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瑜洲】岁月无悔>第五十章 50

  黄景瑜忙到深夜才回到家里,结果发现许魏洲独自坐在屋里,连灯都没有开。

  他打开了壁灯,柔黄色的光芒照在许魏洲侧脸上,说不出的伤感。

  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抱着他,看看烟灰缸,是空的,亲了他头顶一下,“今天很乖,没有一心烦就抽烟。”

  许魏洲半侧着脸问,“你怎么戒了的?”

  “k城海拔高,平时追捕心肺功能要求高,去就戒了。”黄景瑜轻描淡写地说。“准备好告诉我你的心事了么?”

  许魏洲疲惫地靠在黄景瑜怀里,缓缓地开口低声说,“陈稳是不是跟你说了?”

  “提了一点,我没多问,等你跟我说呢。”

  “那天是师父的祭日,结果没赶上看他,案子一耽误就是两天,我今天去看了看他。其实就过去两年,可是怎么觉得,过去了这么久呢?”许魏洲说话的时候,眼底浮现一丝丝荒凉。

  黄景瑜轻轻摩挲他的背脊,传递温暖给他。

  “我大三那年实习时候遇见的师傅,他说我是个好苗子,所以那时候他就是我师傅了,他是老刑警了,办案无数,人人敬佩,提起崔毅谁不肃然起敬。我大四实习还是跟着他,工作之后还正式行过拜师礼,大家都说我运气好,跟了好师傅。”

  黄景瑜默默点头,是的,他平时办案的冷静果断,指挥得当,的确是表现出了超越他警龄的能力。

  “师傅带着我办了很多案子,他教了我很多,也特别照顾我,有时间带我回家让师母给做好吃的,我受伤住院他就让自己女儿照顾我。”

  “崔衡光。”黄景瑜对这个姑娘印象很深。

  “我工作第二年,师傅过世了。”许魏洲黯然地说,“事情很突然,什么都没交代就走了。车祸,卡车突然就失控撞上他,我们怀疑过是有人寻仇或者打击报复,可是当时撞上的是出租车,不是他自己开车,而且当时他不明原因携带了巨额现金,没有人能说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卡车司机那边也一口咬定是自己驾驶失误。”

  黄景瑜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更多含义,“你还是怀疑这件事?”

  “上面觉得师傅这样的老刑警,意外过世还被怀疑渎职,很不光彩,所以,来路不明的现金事情也被压住了。我相信师父,他不可能做那种事情,所以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查真相。”

  黄景瑜默默地摸了摸许魏洲的头,把他抱得更紧些。

  “师傅出事的时候,衡光正好毕业在即,因为这事情,她最后放弃了做警察。虽然局长努力压下来了,可是还是有了关于师傅渎职的传言,这对她其实打击很大,衡光在毕业前的测试中出了很大的失误,受了伤,原本也是可以毕业的,可是她自己放弃了。”许魏洲苦涩地低语,“她真的是当届最好的女学员,可是一切都因为这件事再也不能挽回了。”

  “懂得的人,都会相信你师父。”黄景瑜很肯定地说。

  “肇事司机坐牢之后,我去探视过他两次,都被拒绝了。我总觉得他是有问题的。”

  “今天你又去探监了?”黄景瑜问。

  “嗯。”许魏洲沉重地回答。

  “他还是没见你?”

  “他死了,半个月前在监狱里跟人发生口角,被人杀死了。”所有的真相,也许随着这个人的死去,都会被就此湮灭。

  黄景瑜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去拜访肇事司机的家人?”

  许魏洲忽然回头看他,愣住了。

  “只要还有一线的可能,就不要放弃,你相信你师父,那就要努力去弄清楚真相。”黄景瑜很认真的说。

  突然,许魏洲手机响了,看看来电显示,他打起精神接起来,唇角带着笑意,“怎么了?”

  “许魏洲,你在哪呢?”崔衡光在电话那边欢快地问。

  “家里。”

  “你家那么久没人住都成盘丝洞了吧?你怎么想开了不住宿舍了?哎,你都多久没请我吃饭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主动呢?说好的兄妹情深呢?”崔衡光连珠炮似的追问。

  “你嫂子给打扫了。”许魏洲悠悠地回答。

  当惯了哥的人,骤然之间也成了“嫂子”,不由得微微僵住。

  “哟——”崔衡光在那边促狭地笑,“嫂子啊,那我可得见见,嫂子会做饭么?”

