光还偷偷去看过她,写了留言又撕掉。奈奈在景光的心里,还是一只不会飞的雏鸟,离不得人。

卧底期间一起住的时候,他做的都是奈奈喜欢的菜。为了避免落在旁人耳朵里,他们给奈奈取了个代号叫小鸟。

“今年的生日又没能陪小鸟过。”

“当初就不该同意她跳级,17岁就进大学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男生骗。”

“zero,她一定会生气。”

“会生气吗?”安室突然开口,“我们消失了五年,生气吗?”

奈奈定定的看着他,“……不生气。”怎么会生气呢?她有过担忧、害怕、祈求,即使有那么一点点不平也早就被这一年年的风吹得没有了。

眼泪掉在衣服上,闷闷的砸出一个圆点。奈奈没有勇气问细节,她的脑子里空白一片,景光的样子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只有他清朗的声音,混合着他家洗衣液的味道,清晰的仿佛昨日。

“奈奈,下来。”

“奈奈,考试不要紧张。”

“奈奈,不是教了你怎么熨衬衫吗?”

安室用力抱住她,“奈奈要乖。”

好半晌才听到她模糊的声音,“你不要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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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