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西西在寝宫外, 等着帝君从里面出来。

  他自己的宿主自己都不能看一眼哦,好惨。

  吱呀一声,门开了, 帝君从里面走了出来。西西立刻就要顺着门缝溜进去。

  下一刻, 他就被抓在了手掌里, 被捏成一团。

  “别进去打扰他了,他睡着了。”

  帝君这么说着, 西西灵活的扭了一下,从他掌心里飞出来。

  “怎么啦?我听见宿主在哭诶!”

  帝君淡淡的看它一眼:“舍不得那个小龙,过段时间就好了。”

  西西心花怒放的吹起了彩虹屁:“哎呀!是吗?咱们三太子真是人美心善小天使,要不然我在把他送回去?”

  “不许。”

  帝君无情的制止了它的妄想:“以后不允许给他寻找这种危险的世界。”

  “.......那他还怎么去吸收高浓度能量?普通的宇宙根本没办法满足要求!”

  帝君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我说不许就不许!”

  他这是动真格的, 虽然当初他同意让敖麓弋进行世界穿梭, 但这是建立于对他有益无害的基础上。

  经过这一遭意外, 帝君确实心有余悸。

  不管他如何法力通天, 隔着世界屏障,他无法及时的将陷入危险之中的敖麓弋救回来。

  帝君心情复杂的皱起了眉头,虽然这样他就无法隐瞒某些事, 但总比敖麓弋随时处于命悬一线来的好。

  很快,九重天上下都知道了, 出去游历的龙三太子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了。

  并且令人惊掉眼球的是, 他法力猛然暴涨, 不过过了区区两个月而已,就已经越过九重天半数以上的神仙,虽然他修炼依然平平, 法术上依然是个半吊子。

  这件事引起哗然,哪怕都知道他天生下来,整个龙族气运就倾于他一身, 这个进步速度也有点过于玄乎了。

  于是,敖麓弋这阵子过的不太舒心,走到哪里都遇见一大堆神仙偶遇,要与他‘探讨修炼之道’。

  他总不能说他在那个世界不小心收了一堆信徒吧,万一他们眼馋偷跑下凡收取信徒,天道雷霆一击可不是闹着玩的,九重天必然要乱。

  而且帝君提倡自主修炼多久了没点起色,敖麓弋绝对不可能跑去打脸添乱。

  想来想去,敖麓弋觉得还是下凡躲一段时间再说。

  当然,这个还是得跟帝君报备一下。

  凌霄宝殿内,帝君正与一位穿着戎装的神将议事。

  “此事刻不容缓,请帝君速速决策。”

  恳切的说完,敖麓弋的人影就出现在门后。

  帝君眉峰一动,当即招了招手:“此事稍后召集其余神将前来商议,暂缓。”

  “.....”

  敖麓弋一看有人,立刻贴着墙边溜过来,安安静静的等着。

  他本来已准备好等一会儿,却听帝君对那位神将说:”你先去吧。”

  神将一愣,转眼看见了站在柱子底下的敖麓弋。

  两人目光相对,敖麓弋莫名的觉得自己在那复杂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然而对方立刻错开眼,抬手向他作揖:“三太子。”

  敖麓弋拱手回礼:“大人。”

  神将跨大步走出了宝殿内,敖麓弋才抬脚走向帝君。

  帝君状似无意点扯过一张纸,遮挡住了案上的某样东西,敖麓弋瞄了一眼,仿佛看见的是地图之类的东西。

  “如何?”

  帝君淡淡开口问道,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他一眼,最近敖麓弋的情况帝君多少也知道一点,不仅被围追堵截,而且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怏怏不乐,显然还没想开。

  帝君看着他:“若是想去西王母处散散心,我准了。”

  帝君今天真是意外的好说话,敖麓弋想。

  西王母对他宠溺无度,与帝君对他的教育方针大相径庭,因此轻易不肯让他过去过无法无天的好日子。

  他就是在瑶池点火发大水西王母都是不拘着他的,而且还会在旁边给他鼓掌夸他干得漂亮......

  他扭捏了一下,嘟囔说:“不是,我不是想去瑶池......”

  “那你想去哪儿?”

  “.........人间吧,我想去看看我朋友。”

  敖麓弋看到帝君眉头立刻就微微皱起来了,心里暗道不妙,这次怕是不成。

  帝君沉吟片刻,居然说:“好。”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是表现得太明显了,帝君淡淡瞥他一眼:“去人间也好过你成天要死不活的在我跟前晃——”

  敖麓弋嘴角立刻小小的扬了起来。

  “都几天了,你还在担心那头小龙崽?”

  敖麓弋对他这个量词十分不满意:“阿尔曼可是个孩子——我想等我修养好了,就回去看他。”

  帝君忽然坚决道:“不行。”

  他惊讶的脱口而出:“什么?为什么?”

  帝君看他一眼,冷静的说:“你没有听你的系统提起过吗?那个世界的坐标被遗失了,你恐怕不好找,而且那个世界入口还残留着能量,你要过去,先得过一关。”

  敖麓弋心都凉了半截:“不可能!一定还能找回来的!而且我不怕,我可以通过入口的!”

