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女音伴随着提示音响起。

  “乘坐飞往北京的CA8158次航班的旅客,我们抱歉的通知您,由于航空公司飞机调配的原因,起飞时间推后到10:20分,我们仅代表航空公司向您表示歉意。”

  “CA8158……”时薄夏低头,不凑巧,她的航班就是被推迟的那一班。

  “推迟了耶,果然天意让小夏留在日本。”五条悟拿走时薄夏手里的机票,一脸期待的建议着:“所以小夏还是别回去了吧~”

  少年蓬松柔软的白发蹭着时薄夏的脖子,孩子气十足的扣留走了她的机票和登机牌。

  发丝蹭的时薄夏有点痒,少女眉眼弯弯,软声软气的哄着:“不行哦,必须得回去才行呢~”

  时间退到两天前,那时候时薄夏带着两只老鼠到了海边的悬崖之上。

  长发飞扬的少女一脚踩着叠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眸注视这面前翻涌的海面:“虽然我不是棋中人,但不妨碍有人借我做些小动作。”

  “你是说幕后人的目标是你爸妈?”时理秋立马回过味来。

  确实现在的局面是玄术界大换血,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新任的各门各派掌权者身上,但如果拉出已经隐归的前辈出手……

  局面一定越发扑朔迷离,就连这原本只是有些波荡的玄术界,也会迎来巨变。

  时理秋嗤笑:“真是贪婪的家伙。”

  不说时镜是早年最耀眼的天才之一,就连卫卿也是当年占据巫蛊两道的最强者。

  只是现在她们都成了游离在玄术界外的边缘人物,若是动了时薄夏,以这两位护短且睚眦必报的本性,不把天捅破都算好消息了。

  “贪婪是生物的本性,很正常。”时薄夏上半身向前微倾,右手搭在抬起的腿上。

  长发失去按压,再次凌乱飞扬起来。

  时薄夏眼眸微眯,清亮的蜜桃金此刻晕染着看不透的情绪,“我不希望她们的生活被打破,所以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甜软的声音和海风一道,如同虚空缥缈的轻烟,逐渐消失不见。

  “不过一直为了这种事来找我也挺烦的,过几天我回去一趟,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就当是给个警告吧。”

  “也好,你带回来,我来解决干净。”

  于是,就有了上面五条悟拿走机票和登机牌的一幕。

  可惜就算他再不愿意,时薄夏还是踏上了安检。

  “怎么了呀,我只是回去一天,很快就回来,又不是不要你了。”少女哭笑不得,心口却软的一塌糊涂。

  五条悟撇嘴,他只要一想到小夏回去,那个时意冬又会粘上小夏,就很不开心。

  可是时薄夏回去是有正事要做,少年只能拉着一张脸,牵着她的手,一直跟到安检的通道。

  前面的人逐渐减少,时薄夏连忙捧起他的脸颊,脚尖踮起。

  温软的唇瓣贴上五条悟的嘴唇,随后牙齿张开,在少年的下唇咬了一小口,很轻,但少女却认真的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五条悟抱住她的腰,反客为主的加深了这个吻,并且同样在少女的唇上咬了一口。

  互相盖章,交换爱意。

  “我走啦~”

  前面只剩下两个人,时薄夏从五条悟的怀里出来,笑意盈盈的挥着手。

  少女雪青色的长发在背后微微晃动着,五条悟站在一边,眼眸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至少女登机。

  墨镜从领口摘下,然后被他架在鼻梁上。

  他是请假出来送时薄夏的,现在少女已经登机,他也该回学校去了。

  时薄夏到达北京机场的时候,过来接她的是她的私人助理,也是当初开车接送时薄夏和五条悟、并提供约会地点的那位。

  “好久不见,许特助~”

  这位助理姓许,名叫许乔。不仅是时薄夏的私人助理,也担当着特别助理的职位。

  “小姐,好久不见,您似乎胖了一点?”许乔为时薄夏打开车门,微不足道的打趣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说到这个,时薄夏就不由想起这个胖是怎么来的。

