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希腊神话]智慧女神>第82章 灾祸

  站在雅典娜身侧的小蜜和小饼,直勾勾地盯着和它们有着同样尾巴的国王,发出嘶嘶声议论他奇特的模样。

  两条大黑蛇直立起上半身,口吐蛇信的模样实在吓人。即便刻克洛普斯见多识广,仍然被它们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缩。

  雅典娜听到黑蛇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忍不住拍了拍它们的头,对国王说道:“不必害怕,它们是我的眷属,也只是普通寻常的家蛇,性情温驯,最喜欢吃蜜饼。小蜜,小饼,回到藤框里去。”

  她从随身携带的百宝袋里拿出两块香甜的蜜饼,喂给两条大黑蛇。得到食物的大蛇,叼着心爱的饼子回到藤框里,主动将盖子盖上,咔滋咔滋地吃起来。

  刻克洛普斯见到眼前神奇的一幕,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顺气。女神话虽如此,但冷血的蛇看起来实在可怕。

  雅典娜将话题转移回厄里克托尼俄斯身上,“我知道你慑于我的神威,才会答应我的要求。我会回报你的好心,将你的寿命增加一倍,也会照看阿格洛索斯的女儿。我也会留在这里,帮助你扩建雅典城,建功立业,让你的名字流芳千古。这些黄金,是我偿付的第一笔血酬。”

  刻克洛普斯战战兢兢地接下这份血酬,再一次感谢智慧女神的仁慈。

  雅典娜变幻身份,幻化成一位擅长武艺与雕刻的中年男子,受到国王聘用,为城邦的守护神雕刻一尊十米高的大理石雕像,并参与修建阿克罗波利斯山上的圣城。

  因为长子厄律西克同早逝,没有留下子女,刻克洛普斯也没有再生育的可能,他将厄里克托尼俄斯认作养子,请雅典娜教导他。

  雅典娜在雅典城中购置一座宅院,在这里长居下来。她修建、装饰着这座她喜爱的城市,也辅佐着刻克洛普斯完成教导雅典人婚礼、书写以及殡葬等文明上的举措。

  厄里克托尼俄斯虽是神之子,但他并未继承到盖亚的神性,像一个人类小孩那样慢慢成长。

  “雅典娜,父神传召你回奥林匹斯!”脚穿飞鞋的赫尔墨斯降临雅典城,对正在雕刻神庙上浮雕的雅典娜说。

  雅典娜放下刻刀,恢复她的本真面目,见赫尔墨斯行色匆匆,“出什么事了吗?”

  “父神未说明,只让你尽快赶回去。”赫尔墨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宙斯十分心痛,神情是他不曾见过的悲伤。

  雅典娜留下小猫头鹰给国王传信,飞快回到奥林匹斯,出现在众神之王面前,屈膝行礼说道:“父亲,您传召我。”

  宙斯神情痛苦,对着他最骄傲和信赖的女儿说:“雅典娜,我需要你去冥府,从烈火的余烬里救出扎格柔斯的心脏和神魂……”

  听到熟悉的名字,雅典娜立刻打断他:“我马上去!”

  雅典娜飞快回来,又像风一样消失。

  宙斯只好派遣赫尔墨斯传达未完成的命令:“让她将扎格柔斯的心脏和神魂带回圣山交给我。”

  赫尔墨斯替宙斯的许多次风流事善后,不用过多猜测,他已经明白神王为何如此青睐冥后的儿子,接下命令说:“父神,我立即出发去追寻雅典娜,将您的命令转达。”

  雪像鹅毛一样,轻飘飘的在空中打转,为大地带去冰封和寒冷。雅典娜这时才惊觉,她逃避奥林匹斯的一切,过于投入人间的工作,而忘记时间的流转和好朋友们。

  想到那个可爱的孩子,雅典娜很快忘记感慨,飞快潜入幽深的冥府。

  她搜寻着扎格柔斯的气息,来到幽深黑暗的地下。

  只见疯狂的地下神灵们围在火堆旁边,吊锅里滚烫的水中漂浮着肉块,他们犹如凶残嗜血的食人族,争抢着煮熟的神肉。而他们身边,是扎格柔斯血淋淋的另一半尸身。

  雅典娜握紧手中重剑,不忍的闭上眼睛。

  可怜的孩子啊!命运为何让你经受如此折磨与苦难。

  雅典娜催动神力,将那群凶恶可怖的神灵轰散,从熊熊燃烧的火堆中抢出扎格柔斯的心脏与残魂,用自己的力量安抚保全它们。

  陷入疯癫的神灵重新聚拢过来,想要将雅典娜一并撕碎吃掉。

  雅典娜将仍有生机的心脏和神魂放入小木匣中,截取自己的神力保护它们,又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心脏上。

