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没有回应,搂住他的腰胡乱的吻了上去,他吻他的嘴唇,吻他的眼角,手在他的腰上徘徊,他何止是想他,他领会到了更复杂的感情。

  解雨臣顺从的由着他吻,潮湿的吐息纠缠在一起,眼睛也显得湿漉漉的,黑瞎子想要凑上去含住他的嘴唇,却感觉到一只小爪子在推他的脸,他转头一看,小狐狸趴在解雨臣的肩膀上不满的朝他嘤嘤嘤。

  黑瞎子讨好的伸出手,小狐狸连咬他都懒得咬他,转头跑开了。黑瞎子无奈的向解雨臣求救:“哎,这可怎么办。”

  解雨臣眨了眨眼睛:“问我?我也不知道。”

  黑瞎子伸出一只手细细的摩挲他的脸颊,好像有些苍白:“想你了,你呢,你要对我说什么。”

  解雨臣垂着眼睛,近在咫尺,却不敢抬头看他似的:“我一切都好,你自己小心。”

  “我不想听这个。”黑瞎子轻吻着他的脸颊,话语却是拒绝的。

  解雨臣被他弄得有点痒,轻笑了一声:“那你想听什么。”

  “你自己想。”黑瞎子在他的耳垂上报复性的咬了一下。

  “我想不到,告诉我吧。”解雨臣轻轻闭上眼睛,双手从西装外套里钻进去攀紧他的脊背。

  “说你不开心,说你恨我,说你恨死我了。”黑瞎子低吟着,粗粝的风一样的声音简直像是咒语。

  解雨臣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说这个。”

  “或许是因为你吃醋。”黑瞎子笑了一声,“这很正常,你说吧,你说了我也不会走的,说吧。”

  解雨臣笑容渐渐褪下去,小小的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下决心,他抬起眼来,目光像池水一样闪动:“我不开心,你为什么让她挽你的手,为什么她穿什么颜色的裙子你就打什么颜色的领带,我那天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吃了止疼药也吃了安眠药,还是睡不着,我想听你的声音,哪怕是听听你呼吸的声音,可是想到你可能和她在聊天,可能还吃了她送的夜宵,我连电话都不敢打——我怕药失效——我恨死你了。”

  “恨我吧,对不起。”黑瞎子纵容的把他按进自己的怀里,他一边爱着这个分享痛苦的时刻,一边心又因此而疼着。

  “我恨死你了,为什么没有证据就要告诉我我是你的向导,如果她才真的是你的向导——”

  黑瞎子捧起解雨臣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他的眼圈红了,眉头还凶恶的皱着,黑瞎子从他的脸上头一次看到脆弱。

  “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向导,那又怎么样呢,你是我的爱人。”他笑着,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许诺。

  解雨臣有些满足的笑了,他的眉头服贴展开的时候,牵动了眼泪,如同一个精巧的机关一样,没有多余的表情,眉头舒展,眼泪落下来。

  黑瞎子像绘制油画那样细心的抹开他的泪水,他知道今夜的解雨臣不同寻常,长久以来的霜雪因为他的一句话最终摧折了他的情绪,他现在摇摇欲坠。

  他想他不能说别哭,也没资格说哭吧,他落泪,他就沉默的帮他擦掉。

  解雨臣忽而伸出手,双手搭上了他的手腕,黑瞎子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怕死。“解雨臣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那个时候,站在城楼上,想过怕死吗?”

  黑瞎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没有想过,反正胜负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时候我想要那样做罢了。现在就不一样——”

  解雨臣眯起眼睛:“对,我最近逐渐怕死,我猜想是思念你的缘故——都怪你。”

  黑瞎子比他高半个头,看着解雨臣的眼角微弯上翘,活像小狐狸的眼睛,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未必都美,但是一定是媚的。

  黑瞎子突然低下头,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凶恶的又咬又嘬,留下一个鲜艳的印记,才咧嘴笑道:“别死,我们谁都别死,活下去有得是要干的事。”

  解雨臣点点头,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去。”说罢抬手叫来小狐狸,小狐狸慢悠悠的走到解雨臣的脚边趴下,从嘴里吐出了戒指,戒圈早就给咬的七扭八歪了。

  黑瞎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以前小东西是真的和他耍性子,没想真下口咬他:“嚯,宝贝儿,牙口不错。”

  解雨臣站在旁边说风凉话:“脏不脏啊就往嘴里放。”

  黑瞎子没敢搭话,尴尬的笑了两声,站起来等待解雨臣依依不舍地送别。

  解雨臣果然开口:“还有一件事——你记得要保护吴邪。”

