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的坐在铜镜前,不二对着镜中看不见的自己微笑着,耳边响起的是那天夜里“魅影”派来的人对自己传达的新的指令,要在新年前杀掉手冢,而且要不着痕迹的让手冢死去。

  微微蹙眉,今天已经是十月的最后一天了,还有三十天,三十天温暖的怀抱,足够自己到地狱中取暖的了吧!伸出象牙雕琢般的手指,轻轻挑起羊脂玉盒中的一块胭脂,缓缓的晕开在自己有些惨淡的唇上,瞬间,一股淡淡的甜甜的樱花味道在唇齿间飘荡,“应该很漂亮吧!”低低的,柔柔的声音里有着一种凄美,“醉樱红”,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之一,甜甜的纯纯的雅致中藏着的却是致命的杀机,通过肌肤渗透入血管中的毒素,缓慢却无药可救。

  “周助!”随着那个熟悉的声音,不二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在做什么?”宠溺的吻了吻不二的发梢,手冢的温柔只为怀中这个令人心疼的人儿。“呵呵,打扮!”转头,不二甜甜的笑了笑,“吶,手冢,我漂亮吗?”“不知道!”浅浅的啄了下不二嫩红的唇,淡淡的甜香迷惑了手冢。“诶……为什么?”有些不满,有些撒娇,不二偎进手冢的怀抱,不依的扭动着。“我又没有比较过!”低沈的声音在不二耳边回荡,吻,一个接一个的落下,眉心鬓角,带着诱人的情欲。“呃……才怪呢……手冢见……啊……见过那么多的美女!”气息有些紊乱,只因为手冢仿佛有着魔力的吻,不二抓紧手冢的衣袖,生怕自己会在那热烈挑逗的吻中消失。“谁说的?”停下密集的吻,手冢有些好笑的看着怀中拼命喘息的小熊,大大的手把玩着不二散落在额前的凌乱的发。“你是青学的帝王啊!还能不阅尽人间绝色?”不满的从手冢手中拉过头发,熊熊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酸味。“周助吃醋了?”手冢的脸贴近不二的脸,看着那没有光泽的眸子,黯淡里带着伤痕。“没……才没有!”急急的反驳,快的丝毫没有可信度。“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低沈的声音里含着爱意,含着誓言,手冢的话语没有征兆的在不二耳边响起。

  不知所措的,不二睁大平日总是笑弯了的眉眼,无神而迷茫的眸子对上手冢,看不到那茶色水晶中满满的爱意,却能看到一颗只为自己跳动的心。

  “什么意思?”傻傻的,呆呆的,一向被称为天才的不二,面对突如其来的爱情,平凡的如同普通的少年。“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的身影,所以,我无从比较!”缓缓的,手冢说着心底的话,爱怜的抚着不二的发,那精致的脸上挂着的不可思议,刺痛了手冢的心。“手冢的意思是,手冢只在乎我一个人?”声音有些颤抖,十年了,从来没有碰触过的情感在胸间鼓动,多久了,忘记了自己的心还会跳动,多久了,忘记了,自己还有被爱被珍视的权力。“是的,只在乎你一个人,只喜欢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话的尾音消失在唇与唇的交迭中,伴着淡淡的甜甜的樱花的味道,手冢加深了这个誓言般的吻,舌,灵巧的冲破不二本就不牢固的防线,婉转的低吟着,不二有些生涩,有些害羞的,在手冢的指引下,一步一步陷入名为幸福与爱的陷阱。

  “呼……”喘息着,不二依旧陶醉在刚刚的吻中,即使是“眠芳楼”的头牌,即使是靠美色侍人的自己,除了十年前秦淮河边的那个诀别的吻,自己的唇是一个禁地,是除了冰蓝色眼睛以外,唯一一个纯洁的地方,没有沾染过腥红,没有沾染过罪恶。

  “周助,你好甜!”手冢的头抵着不二的额头,低沈的声音里是一种危险的渴望。“啊?”募然从迷梦中醒来,不二有些慌张的望着手冢,原本红润的脸颊上失去了血色,手微微颤抖着抚上自己被吻得有些肿痛的唇,一种恐惧瞬间席卷了全身,“醉樱红”啊,终究还是被他吻去了,泪水,不知不觉的滑下,不是早就知道要用这种方式杀掉手冢吗,为什么心还是会这么的痛,为什么……“周助,你怎么了?”带着呢喃爱意的声音不在,替代的是一种焦虑,是一种抱歉,“对不起,周助,我吓到你了吗?别哭……乖!”有些笨拙的,手冢心急的要抹去那冰蓝色眼角落下的泪滴,略微粗鲁的动作让不二有了知觉。“我……哭……了吗?”软软的声音,清澈中带着疑惑,呆呆的任手冢吻去那苦涩的泪水,不二唇边却挂着习惯的微笑,“吶,手冢,我……真的哭了吗?”