  少女脸颊气鼓鼓的嘟起,坐进去后,就开始和许乔吐槽起五条悟来。

  明明分开的时候还你侬我侬,但真要吐槽起来,话都不带重复的。

  他是时薄夏在国内,为数不多知道两人关系的知情人之一,又是时薄夏的人,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此次回国,时薄夏直奔他们经常聚会的常规地点之一。那是一处古宅,建在胡同深巷中,所有人是诸黛妃的母亲。

  她到达的时候,时理秋已经在里面等了许久。

  事实上和五条悟想的不同,时薄夏回去见面的只有时理秋和林弈两个人,其他三人都还在学校乖乖上课。

  门吱呀打开,两人转过头,正好见到推门进来的时薄夏。

  “刚还在说你呢,这么巧就到了。”林弈为时薄夏倒了一杯茶,温声笑道。

  茶水还冒着热气,时薄夏扫了一眼水壶的壶嘴,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水痕:“你们不是算准我到的时间了吗?”

  林弈不置可否:“这不是为了让你喝到最好的嘛。”

  对此,时薄夏傲娇的哼了哼,这才拿起茶杯品了一口。

  三人在茶道上都颇有了解,其中林弈泡茶的手法最好,也是最好喝的。

  “那两个人呢?”时理秋见时薄夏放下了茶杯,这才开口询问。

  “被我用异能藏起来了。”说着,时薄夏打了一个响指,旁边凭空出现一道裂缝。

  从裂缝中掉出一枚巨大的水球,里面关着的正是那两个活下来的刺客。

  时理秋挑眉,“倒是活的生龙活虎的。”

  这两个由时薄夏亲自送过来的刺客,意义重大;不论是对现在的局面,还是以后的历史续写,都由他们拉开帷幕。

  “还没有进行拷问吧。”林弈看着趴在水球里的两人,云淡风轻的说着:“等会我问他们几句。”

  林弈是位医者,对人体的结构脉络都极其熟捻。

  时薄夏才不在意这些人会面对什么,反正她就送个人而已,要怎么做,都由时理秋他们来决定。

  球体从顶端打开,水流匀速的向下流动,最后在地面消失。

  失去水流的禁锢,原先像废物一样趴着的两个人,瞬间动用灵力,指挥着蛊虫攻击向时薄夏三人。

  他们想逃走。

  时薄夏眼皮都没抬一下,异能力就已经制造出一个小空间,随后压缩,蛊虫被碾压爆汁。

  来回不过一秒钟,林弈随即出手。

  两枚银针从他手中挥出,已经跳到墙上的两个刺客身体一僵,当即口吐白沫的从墙上跌倒下来。

  “别下手太重。”时理秋拿起茶壶,慢条斯理的沏着茶,顺便对林弈提醒了一句。

  “知道。”看着单薄的少年,提起比他壮一倍多的两个成年男性,也是轻松至极、毫无压力。

  时薄夏和时理秋在外面等了一个钟头左右,林弈这才出来。

  他甩甩刚消完毒的两只手,温文尔雅的笑着:“晚上一块去吃个火锅聚聚吧?”

  林奕问的是时薄夏,她本来就准备明天回去,自然不介意和他们出去嗨一晚上。

  当天晚上,戚白三人请了晚自习,穿着蓝白的中式校服,背后还背着一个书包,就这么过来了。

  她们订的是一家特别地道的一家四川火锅店,因为人多,所以订了一个包厢。

  红通通的汤底咕嘟咕嘟的开始沸腾起来,戚白最先下手,筷子夹着牛肉片,径直放了下去。

  “戚白你怎么连这个也要争?”时意冬皱起一张脸,眼见牛肉从锅中出来,少女捏着筷子,眼疾手快的将牛肉抢走了。

  没关系,第一个放食物的是戚白,那‘第一个吃到的人’她拿定了!

