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Doctor！”黛西被突然窜出的俩人吓了一跳。
她比他们提前几天来到这个时代的伦敦, 并且一来就和当红的话剧演员理查德·伯比奇看对了眼，顺便玩上了格外刺激的角色扮演。
黛西和伯比奇约定着, 让他扮成话剧《理查三世》中暴君男主的形象，来赴晚上的约会。一见钟情的伯比奇一眼就被黛西迷得神魂颠倒，当即美滋滋地答应下来。
不想, 到了晚上却被人截了胡。
截他的并非别人，正是写出《理查三世》的威廉·莎士比亚。
朦胧的月光下, 黛西远远地看见器宇轩昂的“理查三世”款款走来, 就在她差点扑进来人的怀里时……和伯比奇的相貌截然不同甚至更英俊的面孔映入眼底, 她脚后跟一勾, 生生刹住了车。
“这位秀色可餐的可人儿小姐……”莎士比亚深情地看着她，俯身亲吻她的手背。不愧是大文豪，连篇骚话张口就来。
就算是维多利亚女王，大概也会被他各种美丽脱俗的情话迷得败下阵来，更何况他还有一张俊美非凡的脸。
就在莎士比亚的亲吻快要落在她唇上时，第六感附体的黛西问了系统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系统：【确实, 莎士比亚在乡下有一位夫人；同时, 他还为一位男性情人写了一百多首的情诗。】
黛西登时侧身一闪，那吻与她的脸颊擦过，倒像是做了个礼貌的贴面礼。
这趟约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多情的莎士比亚望向同样多情的女人, 短暂地陷入苦恼。
没想到，他刚认识的斯塔克先生，竟然是黛西小姐盖了章的男朋友！
莎士比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听见博士来了句：“这里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件吗？”
整日沉迷创作的莎士比亚, 一头雾水地看向博士。
——
“女巫？”比起惊惶，莎士比亚的好奇更多一点。
博士：“没错，她们来自雷克斯星云的9号行星，以吸食智慧力量维持魔法。近来，她们不断穿梭于时空漩涡中，企图吸收各个时代的知识，以达到在地球建立帝国、从而统治宇宙的目的。”
“我想，她们原本的目标应该是你。设计你的死亡，夺取你的智慧，蚕食你的灵魂。”
“现在看来，她们在这里经历了什么挫折，已经仓皇逃走了。”
博士抓起一抔地上的泥土，伸到鼻下嗅了嗅。
莎士比亚直听得冷汗涔涔又激动无比。
他刚想询问博士能否将这剧情写进剧本里，就看见对方兴奋地站了起来，拉起黛西的手就跑：“找到了。”
别说莎士比亚了，就连托尼都没有反应过来。
并且，托尼十分怀疑，要不是他随机应变得足够快，在最后关头挤进电话亭，这家伙说不定就这么把他落在文艺复兴年代了。
托尼沉眸，不过他来不及生气，又被崭新的风景迷晕了眼。
他们来到了公元前212年，古希腊。
托尼和黛西刚踏出塔迪斯，就实实在在地因几千年前的风土文化惊呆了。
每个角落都仿佛充斥着感性且精妙的艺术，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震撼。
他们没走两步，就撞上了一处葬礼。
比起这场葬礼的隆重，托尼的目光却落在那新矗立的陵墓上。
他被墓碑上的“圆柱内切球”几何图形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黛西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她知道这里埋着谁了。
“力学之父”，阿基米德。
黛西反应过来：“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阻止阿基米德的死亡？”
“历史是无法被更改的，我们只能阻止历史被外星人影响而可能产生的变化。”博士摇摇头，“那些女巫的目的，是让智者们抱着悲观和不甘死去，趁意志薄弱时将他们的灵魂困在魔法瓶子里，让伟人的智慧无法传承于世，泽被人类。”
仅听博士描述，黛西就被共情到了。
“这太让人难过了。”她几乎能想象到，阿基米德如何在死亡的前一刻奋笔疾书，他又是如何哀求罗马士兵：“请等一等再杀我，我不能为世人留下不完整的公式！”
或许杀他的士兵有片刻动容，可他很快又被女巫蛊惑，被控制着举起长刀，砍下阿基米德的头颅。
托尼问道：“抓到女巫后，阿基米德的灵魂能从魔法瓶子中被解救出来吗？”