  黑瞎子听见这话,有点不太乐意,把戒指放兜里:“这事儿你不说我也记着。”说完就要走,小狐狸突然一口咬住他的裤腿,嘤嘤的甩着尾巴不让他走。

  解雨臣有点脸红,把小狐狸收起来,转过头:“你快走吧。”

  黑瞎子捞过他的肩膀,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晚安。”

  解雨臣的情绪不好,他也没有再提解语花的事情,他看见解语花那个名字的时候确实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和他看见解雨臣的时候非常类似,但是对于持有那个证件的汪小秋本人却没什么感觉——无所谓,总之他已经认定了解雨臣,和向导甚至都没有了太大的关系,他是他天赐的另一半。

  解雨臣目送黑瞎子走远,脸色逐渐沉重了起来。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拿着黑瞎子的向导去冒险,他看起来那么珍重那棵海棠树。

  汪家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他在北京独木难支,汪家人想让他死,自己活下来,而他想让汪家人死,自己活下来,两方互相博弈,似乎在对拼运气。而他的爷爷是最聪明的,他们想赢,就要打破这种均衡,解决方法很简单——他只要汪家死,其余的都无所谓。

  他在圣所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装置和爷爷小时候训练他的装置一模一样,想必和北京塔里的装置也是一样的,爷爷早就知道汪家依靠陨铜的力量是不可避免地,即使选择了集体模式的人因为情绪的高涨智商会急剧下降,但是鬣狗足够多,终究会咬死狮子。

  所以他爷爷设置了一个保险,那就是他,解雨臣聪明如此,自然能领会解九爷几乎是手把手教他下的这一步:把汪家人集中到北京塔,毁掉陨铜,用自己的精神来代替陨铜,连接所有被陨铜控制的哨兵。

  但这也意味着,要把他们剿灭,自己也要承受同样的痛苦,他永远忘记不了小时候自己做这种训练时,同时连接十几个人的精神,就要承受十几倍的痛苦,而根据他最新拿到的名单,汪家人控制的北京塔哨兵一共有二百三十六个人,也就是说想要达到九门的目的,他必须二百三十六次面对死亡带给精神的压力和痛苦。

  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精神图景因此崩塌,而他陷入混沌之中,永不醒来。

  黑瞎子独自一人面对联邦的军队时,也曾这样恐惧吗。

  解雨臣自嘲的笑了一声,难怪吴三省最后留下的讯息是要让黑瞎子保护吴邪,因为决战之日,他或许已经不在了。

  他在生命的最后都没有遇到一个和他匹配值高的哨兵,但是还好,遇到了一位爱人。

  解雨臣淡漠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虽然这个动作会牵动前几天肩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无所谓,黑瞎子留给他的印记依然温存,这就值得了。

  黑瞎子回到舞会,汪小秋立刻蹭过来抱怨:“舞会都快结束了,你怎么才回来。”

  黑瞎子掏出戒指交还给她,说是在路上看见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汪小秋看着戒指有些不开心,还撒娇的让他看手上被挠出的血痕:“好痛哦。”

  黑瞎子没空理他,不一会儿,解雨臣回来了,舞会结束时他必须在场,黑瞎子看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一些,他踏进场地,四周汪家哨兵的精神都明显紧绷了起来,看来这么多年的周旋,有些被他吓怕了。

  “他太讨厌了。”汪小秋说着,拽着黑瞎子的袖子晃了晃。

  而解雨臣在没人在意的空档里,朝他迅速又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黑瞎子的心像是被小狐狸摘去又舔又挠一般悸动,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舞会凌晨散场,黑瞎子刚回到宿舍,就受到汪家通讯线路的紧急集合通知,同时解雨臣发给他一条简短的讯息:煽动全员。

  他赶去那个破败的礼拜堂,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人参加,可能是陨铜持续在发挥作用,越来越多的人被精神控制,他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二百人之多。

  “今晚解雨臣被我们逮到试图溜进塔里,观察了地形后离开了。”一个哨兵汇报道。

  首席哨兵冷笑了一下:“解雨臣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我们的高阶哨兵全都被干掉了,没有想到我们都在等请君入瓮的这一刻。”

  接下来就是解放日的长假,塔下属的哨兵和向导只有在这一周的时间里被允许自由行动,大多数人都选择离开塔探亲或度假。

  “恐怕他明天就会真正行动,我们不如就装作已经没有与他抗衡的兵力,放他进去,然后一举杀掉他。”汪彦提议道。

  “我有一个小提议。”黑瞎子举手。

  汪家人全都看着他。

  “解雨臣死亡的这个时刻应该被汪家永远铭记,不如我们明天全都去见证这个时刻怎么样。”黑瞎子怪笑了一声。

  汪彦有点担心:“是否有些大张旗鼓……干掉他并不需要这么多的人。”