  “你要吃就做啊。”许魏洲回答的时候,笑的不怀好意。

  黄景瑜急了,用手戳他肋骨,被他一把抓住手。

  “那行啊,不许反悔。对了,我这个嫂子和我以为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吧?”崔衡光意有所指地问。

  “你觉得呢?”

  “你这么回答我就懂了,我多善解人意啊,你银行卡还在我这儿呢,回头我当面直接还给嫂子。”

  “那就明天家里吃饭。”许魏洲说完,挂了电话,得意地看着黄景瑜挠头。“我终于体会到了当哥的好处,黄景瑜,你自己也感受一下当嫂子的感觉。”

  “怎么当年你当嫂子不乐在其中么?”黄景瑜坏笑,“谁死鬼叫的那么顺口,夫妻小别我可还记得呢。”

  “滚。”许魏洲忽然觉得有点不堪回首,自己当年在怎么就接受度那么高。

  “你能回答我一件事么?”黄景瑜忽然兴起,问,“当年你连朋友都不打算跟我做了,怎么就能那么冷酷,我自己都懵了,之前还跟我夫妻呢,转头就能那么狠?”

  “不然呢,抱着你腿哭么?”许魏洲瞪他。

  “那你哭过么?”

  “哭过啊,夜里发着烧躺在床上哭,满意了吧?”

  黄景瑜本来以为他在玩笑,但发觉他回答的是真话,不由得有点后悔问出来。

  “内疚的话下次你在下面!”那么痛快承认显然是有理由的。

  黄景瑜愧疚的表情僵住。

  结果第二天开会,请客的事情索性被推到了周末。

  周五的时候,许魏洲因为“内人”头疼怎么做饭太得意,不小心在办公室说了周末自己要在家里吃饭的事情,结果林枫松和夏叶因为陈稳没在不能及时制止,就知道瞎嚷嚷着也要参加,都好久没吃过家常饭了。

  最后许魏洲作为组长没办法,只能点头,黄景瑜脸色更不好看了。

  周六一大早,卧室里还残留着昨夜无限旖旎之后的一丝丝气息,可是来不及眷恋,新“嫂子”黄景瑜惦记着有人来吃饭的事情,着急起来把一切可疑“痕迹”都清理了。

  困难地睁着眼,先去厨房摸索着把小米粥煮上,然后出来一路捡起昨晚太匆忙散落到处的衣物,一股脑扔进洗衣机,然后又拿着抹布和清洁剂仔细地去擦沙发。

  “洲洲,快起来,把衣服床单洗了。”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他跑回卧室催促。

  “腰困,不洗。”组长还是有些懊恼昨晚第N次未能坚持当初决定,趴在床上闷声说。

  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又是重逢之后情正浓时,哪怕工作繁忙两个人还是对身体融合这件事情充满了热情,可是不知为何从初次开始奠定的基础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还不舒服啊?”黄景瑜伸手帮他揉揉腰,奈何掌心之下的腰手感太好,柔韧有纤细,肌肉摸起来感觉好得要命,揉着揉着就越来越迟滞。

  “你特么这是按摩?”许魏洲按住他的手拽出去,终于爬起来,套上t恤去帮忙收拾屋子。走出卧室,看见他还在擦沙发,想起昨晚沙发上发生的事情,梗着脖子耳朵红了,挠着头进了洗手间。

  倒了洗衣粉拧开洗衣机之后,他才迅速地洗漱,出来就看见黄景瑜端着小米粥出来。

  “先来吃早饭。”黄景瑜放下粥,皱眉,“怎么不穿拖鞋?”说完又帮他拿出来拖鞋放在脚边。

  住在一起共同醒来的第一个周末,住在一起之后第一次早起这个人给自己做好了早饭,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已经经历很多,这些细小的事情,还是一瞬间就让许魏洲心底柔软无比。

  他凑过去亲了亲黄景瑜,含糊地说,“早安吻。”

  “能不能改掉敷衍的习惯。”黄景瑜笑着加深这个吻。

  客厅里晨光正好,有力的手臂揽着优美的腰拉到自己怀里,亲吻甜蜜悠长,一切都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为了能让大家顺利吃上晚饭,俩人打扫了屋子,藏起了不该出现的双人生活痕迹之后,叫外卖凑合了一下午饭,出去买了蔬菜和鸡鸭鱼肉回来就开始忙碌了。两个都不擅长做饭的人一个在网上搜做法,一个手忙脚乱地洗菜切菜。

  门铃响的时候,黄景瑜手抓着一捆青菜愣了,“怎么来这么快?”

