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偷偷干事被主人发现了之后那滋味可不是很好。
莫里亚蒂的手掌覆上来捂住她的唇瓣。他的力道并不重, 但足以将她的控制住。她被这举动吓得一机灵,又带着被抓包的后怕,背上已透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尤其是莫里亚蒂的另一只手还环着她的腰, 这更让她动弹不得。
“你在找什么?”他低声问她。
希里两只手扒住他的手掌, 想将其向下拉扯, 未果后, 她只能更加用力, 提醒他如果不松开手她怎么回答他!
莫里亚蒂得到示意, 松开手,但另一只手依旧置放在希里的腰间。
“你到哪里去了?”希里目光一闪, 开始反问。
“是我在问你, 希里。”
希里的眼神不再躲闪, 和莫里亚蒂对视几秒便败下阵来。
这人的气场足够强, 她很难在他的蓝眼睛下坚持什么。
“我、我,好吧, 对不起。”她隐藏偷窥他人秘密的想法, 半真半假地说:“我只是好奇……一直以为你的工作地点在书房呢,可这里干干净净,让我想不明白,我就想着或许能从哪里找到你的研究——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不会认为我在偷窃的,是吧?”
莫里亚蒂眼眶微眯,仿佛在探究希里话语中的真实成分。
最后他说道:“很难说, 很多人嫉妒我,想从我这里获取点什么,譬如《曝光,华而不实的莫里亚蒂教授》。”
他不再和希里紧贴, 而是靠在书桌前,慢悠悠地说:“毕竟,人们很难去相信一个年经有为的富有的天才——赚得到钱的人必须肮脏,有学识的人必须老成。你要知道,惯性思维影响着全人类。但我不否则思想的狭隘带来的全都是坏处,这显得我足够鹤立鸡群了。所以,以防一些奇怪的人偷窥我的世界,你认为我会把我的工作资料放在我自己的书房里吗?”
希里终于搞明白莫里亚蒂在谴责她的行为,这让她尴尬无比,“我很抱歉……我只是在等你,我不该进来的。”
她立马开启其他的话题,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方面的对话,“莫里亚蒂,你今晚去哪里了?我是在宴会上等了你很久,担心你,才去你家来等你。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她淡色的眉毛皱了起来,又开始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你的等是指跟其他男士跳了一场舞,随后又进行一场亲密的谈话?”莫里亚蒂没理她这副惺惺作态,反而把今晚她所经历的事说了出来。
他怎么会知道!
希里不明白,这已经超出天才的能力范围了吧?
“你明明已经不见了,还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你还在会场?”希里不满道:“那我找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出现,是纯粹拿我开心?”
“当然不是,我有重要的事先行离开了,没来得及通知你,也是我的失策。”莫里亚蒂双手插进裤兜,懒散地说:“我自然有熟识的人继续留在那里,他看到了,便跟我说了。”
急事?能有多急?他那时不就在她身后吗?
既然有熟人,为什么不能直接告知她呢?怪了。
“你不告而别和我的行为算是扯平了,好吧?”不过,她没再纠结这个,只是和莫里亚蒂说方才自己的过错,企图赶紧把这段尴尬糊弄过去。
“如你所愿。”莫里亚蒂耸耸肩,“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多接触那个道林·格雷为妙。”
“格雷先生吗?他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希里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你是因为他更加受欢迎,你才不让我接触格雷的吗?”
莫里亚蒂也不否认,“格雷先生确实拥有所有人都嫉妒的容貌,可是他却是个傻瓜。”
希里不以为然:“在你眼里谁都是傻瓜。”
“不不不,他不一样,”他高深莫测地说:“这么说吧,希里。如果向恶魔献出灵魂,来换取永生的容颜,你会做吗?”
“这个交换条件很吸引人。”希里不明白莫里亚蒂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这跟道林又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但如果是我,我不会做的。”希里叹了口气,“虽说我每天都在观察自己的脸上会不会出现新的皱纹,但我知道人总是在逐渐变老,我无法掌控,如果因此交换了我更重要的东西,得不偿失。”
“你说的回答未免有些冠冕堂皇,人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的。”莫里亚蒂毫不留底地说,他摆了一下头,刘海随着他脑袋倾斜的角度微微偏移。
“跟我们讨论的格雷先生有关系?”希里不服气地反问道。
“偶尔也要动用下你作家的脑袋吧,希里。”莫里亚蒂尖酸刻薄起来,“我为什么要跳到无关紧要的比喻上?”