  首席哨兵也笑了:“不,这很有必要。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为了伟大的理想沉默了这么多年,很多人或许灰心了,失望了,但明天,最晚后天,大家听我的集合令——汪家将要取得第一次意义重大的胜利,最狡猾的敌人解雨臣的死状,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记在心里!为汪家而欢呼吧!”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真欢呼和喝彩,黑瞎子知道他们已经抛弃了自己的思想和精神,选择做一个情绪的容器,他们高唱起对汪家的赞歌,汪小秋在他身边激动的几乎要流泪,哪怕解雨臣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但他们不需要理由,他们只需要一个无辜被选中者的鲜血来继续煽动他们的情绪,他们要让世界上只有他们一种声音。

  黑瞎子也笑着,但是慢慢攥紧了拳头,他们这么多人,他想不通解雨臣怎么赢,即使是群情激愤的老鼠,数量如此之多也足够让人生畏,正因为群情激愤,才更加恐怖。

  第二天早晨,该离开塔的哨兵和向导都陆续地离开,就连联邦的高层也去度假了,汪家的哨兵每个人都按兵不动,为的是给解雨臣一种他们已经离开塔的假象。

  解雨臣比他们想象中行动的更早,黄昏时分,黑瞎子听见三声并不洪亮的短哨,对哨兵来说却足够了,他带上解雨臣送给他的枪,装满了子弹,又在腰包里多装了一些子弹,保证汪家人一个人能有一颗子弹。

  黑瞎子到的时候,汪家人已经潜伏在了塔里的各处,首席哨兵笑得几乎扭曲,他说他要上去亲手解决解雨臣,黑瞎子说我和你一起去,他以为自己会受到一些阻挠,在心里编好了理由,没想到汪彦很干脆地答应了。

  黑瞎子和首席哨兵一起推开了控制室的门,首席哨兵开口道:“解雨臣,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

  他话音未落,黑瞎子的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眉心。

  解雨臣笑道:“wow,我太爱你了,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给人变身时间的反派。”

  “底下那么多人,你怎么办。”黑瞎子走近他。

  解雨臣递给他一把黑色的短刀:“来,帮我把陨铜毁掉,只有这种材质才可以,我快把我家祖坟翻了一个遍才找到。”

  黑瞎子笑道:“别着急填回去,给我留个位。”

  说罢就向装置中心的陨铜挥刀砍去,陨铜破碎的瞬间黑瞎子感受到了不计其数的精神力在同时向自己施压,他啧了一声,加大了力道,解雨臣在后面紧紧的抱住了他,张开了自己的精神屏障。

  陨铜落在地上碎成小块,解雨臣脸色有些苍白,黑瞎子握住他的手:“下一步怎么办。”

  解雨臣笑笑:“我们解家当然有代替陨铜的高科技,会暂时控制住那些哨兵,他们会陷入混乱,你要帮我把他们全部杀掉,一个都不留,可以吗?”

  黑瞎子捏了捏他的脸:“小瞧我?”

  解雨臣笑了笑:“一定要速战速决,知道了吗!”说完放出自己的小狐狸,说跟他去吧。

  黑瞎子点点头,他觉得解雨臣笑得有些难过,但是大军压境,他没时间多说。时隔六十五年,他终于再一次一人一枪面对敌人的枪口,可是这次不同,解雨臣在她身后,他知道他会赢。

  黑瞎子也放出自己的精神体,懒懒散散的狼抖了抖耳朵,率先走到控制室门口,对着塔外的黄昏,凄厉的叫了一声,小狐狸站在他身边,很自觉地没有开口。

  黑瞎子替解雨臣关上控制室的门,黄昏给他的墨镜涂抹上庄严的浓墨重彩,他笑了一下。

  汪家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解雨臣看到门缓缓地关闭,娴熟的把连结陨铜的两个电极贴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是黑瞎子开的枪,这件事让他欣慰了很多。

  黑瞎子站在最高处说:“各位,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来个英雄交响曲。”

  话音刚落,有人突然崩溃的叫了起来,黑瞎子迅速的捕捉到了他的位置,抬手就是一枪,他知道,解雨臣开始控制他们的感官了。

  下一个瞬间,崩溃惨叫的人越来越多,黑瞎子不知道解雨臣是怎么完成这么大面积的控制的,一边哼着加快的乐章一边从容地开枪。

  一个。两个。捡到了燃烧弹,好东西。黑瞎子笑。往一楼一扔,十几个人痛苦的在火里翻滚起来。

  汪彦举起枪口对准他,黑瞎子也举起枪对着他,率先开枪,汪彦的子弹来不及出膛,黑瞎子的子弹就穿过他的枪管炸了他的枪,黑瞎子又是一枪,穿颅而过。

  黑瞎子自言自语道:“第二章是葬礼。”