  “我让咱妹儿早点来,毕竟今天有外人,咱妹儿会做饭,我得保证全组吃完这顿还能正常上班。”许魏洲边说边去开门。

  黄景瑜不满地拿菜甩许魏洲一脸水。

  “许魏洲,你特么对我还能再好点么?我一顿闲饭捞不着,还得给你们同事做饭。”崔衡光一进门就不高兴地嚷嚷,看见黄景瑜,立即乖巧地站好,笑得促狭又精明,“嫂子好,初次登门,没带礼物,我给你鞠个躬哈。对了,我哥的工资卡,物归原主。”

  黄景瑜立刻明白“魔王”不是白叫的,崔衡光这个姑娘厉害了,面不改色叫嫂子,镇定自若上来就开玩笑,接过了许魏洲的工资卡,他觉得两人之间距离感一下子就没有了。

  “别这么客气。”他扬扬手里的菜,“洗菜呢,就不握手了。”

  “嫂子叫师妹就行。”崔衡光笑眯眯地挽起袖子,哪怕穿着很贵的衣服也丝毫不在意地进了厨房帮忙。

  “待会我同事来,你管住自己嘴啊。”许魏洲叮嘱,“你俩安心做饭,我正好还有点事。”

  “人性呢?晚饭后你洗碗。”崔衡光吼他。

  “你们感情真好。”黄景瑜由衷地说,他很庆幸这些年里,他遇见过真心对他好的人,让他在艰难的岁月里不那么全然都是辛苦。

  崔衡光微笑,“全靠相互嫌弃维持呢,不像和你,分开那么久都念念不忘。”

  黄景瑜无奈地笑,小姑娘真是牙尖嘴利。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起做饭,黄景瑜发现擅长心理学的妹子就是不一样,她不会让自己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任何玩笑都恰到好处,表示了亲切,也不过分。递东西,打下手也刚刚好,很会察觉他的需要。

  等到真的做菜的时候,也不用他来场局促的表演,她自觉地接过了重担,开始掌勺。

  “要不是你在我今天可真的难收场了,我得好好谢谢你。”黄景瑜在一边看着做菜工序只觉得头疼。

  崔衡光一边把火关小一点一边笑着说,“谢我的话,就好好对他。”

  黄景瑜认真点头。

  “我显然是多虑了,你怎么会对他不好。”崔衡光耸肩,“只是,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很奇怪,他本来有更好的选择,也不像是很热爱当警察,为什么那么拼?”

  黄景瑜挑眉。

  “是的,不是很热爱,虽然他现在不一样了,但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你的身上看得到当警察就是毕生志愿那种坚持,当时的他可没有,只是一心在往前冲,带着股子狠劲要实现什么目标似的。现在我好像懂了,那时候,他大概觉得这样,和你重逢的概率才会更高吧?”

  黄景瑜微微笑,心头却止不住地酸楚。

  突然门铃响了,一开门整个屋子都顿时热闹起来,夏叶来过一次,带着林枫松就去电视柜上看那张合照,“快来,我说卢警官很厉害吧,队长是不是24号队服。”

  “夏叶你当这是自己家啊,咋那么随便呢?”林枫松吐槽她。

  陈稳头疼地坐在沙发上,低头开始吃东西。

  “许魏洲,你能不能动一下去倒水!”崔衡光知道黄景瑜心里想着这件事,但不好出面,自己探出头去喊,看见陈稳也在,不由笑了,“陈稳,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崔衡光。”陈稳也微笑,有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

  “呀,我知道这是谁家了,夏叶你悠着点。”林枫松坏笑。

  许魏洲出来倒水的时候夏叶立即兴冲冲指着厨房追问,“组长组长,嫂子么?”