  牛肉还没放进口中,一双筷子突然出现,夹走了时意冬快到嘴边的涮牛肉。

  吃了一嘴筷子的少女转头看去,横筷夺肉的人是林弈。

  “哎呀哎呀~感谢意冬帮忙夹牛肉呀,嗯,戚白涮的不错。”在外一身雅骨的矜贵少年,私下里可以面不改色的抢走朋友的食物。

  不仅抢走,甚至还会微笑着点评并夸奖他们。

  诸黛妃哈哈大笑,他嘲笑起朋友来格外直白,“你们两个弱鸡,还是菜鸡互啄好了。”

  他话刚落,就迎来了时意冬和戚白的一顿追打。

  至于时薄夏……她在一片打闹中,淡定的夹起食物放入火锅中。

  时薄夏不管他们怎么闹,林弈则笑眯眯的添油加火,为了防止他们吵太疯,时理秋只能操着老妈子的心,一个个压回座位。

  “好好坐着吃火锅。”老妈子时理秋这么指挥道。

  他眼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戚白三人。

  刚刚还闹翻天的三个人,在时理秋的注视下,一个个乖的和鹌鹑似的。

  一顿火锅吃下来,足足花了近三个钟头。

  六个人里,爱闹事的戚白三人话多,特别会带话题和炒氛围;而相对话少的时薄夏三人,看情况也会凑个热闹。

  更多的时候是坐在那边看着他们闹,有时会火上浇油,等到闹嗨了,再由时理秋出手压下去。

  他们离开店面已经将近九点,火锅店离宅院还算近,步行个十来分钟就能到。

  晚上的北京很热闹,街边架起各式各样的夜宵,灯光绚烂多彩。

  离胡同越近,那些喧嚣便似乎被隔绝一般,离时薄夏她们越来越远。

  “妃子?”戚白侧过头,轻声询问了一句。

  “砰——!”

  诸黛妃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枚闪光|弹猛然将黑夜照亮。

  等到周围再次被黑暗笼罩,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林弈被人带走了。”时理秋看着右手,刚刚有人在他旁边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

  速度极快,要不是发现林弈也不见了,他还以为是他出现了幻觉。

  断眉的少年气恼的拍了一下脑门,“察觉晚了,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可恶!”

  能够让六个人都没有察觉到被结界隔离,只能是有人盯梢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耐心蛰伏,只为了那一瞬间。

  时薄夏将头发撩到耳后,侧头观察了一下时意冬的情绪。

  实际上刚刚离林弈最近的人是她,但闪光|弹一出,少女最先拉住了时薄夏的手臂,将她护在身边。

  “意冬没事。”时意冬抬头,眼眶里的泪花闪烁着,“意冬要把林弈带回来。”

  结界破碎,外面的嘈杂声蜂拥而至。

  六人中对结界最擅长的人是诸黛妃,因此刚刚发现不对劲,戚白才会第一时间询问他,可惜到底晚了一步。

  诸黛妃抿唇,他是阵法世家,小时候玩的第一件玩具是阵盘,看的第一本书、听的第一个睡前故事都和阵法息息相关。

  他不应该自大的以为可以在建阵者出手之前,率先破掉这个阵法的。

  只是半秒之差。

  “抱歉,我太自大了。”少年双拳握紧,本就面相上有些凶煞,这回气压一低,看着便更吓人了。

  时理秋揉揉额角,“有什么好道歉的,下回记得速度再快点。”

  说完,他问蹲在地上看卦象的戚白:“找到了吗?”

  “马上。”

  他是年轻一辈卜命算卦最有天赋的,一身本领都在这上面了,却也是最不信算命一说的人。

  平时基本不碰这些东西,现在却不得不依靠这身本领。

  他说马上,连一分钟都没到,就算出了林弈的位置。

  “在移动,应该在车上,朝着东面行驶,看位置和速度多半已经上高速了。”

  有了准确的信息,时薄夏连忙带着他们来到车库。

  宅院的地下车库,空间扭曲,时薄夏伸手就将车钥匙拿了出来。

  诸黛妃这里的车库,一共停了三辆车,钥匙都整齐的放在一个盒子里。其中有一辆改装过的五座越野车,正好装下她们五个人。

  “等等!小夏你会开车吗!”

  面对林弈被劫走都没有失态的时理秋,在看到时薄夏坐上驾驶位后,脸色一下子崩塌破碎了。

  出事怎么办!你男朋友老凶了!

  然而在坐的五人,除了时薄夏前世考过驾照,其他人没有学过开车。

  毕竟家中一大堆的本事要学,谁也没空像个正常的富二代一样,没事就去赛道开个车跑两圈玩玩。

  时薄夏插|上钥匙,系好安全带,“走不走?”