  他要是回不去了,阿尔曼怎么办?!

  他已经答应过他会回去的,绝对不会食言!

  帝君看见他胸口起伏着,倔强的咬着下嘴唇,皱了下眉毛:“你照顾他两年就罢了,难道还想回去接着当保姆?”

  敖麓弋敏感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在养一个小宠物,哪怕是宠物,我也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抛弃掉。”

  帝君察觉他似乎动了真气了,眉头缓缓松开,舒缓了语气:“随你,不过要等你功力起码增进一层,之后再说。你既然要去人间,就早去早回。”

  敖麓弋紧紧的抿着嘴唇,硬邦邦的说:“那我走了。”

  他转身就走,很快走出了凌霄宝殿。

  他很不喜欢帝君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谈论阿尔曼,就好像他只是一个什么无足轻重的宠物。

  但是想到他说的,世界坐标遗失这件事,敖麓弋心里就不由得往下一沉。

  怎么会这样?

  越想越心烦意乱,敖麓弋一路飞出南天门,化作一道青金流光消失在九重天。

  人间热闹极了,他时隔两年再回来,看着熟悉的条条道路和车马水龙,灯火万家,顿时感觉亲切至极。

  此刻正是夜晚,敖麓弋隐匿身形,直奔自己的跃层大公寓。

  他已过了两年多,这里却只是过了两个月而已。

  水电可能是岑非帮他交的,没断电断水,新风都开着,屋里也没什么灰尘。

  甚至他走之前没关的玄关灯也还亮着。

  化为人形,敖麓弋洗了个热水澡,舒服得在大床上躺了一会儿,看见自己的手机还被扔在枕头边,走的时候没充电,这么些日子过去那一点剩余的早就没了。

  拉过充电线插上开机,敖麓弋躺在床上,看着弹出来的未接电话和微信,大多数是运营商和银行,还有两个月以前岑非给他发的。

  “我放假了!出来蹦迪!”

  “你家怎么没人?你哪儿去了?”

  “为什么不回我,你是网红吗?.jpg”

  “。。。。。。”

  “卧槽都两天了!你是不是被野男人勾跑了!?”

  “再不回我我报警了!”

  “你别是真出事了吧。。。。”

  “绑匪?你是不是拿着我朋友的手机?!”

  “别撕票啊!我有钱!”

  “转账——20000.00”

  “”

  “钱都不收?真失踪啦????”

  “。。。。。。你是不是去旅游啦你老实说??”

  刚开始他发得很密集,然后就是隔几天一星期来骚扰一下了。

  “[狗][太阳]的!出去旅游居然不说一声!”

  “搞快出现诶!!我跟你说!!那个张秘书跟我表白了卧槽!!!!!”

  “八卦无处分享,我心死了!”

  “我们在一起了[害羞]”

  “老子脱单了你个单身dog嘻嘻嘻嘻!”

  敖麓弋:“。。。。。。。”

  发生了什么?我当初可是说着玩的。

  于是他给岑非发了一个消息过去:“在一起了?认真的?”

  那边秒回:“卧槽!!!!!失踪人口回归了!!!”

  “老子以为你死外边儿了!搞快给我开门等着!”

  岑非又问:“你在家吧?”

  敖麓弋回复:“在啊,刚回来。”

  “等着!!!!!!”

  过了一会儿,绝对不超过二十秒,他的门被敲得震天响。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岑非亢奋的声音穿透防盗门传进来。

  还好这层楼只有他们两家。

  敖麓弋懒洋洋的走过去给他开了门,门一开,岑非立刻张开热情的怀抱:“你终于回来了你!”

  敖麓弋任由他用力抱了自己一下。

  “居然一下就消失两个月!!我tm真去派出所报案了你知道不!”

  岑非一边抱怨,一边熟练的往里走。

  “还好想起来你以前也突然跑到尼泊尔旅游,不过这次也太久了吧,干嘛去了你?难不成跑到中国移动的信号都到不了的犄角旮旯支教去啦?”

  敖麓弋居然一点头:“对啊,西藏那边,喜马拉雅山底下有个学校你知不知道?”

  岑非惊愕的转过头来看着他,半晌没出声:“你还真去支教了?”

  敖麓弋一本正经的点头:“对啊,支教了两个月呢,每天看着雪山和小朋友净化心灵来着,手机都没带,不能让污浊的现代社会扰乱雪山的宁静啊。”

  岑非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憋了半晌,才说:“那,那你现在重新沐浴在污浊的现代社会中,啥感觉啊?”

  敖麓弋煞有其事的一点头:“挺爽的。”

  “........”

  岑非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一时居然拿不准他是不是说的真话。

  敖麓弋坐上沙发,将头发从前往后捋了一把,往后懒洋洋的一靠,看起来有些倦怠的样子。

  他转开岑非的注意力:“你不是说你和你的张秘书在一起了?”

