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辽国使臣之后,赵祯忽然靠在了椅子上,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早有黄门送上了茶水,可赵祯没有喝,反而说:“宣,贤王进宫。”

  小福子诺了一声就要出去,却又被赵祯喊住:“等下,就说,我这儿有要事相商,若皇叔不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小福子又诺了一声退出殿内。

  赵祯这才拿过茶盏一口闷下,竟全无品茶风度。喝了之后说:“如今,也不过是个解渴的蠢物罢了。”

  展昭见到空了的茶盏,很自然的拿过一旁的茶壶将茶续上,谁知赵祯见了哈哈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展昭,你这人倒是有趣的紧。”

  展昭回道:“既然只是解渴的蠢物,才饮了一杯怎么解得了渴。”

  赵祯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对,你说的对,既然是解渴的蠢物,一杯怎么解得了渴。”

  一连喝了三杯,第四杯的时候终于只呷了一口,赵祯问:“以后……你就留在朕身边可好?”

  ——

  庞府。

  公孙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第二次跟随庞统来到庞太师府上的时候,而且庞太师还是和颜悦色。

  庞太师摸摸自己的胡子,看到自家儿子看向公孙策那温柔的眼神,也只能妥协。

  其实这样子也好,至少次子有这么个把柄在官家手中,又自己断绝了子嗣,那些功高震主的戏码应该是不会有了。

  或许还是会有,可是总归会好一些,宫里的庞妃也会好过一点,还有四女儿,应该也会回家了吧?

  庞太师五十多岁的人了,脸上早就已经皱纹,背着手看向家祠的方向,做了一个决定。

  “统儿,等下,你带着小策去看看你娘吧。”

  庞统十分惊讶:“爹?”

  公孙策也十分惊讶,十年前庞太师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之后有多歇斯底里他可是全部看在眼里。

  庞太师转身看向面前这个月白色衣袍的翩翩少年,明明也快到了而立之年,时光的刻刀却对他十分宽容,与十年前变化不大,变得只是眼神。十年前的公孙策,刚出师,一身傲气肉眼可见。十年后的今日,公孙策也做了个六品主簿,经手了好些案件,见识了官场风云,虽傲气不减当年,却更加圆滑。

  而且,十年了,两人都是心意未变。这样,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还能再阻拦什么呢?

  又能怎么阻拦呢?

  庞太师又说:“小策,我家统儿从小脾气坳拗,以后若是他有什么惹你不快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些。”

  公孙策没得话说,也不知说什么话,只做了一个长揖。太师也受了礼,才骂了庞统:“臭小子,做什么上书继续留守边关!这下好了吧,你俩继续相隔千里数着日子过吧!”

  庞统尴尬的咳嗽一下,小声问道:“我现在重新上书有用么?”

  “臭小子!”庞太师瞬间吹胡子瞪眼,做了架势就要去打人,“你当奏折是什么,今日向东明日向西,老子从小教你的东西是不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庞统也不介意彩衣娱亲一回,赶紧跑开,就像小时候一样:“爹,您别打了,统儿知道错了!当心腰闪了!”

  而公孙策站在中间,笑着看这对加起来快九十岁的父子在园中打闹。

  又过了几日,朝堂安定,辽国使臣回国。庞统作为驻守边关的守将,带着飞云骑一同赴关。路过留仙居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他的少年郎手握玉笛,倚靠栏杆,向他笑得灿烂,比那璀璨星河更加夺目。

  那个月白色衣袍的少年郎做了一个口型:等我。

  福宁宫,会宁殿,翠微殿。

  唐红缎与赵霜妍对面对的跪坐着。正坐,如今已经很少见了,除却唐门这种千年的世家,就连皇家也极少如此。

  白玉堂坐在赵霜妍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

  几人打了招呼之后直接进了主题。

  唐红缎说:“赵师姐所求,我唐门已经达成所愿。望赵师姐能将唐门令牌交还。”

  赵霜妍点头,看向白玉堂:“小白,把我之前给你的令牌拿出来。”

  白玉堂问道:“哪个?”

  唐红缎听了眉毛一跳,难不成有两个?

  赵霜妍说:“有扇子花纹的那个。”

  白玉堂吃了一惊,那不是他哥哥留下的东西么?

  “是,那是阿锦用过的东西。”赵霜妍解释,“但它不属于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