  “吶,手冢,你知道什么叫做梨花带雨吗?”倚在手冢的怀里,不二不去理会手冢担心的问话,只是微笑着,自顾自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语句。“‘梨花带雨’在我们那里是一种节目哦!”浅笑着,不二无神的眸子里却闪着妩媚,调皮的手在手冢眼前晃,轻巧的,从眼角拭了抹泪滴,晶莹剔透,在摇曳的烛火下,在不二的指尖上跳动着。

  “妈妈会允许客人让我们哭!”手慢慢的垂下,不二的声音有些悠远,蜜色的发软软的滑落,挡住了白皙的脸颊,挡住了笑容,只留下两行清泪,“我和英二平日是不允许被碰触的呢!只有在特定时候,妈妈会允许客人碰我们,直到我们哭为止,据说是一种很美丽的哭泣呢!”上扬的尾音里有着一种轻快,但是听在手冢耳朵里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们会怎么对你?”低低的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手冢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杀意,抱紧怀中的宝贝,茶色的眼眸中闪过的是地狱的颜色。“嗯?他们?谁?”转头,不解的对上手冢的脸,不二上扬的唇角挂着碍眼的微笑。

  “周助,不要笑了!”将不二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沈痛的声音里是手冢从没有尝过的悔恨。“呵呵,原来我果然是哭的样子漂亮啊!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看!”手自然的环上手冢的腰,不二紧紧的贴在手冢的胸前,听着那有些急促的起伏,声声敲入自己冰封的心里。“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抓紧不二的手臂,手冢的焦急而气恼的喊道。“诶?好痛啊!”不耐的甩动手臂,不二皱紧了眉头,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埋怨。“呃……周助……唉……”放松力道,手冢微微叹了口气,为小熊调整好在自己怀里的姿势,执起不二纤细的手臂,轻轻的按摩起来。“呵呵,想不到手冢竟然还会按摩啊!”靠着手冢,不二享受着天下独一无二的殊荣。

  “周助……”唤着不二的名字,手冢的声音里多了一份沉重。“嗯?”随口应着,不二觉得手冢的手指仿佛有魔力一般,在自己身上注入了咒语,软绵绵的,仿佛春日午后的太阳般的感觉,只是想睡去。“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真正的笑,真正的哭,只是希望你能说出你心中的想法……”指腹有力度的按压着不二的手臂,手冢的声音近乎于耳语,磁性的声音更是让不二昏昏欲睡。“呃……我在笑……我……想……只是想……”没有章法,没有次序,不二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再次醒来是在那张宽大的龙床上。头,枕着的是手冢的手臂,被揽在熟悉的怀抱里,如同往常一样。

  “呃……”轻轻扭动了一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对于自己来讲,黑夜与清晨的区别不过就是冷与热的分别,不想吵醒身边的人,不二只是呆呆的睁开眼睛,呆呆的望着想象中华丽的床幔。“醒了?”终究是没有逃过手冢的感觉,不二清醒的下一秒,就听到了耳边那有点冷冷的却无限温柔宠溺的声音。“呵呵,吵到你了?”微微的笑了笑,不二将头钻到手冢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数着那规律的节奏,仿佛成了不二养成的习惯。“没有!”抚着不二柔软的发,手冢凌厉的眼神不再,有的只是一种深深的爱怜。“现在什么时辰了?”“快到寅时了吧!”“我睡了很久?”头被手冢抬起,唇上承接了一个温柔的吻,不二笑得更加灿烂了,只不过心的深处,泪,落得更加厉害。“还好!”扫过不二的唇,撬开贝齿的防线,手冢灵巧的舌深入不二的檀口,带着“醉樱红”的甜香,带着手冢冷然的气息,席卷了不二的人和心。

  “呜……手……手冢……”推开手冢,不二的呼吸有困难。“怎么?”轻舔着唇角,手冢好笑的看着害羞气恼的不二,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我想看日出!”抓着被角,不二将自己和手冢之间隔起一道防线,太轻易的沈沦,让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啊!”连着被子,手冢抱起不二,一向的应允,对于不二,手冢决不允许自己再说“不”!

  “吶,手冢,青学有许多名医吧!”乖乖的任手冢给自己穿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不二问道。“嗯!”伸手接过宫女捧上来的织锦缎甲披风,手冢为不二细心的系上。“吶,我……想试试,可不可以把眼睛治好呢!”感觉到到为自己系带子的手震了一下,只是静静的停顿的那个瞬间,却让不二仿佛度过了千年,“手冢不同意?”“为什么?”压住心底的欣喜,手冢望着不二,冰山般紧绷的脸上有着期盼和希望,只不过是不二看不到的。“因为……”拖长声音,不二的手指抵在手冢身前,“这是手冢希望的!”“我?”微皱眉,手冢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勉强过不二,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嗯!”坚定的点了点头,不二面对手冢,脸上虚假的笑容褪去,留下的只有没有防备的最真实的自己,“我听到手冢这里说了!”修长的手指按在手冢跳动的胸前,不二的声音是坚定而执着,“手冢的心一直在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