  走,当然走。

  时理秋挫败的揉揉头发,希望小夏车技没问题。

  五人全部上车,戚白坐在副驾驶,为时薄夏实时直播着林弈的方向。

  车辆上路,时薄夏用实力证明了她车技没问题。不仅没问题,她技术也贼拉棒。

  “小夏你慢点!”四人人均一脸惊恐的模样,面色苍白,双手死死扒拉着旁边能扒拉住的一切东西。

  时薄夏开车格外的野,是连五条悟坐上去也会心脏狂跳的那种野。

  不过平时都是他开车上学或回家,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家女友还会开车。

  一路风驰电掣加见缝插针的魔鬼走位,原先要两个钟头才能追上的车程,在她的驾驶下,硬生生前后脚到达。

  这中间,也就差了四分钟而已。

  劫持者把林弈带到了一处小村庄里,现在是晚上十点一刻,村子里的村民基本都熄灯睡觉了。

  时薄夏下车,正准备进去,却发现时理秋四人还在位置上半死不活的瘫着。

  “你们怎么了?”始作俑者甚至一头雾水,懵逼不解的看着时理秋他们。

  诸黛妃捂着反胃的腹部,呆滞的盯着时薄夏。

  她说过她怕过山车?就她开车的技术,是过山车怕她才对吧!谁开车会这么疯的啊!

  然而他现在虚弱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要不然绝对拽着她的衣服疯狂摇晃:这就是你说的怕过山车!?

  可惜他没力气,于是只能跟条死鱼一样,在车上休息了一会才下车。

  腿有点软……四人默契的扶着车门,一言不发的看着时薄夏一身轻松的站在旁边。

  始作俑者时薄夏带着单纯的微笑,无辜的站在车头。

  她用良心保证,这绝对绝对不是她的锅!如果是五条悟坐她的车的话,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小村子很宁静,但就外表来看,这个村子有些破败古老,要不是旁边有路灯立着,还以为是穿越到古时候去了呢。

  时意冬揉揉胃,她身体素质最好,也就最先恢复过来,“小夏你在看什么?”

  少女最开始等了她们一会,然后无聊的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

  “旁边好像有个石头阵。”她指着不远处七零八落散在地上的石头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诸黛妃立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虽然不完整,也有不少地方被破坏过,但确实是个阵法。”

  有了诸黛妃的肯定,众人一下子对这个小村庄升起了警惕心。

  时理秋舒展了一下身体,开口道:“戚白你领路,我们进去吧。”

  小村子有些道路还是泥泞的泥土路,时薄夏双手抱胸,不由自主的搓起了手臂。

  “阴气也有些过于重了。”戚白同样搓了搓胳膊。

  冷到所有人都受不了的地步,已经不是单单阴气这么简单,只怕还掺杂了怨气之类的负面能量。

  阴气还能说是风水不好,怨气可就跟人命搭上勾了。

  时薄夏抿唇,头疼的开始思考要是不小心发烧的话,该说些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才会让五条悟放过这件事。

  “到了。”戚白突然停下脚步。

  在五人面前的,是一家阴气格外森然的屋子。

  屋子门口挂着两盏白灯笼,地面上铺散着几张白纸钱,仔细看,还会在门缝下发现一个圆形的纸片。

  时薄夏多看了一眼,发现是纸人的脑袋,画的栩栩如生。

  另一边,诸黛妃观察了一会大门,然后确认道::“门没有上锁,直接进去吗?”

  “进。”时理秋立刻做出决断。

  两扇门上贴着喜字,随着时间的分化,已经掉色了不少。

  时理秋话落,时意冬便用双戟推开了大门。

  混玄术界的人,武器和法器一向贴身带在身上,时意冬的双戟是从储物手镯里取出来的。

  门一推开,迎面见到的是占据满屋子的纸人,这些纸人手工编扎而成,模样大都诡异阴森。

  风阵阵吹袭,裹挟着阴气,吹的人越发觉得寒冷。

  “滴、答…”

  “滴、答…”

  “滴、答…”

  屋内有水珠滴落,进去屋子后,时薄夏立马感到了一阵恶意,里面有怨鬼。

  原先领路的戚白连忙后退,于是打头的变成了时意冬,最后断尾的则是诸黛妃,时薄夏走在时意冬的后面。

  脚步声在房间里特别明显,隐隐还有回音。

  时薄夏转头观察布局,一只两边画着大红腮红的纸人,伸着双臂,一脸诡笑的朝着她飞来。

  婴儿似的哭声在房间里响起,尖锐又稚嫩,细听却似笑非哭。

  “叮——!”