  她做好这些后,将木匣放入自己怀中,拔出玄铁重剑,在这片幽冥之土大杀四方。

  融入杀神的燧石的玄铁重剑,被它刺穿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被雅典娜砍伤的神灵和妖怪,发出痛苦的呼喊和嚎叫。

  雅典娜的剑贯穿每一位疯魔的神祇的胸口,砍下他们的头颅和手脚,扔进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后,迅速离开这片罪恶之地。

  残魂和心脏的怨气在木匣里叫嚣着,雅典娜想要安抚他,在触碰到心脏的一刹那,看到他的惨痛经历。

  天真可爱的扎格柔斯,跟随母亲回到冥府的爱丽舍宫。他一直过着受父母庇护的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昨天晚上,一只漂亮的蓝色幽冥蝴蝶吸引他的注意。

  他追逐着蝴蝶,远离了母亲还有照顾他的女神们。

  当他捉到那只蝴蝶,它却消失在黑暗之中。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落入心怀不轨的神灵和妖怪的包围。

  惊恐中的扎格柔斯无路可退,变幻着形态冲出包围他的圈子,他拼命逃跑,狡猾的妖怪们有备而来,用他喜欢的拨浪鼓和镜子诱惑他。

  年幼的神明没有躲过这次陷阱,他因为拨浪鼓而停下脚步,又被镜子中自己的模样吸引。镜子中的倒影如此迷人可爱,以至于他忘记了危险,忘记逃跑。

  邪恶的妖怪们抓住他,扼住他的咽喉杀死了他。同时将他撕碎,放在火上烹煮。他的一部分/身体已经落入那些怪物的腹肚,沦为充饥的食物。

  雅典娜不忍的闭上眼睛,可怜的孩子啊,死于妒火和阴谋的扎格柔斯,“我已替你惩罚那些害你的妖怪。你是神之子,拥有永生的力量。你不会死,我会保全你的心脏和神魂,让你重新投胎转生。”

  智慧女神温暖强大的神力净化他的怨气,残破的灵魂贪婪地吸食缠绕在他身边的神力和神血,变得圆满充盈,那颗死气沉沉的心脏也变得充满生气。

  “谢谢你,我的姨妈。”扎格柔斯一向亲近雅典娜,被她的力量安抚后安静下来,像个做错事后乖乖认错的乖小孩。

  “我送你回到你母亲身边吧。”雅典娜不敢想象,珀耳塞福涅听到噩耗后会怎样的伤心难过。

  扎格柔斯难得沉默,看着越来越近的爱丽舍宫,对雅典娜说:“我不想回到母亲身边,我害怕她伤心,都是我不好。”

  雅典娜看向那座华丽的地下宫殿,眼眸中的光暗淡下来:“可是你失踪了她一样会难过,她会不眠不休的到处找你。就像当初她不见了,德墨忒尔满世界找她一样。”

  扎格柔斯不安的绞着手指,衡量到底回不回去。

  “总算追上你了雅典娜。”赫尔墨斯拦住雅典娜的去路,气喘吁吁地说道。他这位姐姐实在雷厉风行,短短一瞬就解决了所有事情。

  雅典娜想起自己走得匆忙,未听完宙斯的所有话,“赫尔墨斯,你带来了神王的什么命令?”