  说起这个,岑非嘿嘿一笑,甜蜜蜜的说:“我男朋友出去给我买夜宵了啊,一会儿就回来了。”

  想到这个,他脸颊上泛起激动的红晕:“对了,我给他发个微信让他多买一份,顺便让你见个面。”

  敖麓弋无所谓的点点头:“可以啊。”

  他站起来,踩着拖鞋回屋里把浴袍换成了短袖短裤。

  当他换好衣服再出来,发现客厅里已经站了一个陌生人。

  张秘书正和岑非站在一起,比他高一个头,身材修长,容貌还挺英俊的,头发打理得很规整,虽然穿着休闲的家居服,但是从站姿和举止来看,张秘书是一个比较严谨的男人。

  “你好。”

  张秘书立刻发现身后出现的房屋主人,放下手里的炒河粉,转身向他打招呼。

  敖麓弋点点头:“你好。”

  他旋即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是岑非的朋友敖麓弋。”

  张秘书正经的脸上也浮现出友好的笑容,他一笑竟然有个酒窝,怪不得岑非喜欢他,有一种谜一般的禁欲混着甜的气质。

  “我是岑非的男朋友,张尤溪。”

  他这么说的时候,岑非在他背后冲着敖麓弋抛了个眼神,意思是‘看看这自觉性!!我调教的好吧!’。

  敖麓弋忍笑不语。

  他曾经开玩笑让岑非和张秘书来个办公室恋情,当时岑非还不屑一顾来着,然而如今也是逃不过真香定律啊。

  三人坐在餐桌前,气氛愉快的吃起了张秘书在小区外面买的宵夜。

  多是岑非在说个不停,毕竟憋了两个来月了,他恨不得拉着敖麓弋说个一天一夜的。

  敖麓弋并不反感,他现在正需要重新熟悉一下人世。

  他注意到张秘书话很少,只是默默的听岑非说,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微笑,注意力一边在听着岑非巴拉巴拉个不停,一边还给岑非的炒河粉里挑出他不喜欢的青椒。

  真是蜜里调油。

  但吃到半路,张秘书却接到岑非公司打来的电话,必须亲自去一趟。

  岑非老不情愿:“这大晚上的,还去什么啊。”

  张秘书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性格,娴熟的歪头吻了一下岑非的脑门:“我今晚晚点回来。”

  他看向敖麓弋,笑容温和:“你们玩吧,我先失陪了。”

  岑非被哄的服服帖帖的,因为被当着敖麓弋的面亲了一口,他的脸还有点红,仿佛是不好意思了。

  敖麓弋真是大为惊讶。

  张秘书走了,他们俩干脆把酒拿出来配宵夜,岑非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的跟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下他们俩在一起的过程。

  “我们家张秘书家里被楼上的水淹了,本来我只是收留他几天而已,当时还以为他想就近监督我呢,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后来告诉我他家电路也给烧坏了,少说得一个星期!我当时就明白了,这不就是贪图我的美色吗!?”

  岑非脸庞发红,似乎对于这个事实十分骄傲:“我就偏不说啊,结果最后他自己憋不住跟我告白了来着!!哈哈哈哈哈!还想撩我,结果被我反撩得不要不要的!”

  敖麓弋怀疑他是喝醉了,因为他说着说着开始流眼泪:“我真是太幸运了,我们家张秘书,比我爸好一百倍,比我妈好一千倍!比所有所有所有人都好!!!他们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个小手指头!”

  敖麓弋抱着酒瓶,看着岑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开始嚎啕大哭:“我好喜欢他啊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一辈子和我们张秘书谈恋爱!”

  岑非醉糊涂了,他颠三倒四的说着语无伦次的话,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在吹彩虹屁。

  但是敖麓弋理解他,岑非说来好听是富二代,其实家庭扭曲得可以,他爸是个二奶一堆的有钱老头,和他妈年龄差一辈儿还多。自己也是几十个私生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从小爹不疼妈不爱的长大了,美滋滋开了个网吧准备过小日子,结果公司和遗产莫名其妙的落在了他头上,糟心事扑面而来。

  他看起来活泼,其实朋友很少,敖麓弋算是一个,还有就是张秘书,也就只有这两个人能接受他话痨一级又跳脱过分的性格。

  岑非醉得坐不住了,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他面前来,胳膊一下子揽住他的脖子:“路易啊,你是不是——嗝!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啊。”

  岑非猴子屁股一样通红的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容和刚才没擦掉的泪水:“这样不行啊!我们得一起开心!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他高高的举起酒杯充满激情的大吼道:“让我们为友情干杯!!”

  岑非一低头,模模糊糊的看向敖麓弋,惊奇的发现敖麓弋眼睛里似乎是有一闪而过的水光。

  “你喝醉了。”敖麓弋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好像脑子也有些不太清醒:“我送你回去吧。”

  要不然怎么也想跟岑非似的借着酒劲大哭一场。

  但是事实是他真的没办法开心起来。

  只要他一想到那个仓促离开的世界和有可能孤身一人的阿尔曼,他的心头就好像笼罩上了一层散不开的阴云,他明白自己这样也没必要,但他还是会忍不住的郁郁寡欢,耿耿于怀。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太子吃的夜宵狗粮味儿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起来,要是我平时也有这个水准,还愁啥没存稿啊。。。。

  痛定思痛,我要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