“可以。”博士沉声道：“问题在于女巫这回学聪明了，她们狡猾地掩盖了所有气息，现在已完全失去了踪迹。”
“我知道她们会去哪里！”黛西盯着阿基米德墓碑上的球形图案，突然醍醐灌顶。
博士笑着勾勒下她的小鼻子：“黛西，我就是喜欢你的聪明。”
托尼：？？？
——
于是，他们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1543年的波兰。
托尼和黛西都很清楚，这个时代的波兰正发生什么。
现代天文学的号角已经吹响，“日心说”和“地心说”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
这位改变了人类宇宙观的伟人，尼古拉·哥白尼，此时正被恐慌的罗马教廷以卑鄙的手段公开侮辱，被跟风的世人极尽嘲讽。
当黛西一行抵达时，教会已被女巫控制。
她们正准备如法炮制，关押哥白尼的灵魂，吸取他的智慧。
此时的哥白尼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黛西只能绕到屋后，踩着托尼和博士搭成的人梯，翻进二楼窗户；她又悄悄为他们开了后门门锁，三人这才顺利溜进哥白尼家中。
双目失明的老者正枯槁地坐在床头，他一遍又一遍摸着膝上的书籍，直到微风从窗外吹来，他循着风注视着窗外的天空，空洞的眼神似乎穿透云朵，望向天空之外的太阳。
“宇宙的中心啊，请指引我方向。”他低声喃喃。
三人僵在原地，黛西更是动容。
哥白尼抱在怀中的这本《天体运行论》，指出“地球并非宇宙中心”，一度成为教廷的恐慌之源。可它也是划破黑夜的闪电，是探寻宇宙奥秘大幕一角的金色钥匙。
比起黛西和托尼在一次又一次身临其境历史洪流中的震颤，博士的表情平静许多。
他推着黛西走向老者：“亲爱的，哥白尼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帮助他没有遗憾地死去。”
说完，他招呼托尼一起去教廷追踪女巫的去向。
托尼：……他怀疑这家伙就是不愿他和黛西单独在一起。
他不情不愿地翻出了窗户。
“哥白尼先生。”黛西轻轻地走了过去。
五感已经极其钝化的老人颤了一下，但他很快听出这声音没有敌意。
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黛西喂了他一口水，哥白尼这才勉强发出苍老而微弱的声音：“你的声音，像太阳一般温暖。”他说，“我想瞧瞧你的样子，可我看不见，也快死了。”
“我死后能见到你吗？”
黛西知道了，哥白尼把她当成了引路的天使。
“会的，您会重获光明。”黛西跪坐在他床边，“不仅如此……”
“几十年后，有两位勇敢的年轻人，他们一个叫乔尔丹诺·布鲁诺，一个叫伽利略·伽利雷，他们勇敢地捍卫和发展了您的日心说。不到百年，罗马教皇为您平反，您的学说正式地被所有世人认可。”
哥白尼垂垂老矣的眼睛里迸出光亮。
当然，黛西选择性隐瞒。《天体运行论》并非完全正确，比如太阳不是宇宙中心，地球饶太阳的轨道是椭圆而不是圆的。可它推动了人类对宇宙的认识和巨大的思想革命，这才是最大的意义所在。
哥白尼扬起微笑，他的脑海里依然描绘着那宏大的宇宙场景。无数行星围着炙热的太阳在特定的轨道上公转，虽然未曾亲眼见过，却是他此生最美的风景。
黛西：“您的眼里依然弥散着疑云，或许我能为您解答。”
哥白尼这才叹道：“我一生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太阳的中心理论，倘若还有什么值得疑惑的地方……我无法解释，地球绕着太阳转动，为什么我们没有被甩出去呢？”
在他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日子里，他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可始终没有头绪。
哥白尼不知道，这正是女巫的魔法，放大他自我怀疑的情绪，让他在死去时无法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
他用最后的力气，向来自未来的少女问出毕生的疑问。
哥白尼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掌心：“地球本身拥有指向地心的向心力，每个人都被这巨大的引力牢牢抓在地球表面，双脚指向地心。”
“或许一百多年后，您会在天堂遇见这段话的提出者，他叫艾萨克·牛顿，和您一样，他推动了新一代的科学革命。”