  赫尔墨斯看向她手里的木匣,“神王让我转达,让你将扎格柔斯的心脏和神魂带回奥林匹斯交给他。”

  “可是珀耳塞福涅那里……”雅典娜为难。

  赫尔墨斯理解这位道德感强于众神的姐姐,叹气说:“怎样向冥王夫妻交代扎格柔斯的事,就让众神之王去苦恼吧,你只需要完成神王交给你的任务即可。”

  雅典娜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她不该多管闲事,知道越多只会让自己越痛苦。而她也不知道怎样面对珀耳塞福涅伤心的脸,更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她放好了木匣,一言不发的跟着赫尔墨斯返回奥林匹斯。

  “父神,您要的都在这里。”雅典娜双手奉上扎格柔斯的心脏和神魂。

  宙斯满怀伤感,难过地抚摸木匣,像最珍贵的宝贝失而复得,“辛苦你了我亲爱的女儿。”

  “父亲,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我先退下了。”雅典娜告辞说道。

  面对这个女儿,慑于她的纯洁和静穆,宙斯总是不愿让她知道男女之间的风月事情。并且,许多话也难以说出口。她提出离开,众神之王毫不犹豫地应允。

  雅典娜也不愿面对这位疼爱她但私生活混乱的父亲,完成任务之后立刻离开奥林匹斯,回到她钟爱的雅典城。

  圣城之上,她拿起刻刀,专注眼前的白色大理石,在它上面描摹出秀美的脸蛋、丰茂的长发,还有如流水般行云流畅的垂裳的褶皱。

  她雕刻着自己出生时的场景,赫菲斯托斯劈开宙斯的头颅,她离开那禁锢她一生的地方。

  很快又是春天,多雨且阴霾冬天过去,万物开始复苏,橄榄树抽出新芽,这时候的厄里克托尼俄斯已经能站立起来走路,他学步时,会欢笑着扑进雅典娜怀中。

  雅典娜会夸奖他,送给他喜欢的食物奖励他。

  年幼的厄里克托尼俄斯十分依赖雅典娜,会不停喊雅典娜母亲,尽管女神不允许,他还是坚持己见。

  “这就是你屡次缺席诸神集会的原因?”突然出现的奈姬,俯下身看着那个相貌还算可爱的小孩,忍不住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雅典娜收养盖亚的孩子这件事已经在众神中间传开,仙神谈论着她怪异的举动,猜测她长久留在人间的原因。

  她如此宠爱这个长着蛇尾的小孩,众神一度怀疑这是她亲生的孩子,如果她不曾对着斯提克斯河许下那个誓言的话。

  “雅典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我想见证它的成长。”雅典娜抱起厄里克托尼俄斯。

  “宙斯说,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至少要回去见一见好朋友。”奈姬说着,打量她在人间的事业。

  雅典娜想起珀耳塞福涅,她应该知道了扎格柔斯死亡的事情,不知道她如何渡过这段难捱的时光。

  将厄里克托尼俄斯交给刻克洛普斯照看,雅典娜跟随奈姬一起回奥林匹斯。

  众神的宴会一如往前,无数的肉食、鲜果和佳酿,丰盈着仙神们的味蕾。

  阿波罗带领缪斯女神们弹琴唱歌,美惠女神的舞蹈仍旧柔美轻盈,赫柏游走在众神中间,为他们送上永葆青春的仙饮。

  宙斯为雅典娜举杯:“我的女儿,你总算愿意回到我们中间了,将你的心分一点给你的家人好友吧。”

  雅典娜走向众神之王,屈膝向他致意:“这是我的失误,我一定会改正它,请您原谅我的过失。”

  宙斯哈哈笑着让她归位,雅典娜回到自己的位置,宁芙们为她送上食物和仙饮。

  作为天后的邻座,她觉察到赫拉抑制不住的怒意和不快。看向众神对面的位置,多了一位不认识的凡人。

  奈姬注视到她的目光,为她讲述说道:“那是神王与普露托姨妈的儿子坦塔罗斯。神王很宠爱他,他现在是众神的座上宾,很得大家喜欢。”

  对宙斯的多情,雅典娜已经麻木,想到赫拉,又忍不住同情她,端起金杯饮用奈克塔耳。

  她又看向德墨忒尔身后的珀耳塞福涅,神思不属,脸色悲怆。雅典娜不忍地默默悲叹,让明妲将自己面前最新鲜甘甜的石榴送给谷种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