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一个温暖的身体环住,少年身体僵直,却又立马放松。

  “太好了,你还活着……”

  少年拍拍含晴的肩膀,闷声道:“四姐姐,昱儿没事,没事。你也不用哭呀。”

  含晴闻言又收紧了怀抱,又哭又笑的。少年伸出手去拍拍女子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片刻后,姐弟俩坐在圆桌前,喝着下面人送上来的粥食。少年缓缓的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半年前,我来陈州的时候,真的是差点就两眼一抹黑。虽然没有姐姐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里那么糟糕,但是也是我没见过的样子。”

  “这里已经有人在吃观音土了。我估摸着,如果我再迟来些时日,或许就要易子而食,民变□□了。”

  “那时候,我没想那么多,就说把粮食分发下去。可是他们都饿极了,完全没有秩序,一拥而上,我又只会一点点轻功,差点没出得来。”

  “那时候,出现了一个侠客,他说他是路过,便将我救了出来。后来他听说我是来放赈的,便留在我身边,帮我做事。后来……”

  庞昱露出了苦笑。

  “他与我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他成了我的幕僚先生。”

  “我原以为我也有如此好运,得了一个得力干将。我越来越关注他,他掩饰得不错,可是再严密的计划也有瑕疵。他过多的关注了那些来造园子的苦工,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正常的度。而且关注的人越来越少,就好像被筛选过了一样。”

  听到此处,含晴放下粥食,问:“那些被筛选出来的工人,是不是都没了?”

  庞昱点点头:“一开始,有一两个病了的我也不太在意。毕竟人吃五谷杂粮,谁还没有个病了的时候。可是怪就怪在,那位幕僚先生偷偷的去给他们治病。而且不过几日,他们好了之后,又是幕僚先生说情,让他们回来继续上工。”

  “再后来,陆陆续续的又有人病了,他又是这样给人看病去。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然后我就问他,为什么那么关心那些工人。”

  “他当时说,因为我是个好官,好官就应该好好对待百姓。争取不让任何好人死于非命。”

  含晴无语:“当时你就信了?”

  庞昱清秀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霞红:“他当时说得情真意切又正义盎然,我……一时间……哎呀反正就是信了。”

  含晴扶额,自家这个单蠢的傻弟弟,真是给颗糖就能骗走。

  庞昱尴尬的看着含晴的动作,挠了挠脸,问:“四姐姐,那我继续说了?”

  “说吧说吧。”她已经大概知道自己弟弟经历了什么事情了。

  “他忙前忙后的,差点把自己累坏,有次到了午时还不出现,就去了他房间,想给他送点吃食过去。”

  庞昱想着当日的事情,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就直接起来了。

  当日,薛先生没起,庞昱将一日的事分配下去后,便亲自提着点小菜去薛先生的房间,敲门三下无人响应,推门而入。

  “先生?”

  只见房内所有物件整整齐齐,窗几明亮,庞昱将食盒放置在桌上,便要去内室叫人起来,却不料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位薛先生,坐在镜前抚摸着自己的脸,而梳妆镜前摆着一块肤色的东西,上头影影约约有些毛发。

  庞昱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被吓到了也是有的。

  再者,汴梁城瓦肆中多有说书人,那些鬼怪光影之说他也或多或少听过几回。再加上恰好有画皮鬼之类的,年少时更是容易联想。

  庞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慌忙中撞到了花几,上头一盆花重心不稳,啪得一下便掉落在地,碎成七八片。

  那声音将庞昱吓了一跳,薛先生却毫不在意,反倒是冷静的开口:“侯爷来了。”

  庞昱吓得坐在地上,薛先生回过头来,却是用的庞昱的脸。当即,庞昱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然后我就被送到了这里,出也出不去。薛先生偶尔会过来,讨论些赈灾治理的东西。那些奏折文书,也是给我看了才发出去。”

  “我也问过,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却不动手。”

  薛先生当时看着庞昱,那一双迷人的眼睛会勾魂一样,将庞昱定在原地。薛先生凑过来靠着庞昱的耳朵:“侯爷,外头太乱了,薛某只想把侯爷好好保护起来,等时机到了,侯爷自然能出来看看,看看某为侯爷准备的一个陈州仙境。”

  可怜庞昱年少无知,那薛先生本貌又长得极好,第一次被人如此靠近,心脏莫名其妙的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等庞昱回过神来,人早就走了。

  此后,庞昱就在软红堂的一间屋子里,过着被软禁的生活。直到三日前,庞含晴不知道为什么被送了过来,而送过来的那些人却一个看得见他的都没有。

  含晴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气。

  另一边在找寻含晴的三人,从龙卫与赵霜妍一无所获,白玉堂得到金玉仙相助约定,先回了客栈交换信息。而后,白玉堂道:“展昭已经到了陈州,我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