黛西能感受到，这双长满斑点、皱起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哥白尼听见未来的知识洪钟正在敲响，他眼眶通红，几欲落泪，“我终于推动了地球。”
他说完，苍老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一颗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他微笑着闭上了双眸。
与此同时，黛西听见远方的街道传来女巫凄厉的哀嚎。他们成功了。
此刻，哥白尼的灵魂飘在空中，是温润儒雅的学者形象。
“你和我想象的一样美好温暖，我的天使。”
“我该走了。”他说着，并俯身在黛西额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博士和托尼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吻着黛西的哥白尼，灵魂消散的样子。
托尼简直心情复杂，突然不知道应该嫉妒谁可还行。
“不行，我也要。”托尼贴了过来，额头紧贴着黛西的额头，又亲了亲黛西的鼻尖，这才勾起满意的嘴角。
他摊开掌心抵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四舍五入，哥白尼也吻过我的额头了。”
博士站在一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
他漫长的一生大部分都被孤独填满，他是时间之主，他几乎到过宇宙的每个角落。
他已经很难拥有这种激动的、新奇的情绪了，可当他面对人类复杂而喷涌的情感系统时，内心依然会泛起奇怪的涟漪。
就和他看《哈里·波特》第七卷 时哭到泪流满面一样。
黛西问他们：“我听到女巫的哭喊了，看来你们成功了？”
“不。”托尼又严肃了回来，“我们只解决了一半的敌人，还有几个女巫，分散在另一个时代。”
博士补充：“一个聚集了全世界三分之二智慧的地方。”
黛西一听就明白了，并且露出兴奋的表情来。
不止黛西，虽然托尼不愿承认，但他确实爱上了这趟旅行。
——
事实证明，频繁穿梭时空是会上瘾的。
他们已经嗨到忘记了这又是哪个年份。
黛西刚拉开门，就看见瓢泼大雨迎头砸下。他们穿到了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托尼先一步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往他和黛西的头上一兜，带着她往附近的旅店跑去。
他们身后，不知从哪摸出一把伞并默默撑起的博士：……
接着，中常常会出现的情节发生了。
唯一有当代货币的博士扬了扬手上的钥匙：“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了。”
黛西看了看博士，又看了看拉着她手的托尼：……
（看来，是X棠和X PO的中常常会出现的情节要发生了。）
黛西真想马上跑回塔迪斯去。
可博士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们：“今夜，这间旅馆会发生一些事情。”
黛西和托尼对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前台的小伙子也听见博士说的，他的目光在两个英俊男人和一个过分美丽的女士身上转了一圈，当即露出脑补过度的震惊表情来。
黛西：……
三人中最泰然自若的就是博士了。
一进房间，他就往后一仰，顺势躺倒在床上，又拍了拍身侧招呼黛西过来。
黛西看了眼躺上两个人就会格外拥挤的小床：……这倒不必。
她大方地把床铺让给两位男士：“我睡沙发！”
博士却直接把黛西扯了过去，嘴上念念有词：“富有智慧的人实在太多了，女巫们的下个目标会是谁呢？”
托尼真看不下去这家伙口嫌体正直的样子，明明都把黛西拉到床上去了，还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
他不高兴了。
黛西没来得从床上跳下来，托尼倒是从善如流地爬了过来，愣是把她夹在了中间。
好的，她衣衫完整、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天花板，假装他们并没有三个人排排躺地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