  时意冬察觉到空气的不正常流动,余光向后看去,就见纸人朝着时薄夏飞去。

  于是手里的双戟猛地抬起,快速的挡住了飞冲而来纸人。

  类似金属的撞击声在双戟和纸人间响起,时薄夏抬手,异能力发动,纸人被碾压成一团碎屑。

  “妈妈!宝宝好痛!”

  幼童的哭喊声从碎屑中发出,刺耳的啼哭声如同放了扩音的小喇叭,然后又由回声回荡回来,如同陷入婴儿哭泣的循环之中。

  一声声‘妈妈宝宝好痛’凄厉的可怕,时薄夏垂眸,一脚踩在了纸屑上。

  “闭嘴,难听死了。”

  灵力汇聚在脚下,她脚尖碾动,直接将附着在纸人上的念力摧毁。

  念力消失,时薄夏刚准备收回脚,原本安分呆在前堂的纸人便像活过来一样,一个个发着难听的啼哭朝着时薄夏五人跑去。

  “看来这才是开战的讯号。”

  说着,时理秋手中出现一柄长剑,剑身为青铜,篆刻在上面的文字透着浩然之势。

  见状,时薄夏运转灵力,水流泛着寒气缠绕上附近的纸人。

  她意念一动,被水流浸湿的纸人便开始一寸寸冰封:“意冬,毁掉。”

  双戟破空而至,时意冬挥舞着手里的两把武器,在恐怖的力气加持下,那些硬的仿佛穿了盔甲的纸人瞬间被她毁掉。

  金光亮起,诸黛妃扔出一只罗盘。

  趁着纸人被他击退的空档,少年催动灵力,双手悬在胸前飞快的结印。

  “妃子!”

  雕刻精美的铜币被戚白抛出,萦绕着杀意的铜币击穿了准备攻击诸黛妃的纸人。

  他们呆的屋子约莫十来平,纸人却仿佛无穷无尽的出现,毁了一个又来两个,毁了五个又来十多个。

  烦的时薄夏想一次性解决掉。

  但她能够一次性解决的都是大招,用出来会直接把这周围推平。

  好在诸黛妃蓄招的时间快,一分钟左右,针对房间内的法术和阵法而设计出来的阵法终于用出。

  烦不胜烦的纸人一下子失去了活力,哗哗哗的掉在地上,看着跟葬尸场没什么区别。

  然而开心的情绪还没生起,阵中阵启动。

  招魂幡叮当作响,阴魂怨鬼失去控制,叫嚣着怒吼和杀戮。

  脚下地面蓦然如冰裂,木鱼笃笃笃的一下下敲打着,同时出现的还有从裂缝中伸出的手臂。

  带着利爪,泛着恶心的腐味。

  “当心!”时理秋一剑劈断手臂,抬眸时余光扫到墙上的灵力波动。

  不对劲!他的直觉疯狂刺激着他的精神,告诉他情况不妙。

  然而抬头的时候,本该站在他身边的四个人,早已不知去向,迎接他的是从墙上爬出来的娃娃。

  皮肤灰白,上面绘制着古怪的纹路。

  娃娃眼瞳全黑,身上穿着一件鲜红亮眼的龙凤肚兜。

  他咯咯咯的笑着,等到全部爬出来,才发现娃娃的下半身被碾压成了畸形,肉块将断未断的坠在后面。

  “妈妈!妈妈!宝宝腿疼!妈妈!”

  稚童银铃般的声音,从娃娃被线缝紧的嘴巴里发出。他的喉咙在蛹动,像是在说话、又像是虫子在里面蠕动。

  “妈妈……抱抱宝宝……”娃娃笑嘻嘻的对面前的人说着请求。

  他双手如同吸盘,覆在墙上一点点往下爬动。

  身后的肉块拖着腐臭的气息,黑漆漆的血液印在墙上,然后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明显,我要开始走支线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