“你的意思是说,他干了这种事?”希里惊呼一声:“不可能吧!世界上还真的会出现魔鬼吗?”
虽然她是写故事的,但她其实也认为这些仅存在于人类的想象中啊!
“或许是吧。”莫里亚蒂说的模棱两可,“这位先生能和我做交易,也不过是碍于我窥察到了他的小秘密,我一旦抓到别人的把柄,就可以好好利用他的价值。你少跟他说话,能和魔鬼做交易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那控制这种人的你也很可怕啊!希里心中想道。
“你就不惊讶吗?魔鬼!”希里倒是更好奇了。
“我为什么要吃惊?我要的是跟他达成协议,又不是看到魔鬼是什么样的,我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无所谓了。”
“那你呢?”看莫里亚蒂这么风轻云淡的表示自己的想法,希里便问道:“我是说‘如果让魔鬼跟你做交易,获得你想要的,你会出卖自己的灵魂吗?’,我要听实话,别用其他的搪塞我。”
“我也不会啊。”莫里亚蒂立刻回答,不假思索地说:“对于很多人来说,我才是像魔鬼一般的存在。”
希里不置可否,看了下外面的天空,提醒道:“我想我再不回去,可能又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又?”
她把来时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这确实脱离了莫里亚蒂的掌控范围,他心中不免生气,“东区来的?”
“没关系,你看我还打劫了他几个便士呢。”希里笑嘻嘻地说。
莫里亚蒂的脸垮了一下,单手支撑着下巴,手指轻轻拍打脸颊,似是在做什么思考。
“这样,你今天就别回去了,明天我叫帕克送你回去,你去客房吧。”
希里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她点点头,赶紧离开书房。
正当这时,莫里亚蒂的女佣正巧端着餐盘进来,那盘子上只沏了一壶茶,连杯子都没有。
“他现在难道还要喝茶吗?”希里不解道,就算她是个很爱喝茶的人,也不至于快到深夜也要来上一杯。
“先生是要喝茶的。”女佣声音平稳。
希里心想他家的佣人总像没有感情一样,以前如此,现在换了另一个,还是这样。
她悄悄观察起她,发现她除了面无表情之外,脸色更是苍白到病态。再仔细点,她便发现,女佣人的手部有细小的颤抖,好像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情感,好似有坏事即将降临。
“你没事吧?”希里担心地问了一句,“如果你哪里不舒服,就交给我吧,我可以帮你的。”
“我、不了,谢谢小姐。”女佣人吞咽了下口水,双目更加平静如死水,“您去客房休息吧。”
希里皱了皱眉头,不过既然如此,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正当她上楼到一半时,听觉灵敏的她好似听到了类似于金属零件互相撞击的微小声音,她左顾右盼了一下,并未发现任何东西移动。
而她又低下头,踩了踩地面,听到她鞋底碰到木质楼梯的响声,她给了自己一个猜测——或许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哪里。
她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如果把木头的声响听岔了,也并没什么好在意的。
莫里亚蒂这栋小楼并不大,所以客房不多,希里随便挑了一个。
但这也比她自己现在住的那套小楼好很多了,符合莫里亚蒂一罐的审美,低调中透露着贵气。
她没等到女佣人来伺候她,也不需要,便自己洗漱了一番,上床去了。
没过几分钟,她就进入了梦乡。
但第二天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莫里亚蒂家的床垫再好,也顶不住她该做噩梦还是要做。
梦里有她的父亲出现——这本来是好事,但梦中的父亲并不是像她儿时那样面目和蔼,而是狰狞地训导着若干人。那些人有男有女,身着非常考究的黑衣,个个都带着奇怪的动物面具,对父亲奇怪的教育方式频频称赞,就像被洗脑了一般。
她可不认为这是真的,或许她哪天看的小说又入了脑子。
毕竟,她所相信的是,眼见为实。
“希里小姐,您起了吗?”女佣人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传进还在床上挣扎的希里的耳朵里。
她虽然想像在家里一样继续呼呼大睡,可碍于这是在莫里亚蒂家,她还是应了一声。
女佣人推门而入。
“你……昨天那位女士呢?”希里指着这个头发短了一大截的女佣问道:“你是谁啊?”
“初次见面,希里小姐。”女佣人恭敬地对她行了个礼,“我是新来的女仆,你可以叫我薇薇安,上一位因家中的突发事故,昨晚已经马不停蹄地回乡下去了。”
这么快?
那莫里亚蒂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