  许魏洲笑而不答,夏叶指着厨房的方向是对的,可是脑子里的人是错的。

  “我跟你讲夏叶,比起卢警官,里面那妹子估计更值得你崇拜,当年要是她做了警察,绝对是比卢警官牛逼的警界之花。”林枫松开始说书一般介绍崔衡光,“我们崔魔王在上下几届的名声简直不要太高。”

  陈稳脸色微微变了,忍不住踢了林枫松一下,“少说几句。”

  林枫松忽然想起来崔衡光父亲和她没当成警察的事情来,自觉失言,也很快转了话头。

  等到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欢乐的气氛终于到了顶点,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这种事对刑警队来说比较难,所以每次大家都务必要吃得尽兴。

  许魏洲和夏叶、陈稳在桌子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从前队里各种趣事,黄景瑜就在一边默默地帮他夹菜,剥虾。

  最后在许魏洲首肯下,林枫松搬出来一件啤酒大家开始小酌。

  “在座要说枪法,我比不过组长,全国冠军,景瑜大哥也比不过,但其他人我真的就没在怕的。”夏叶干了三杯之后,开始大着舌头口出狂言。

  “哟,来,报成绩啊,我打过五发47环。”林枫松得瑟地说。

  “5发48环。”夏叶得意了,“不好意思,承让了,我枪法略逊于搏击。”

  “你不提妹子还好,你一说妹子我想起来件大事!”林枫松一时着急,拍着崔衡光就说,“这有5发49环的妹子呢!”

  陈稳皱眉去看崔衡光,手肘捣了林枫松一下,谁知崔衡光对着他笑,“稳稳,林枫松夸我你不愿意么?”

  陈稳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夏叶睁大了眼看崔衡光,“这位师妹,我看你戴着卡地亚,穿着gucci裙子的,以为他们之前就是胡说,你真的这么厉害?”

  崔衡光笑而不语。

  “你们姑娘眼里就只有首饰裙子。”林枫松吐槽。

  “我就不献丑了。”陈稳立即表明自己不参与比较。

  “你的确不能献丑了,当年你和崔衡光是我们届体测老大难二人组,她好歹还有射击成绩当门面呢,你这连拿得出手的都没有。”林枫松嘲笑陈稳。

  “林师姐,我的其它成绩哪个不比你好,你的体测也在年级后十几名里好吗?”陈稳“微笑”。

  “林大树,你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崔衡光审讯反审讯,侦查反侦查哪个不能当门面,什么叫好歹有?”崔衡光也笑了。

  “哎哎哎,你俩猜心二人组史无前例同仇敌忾啊?当年没少掐架现在偶遇还一个鼻孔出气了?看来当年一起为体测彻夜奋斗的战斗情谊够深厚啊?”林枫松感慨。

  “我们组里是把你们届的废柴都招来了么?”许魏洲也跟着感慨。

  “组长呢?”夏叶还惦记着比射击成绩。

  许魏洲拍拍林枫松,得意地扬起下巴,“还得靠你师兄替你为校争光!5发50环。”

  “景瑜哥?”夏叶盯着黄景瑜,“为k城争光,为西北争光,大任在你肩膀。”

  黄景瑜镇定地放下酒杯,看了许魏洲一眼,才慢慢地说,“5发50环。”

  “和组长一样啊,比肩冠军了,大哥没给k城丢脸。”林枫松点头,“不过都全10环了,也没法更好了。”

  “两个弹孔。”黄景瑜悠悠地补充,转头对着许魏洲扬了扬眉毛。

  许魏洲则是看着他笑,居然比自己报数字的时候还要骄傲,又带着那么一丝丝说不出的温柔。

  黄景瑜也不管在座其他师弟妹崇拜的样子,看着许魏洲,露着虎牙,眼睛都在笑着说,你老公厉害吧?

  许魏洲在桌子下面捏了捏他的手

  “牛!”夏叶第一个竖起大拇指,倒了满杯举过头顶,“大哥,师妹想跪着给你敬杯酒。”

  林枫松也端起杯子倒满了,“同跪同跪,大哥在上,受师弟妹们一拜。”

  “哎,吃饱了不得开唱啊。”酒过三巡,所有人都是微醺,夏叶提起了聚会的惯例。

  林枫松和陈稳却一下子尴尬起来,因为队里聚会的保留节目是唱歌,可是每次都是各个学校的唱自己学校当时大家集会必唱的歌曲,想到崔衡光,他俩一时之间不好开口。

  谁知道崔衡光端着杯子,一口把酒喝下去,“你居然撺掇大树唱歌,他那会把我们校歌都唱成原创作品了,每一句都不在调子上啊!哎,你们学校最喜欢唱什么歌儿啊?”

  “我们学校岭南那边唱粤语。”夏叶站起来,豪迈不已,本着在场唯一岭南毕业学员的骄傲,当即就高歌一曲,唱着荒腔走板的粤语,唱的无比激昂,“哪吒不怕海龙王,幼狮不畏虎和狼,前途无论会短或长今天起步信念强,环境一切都如常罪恶根黑暗中延长,平凡人就算善良都担心走样,磨练我心让心肌变精网变得响当当,燃亮我心赶走黑暗严寒,身经生死战心中闪正义光——”

  陈稳带头用力鼓掌,希望能赶紧让夏叶别起话头,结果还是没拦住夏叶,问崔衡光,“那你们那会唱什么啊?”

  连许魏洲都有些微妙地顿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咋接话。

  当年他们第一课,是请了崔衡光爸爸来给全年级做了报告,报告结束,老警察还带着大家唱了一曲《少年壮志不言愁》。

  “我们老土,多少年了都唱《少年壮志不言愁》。我们许师兄厉害,大二那年给改了一个摇滚版,带着几个会乐器的师兄临时组了个乐队,弹着吉他唱起来可帅了。”崔衡光笑着看看两边,“怎么着,在座的校友们,人家一个妹子唱出了一个班的气势,你们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林枫松见崔衡光没事,立即清清嗓子,“我给大家起个头啊。”

  “哎哎哎,你闭嘴,我来我来。”许魏洲立即制止林枫松,给自己母校留点面子,“这是为校争光的时候,有点集体荣誉意识。”

  “哎,师兄,我唱歌怎么就——”林枫松也高了,刚说一句被陈稳堵住嘴巴。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许魏洲那边已经起了头,他声音低沉,唱的很轻很缓,却含着无限的豪情,无限的回忆,歌声一起,好像又回到了那些警校的岁月,摸爬滚打,流血流汗,也满腔热血。

  还有师父那些谆谆教诲,那些语重心长,他风里来雨里去,刀里趟火里闯的勇敢和坚韧。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林枫松拉下陈稳的手,和他一起唱了起来,俩人调真的都不怎么样,许魏洲千辛万苦地扯着嗓子给往回带。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崔衡光也笑着跟着一起大声唱,丝毫没有当了心理医生那种维持高雅形象的包袱,解开了长袖裙子的袖口,捋上去露出胳膊,拿着杯子当麦克风,唱的好像当学员时候一样,又大声又肆意。

  林枫松跟着开始敲瓶子,唱得越发卖力,许魏洲为了压过他的声音,也站起来开始吼。

  这首歌好像有种奇怪的魔力,每个警校生都绝对会唱的保留曲目,每一次想起都会让大家心底腾起混合着感动的激昂情绪。同校校友的卖力演唱,感染着黄景瑜和夏叶一起加入进来,大家越唱声音越高,最后抱在一起嘶吼着唱了两遍才结束。

  有那么一个瞬间,黄景瑜看见崔衡光眼底有不一样的光芒。

  忽然之间,他明白了为什么崔衡光那么准确地说出,自己身上有把做警察当做毕生志愿的坚持,因为,她只是看见了同类。

  他也终于懂得了许魏洲说起她的时候那种深深的惋惜,那场至今没有结果的变故,那些未能弄清的屈辱,还有最后测试无奈的失误,她最后放弃了自己的毕生志愿,那些憾痛都只能自己藏起来,笑着与君再唱当年的热血岁月,再唱当年的壮志豪情。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多希望,他们都不会懂得这两句话,原来有那么沉重的分量。

  酒足饭饱之后,崔衡光眼珠微微一转,很巧妙地给黄景瑜铺了路,“哎,今天必须留个人帮师兄打扫一下战场啊,你们都没少吃谁奋不顾身一下?”

  “哎呀我喝高了……”林枫松扶着额头开始演戏。

  “我干的家务组长你也看不上对吧,哈哈。”夏叶表示自己糙到极致。

  “我一个废柴就不添乱了,谁本事大这会正好显摆啊,景瑜大哥你说是吧?”陈稳很快明白了崔衡光的用意。

  “你们一个个够会推卸责任啊!”许魏洲瞪眼,笑意却慢慢浮现。

  等到送客的时候,许魏洲打开门说,“楼道里灯坏了,物业还没有来修,有点黑你们小心点。”

  “我先走,给大家探路!”崔衡光先踏出去。

  “哎,大魔王等等,陈稳快把你小手电拿出来,我们稳稳可好玩了,见天随身都有手电,有回我们去村里侦查还派上大用了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崔衡光已经下了两个台阶,转头仰起脸去看陈稳,陈稳手中的手电正好亮起来,柔和的光芒照在她脸上,表情中带着一丝丝莫名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