  被解雨臣控制住的哨兵宛如垂死的野兽,他们疯狂的叫喊,没有规律的挥舞手中的武器,黑瞎子堪堪躲过几颗子弹,不知谁扔出来的手榴弹在身后爆炸,黑瞎子啧了一声,要加快速度了。

  一个。两个。十一个。

  解雨臣在控制室的地面,痛苦的蜷缩成一团,他咬紧自己的下嘴唇,他怕自己发出崩溃的声音。死亡对于精神的压力在他的精神图景里一边一边循环播放,他似乎自己也死了无数次,如果是一枪毙命还好,有些人似乎在挣扎,在呼喊,十几倍的恐惧和疼痛加诸于他的脑内,死亡的阴影死死的包裹住他。

  太疼了。下嘴唇被咬出血也没有什么知觉,精神的痛苦胜过了一切。解雨臣在心里痛苦的数着死亡的人数,太疼了。

  他的精神图景已经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了,在剧烈的震动中,落下了第一片瓦。

  要坍塌了。

  解雨臣的精神不能有片刻的放松,坍塌也要撑着,他败了,黑瞎子也无力面对那么多的哨兵,他必须撑着,一面承受痛苦,一面用精神力扭曲所有哨兵的精神。

  比痛苦的嘶吼着的哨兵更难对付的反而是向导,黑瞎子已经一身的血,向导没有被解雨臣控制,更灵巧的躲藏着,他一手持枪,一手持刀,四处的搜寻。

  他的狼斯库尔随着他战斗能力的不断解放,也不断地长大,还原成本来的面貌——一头四肢着地便已和黑瞎子一样高的巨大黑狼,赤红的双瞳悄无声息的搜寻着,遇到敌人就直接咬断他们的喉咙。

  宛如上古神话诸神黄昏中那匹吞噬天神的狼。

  二百三十三。二百三十四。二百三十五。

  黑瞎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最后一个。

  解雨臣颤抖着摘下太阳穴上的极片,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精神途径已经坍塌成了惨砖败瓦,随时有坠入浑沌的危险。

  精神的疼痛还在他脑内回旋,他是死了二百三十五次的人。

  突然有个人推门而入。

  黑瞎子看到了最后一个人,他下意识地举起枪——汪小秋。

  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小狐狸咬住了他的袖子不让他开枪——他知道这代表着解雨臣的潜意识里不想伤害汪小秋,因为解雨臣担心汪小秋真的是黑瞎子的向导,哪怕可能性极低,他都不愿去冒这个险。

  汪小秋看见在地上痛苦大口呼吸着的解雨臣,笑了:“都怪你,都怪九门,让我无处可去!”

  她摸出一把刀朝解雨臣刺过来,解雨臣堪堪闪身躲过,在肋骨处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解雨臣的精神很虚弱,他只能靠最基本的身体反应和汪小秋搏斗,但是他还要控制自己的杀心,害怕真的杀死了她。

  解雨臣喘着气夺过她的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他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打湿。

  “你到底是不是黑瞎子的向导?”解雨臣努力的让眼神对焦。

  黑瞎子突然捂住了眼睛,预知的能力在这时起了作用,他看见控制室内解雨臣浑身是血倒下的画面,而向导重伤的画面对他的精神产生了莫大的震动,他的精神体几乎是咆哮着嚎叫了一声,在塔里可怖的回响。

  解雨臣手里的刀停下了,汪小秋的脖子上见了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听见巨狼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他的心也跟着坠入深渊——黑瞎子对汪小秋的受伤起了反应,她果然是他的向导。

  “如果不是九门,我现在应该是解语花的。汪家一直培养我变成她,进入解家,拥有她的哨兵,可是解家杀了解语花,我的存在成了一个笑话。”汪小秋笑着,两行泪流了下来,她咬着牙按下了胸口上的某个机关。

  解语花?他师父给他的名字。这个女孩子原本是汪家派来取代他的,但她不知道解语花就是解雨臣。

  解雨臣听见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原来如此,汪小秋才是汪家的底牌,汪家说她是黑瞎子的向导,根本不需要让黑瞎子认可,只要解雨臣被这个情报混淆,汪小秋有接近他的机会就够了。

  要活下去。解雨臣心里根深蒂固的这个想法让他拖着汪小秋出了控制室的门,他确认了一下黑瞎子的方向,黑瞎子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解雨臣一咬牙,把汪小秋扔了下去。

  扔出去没有多远,她身上的炸弹就引爆,解雨臣被的弹片击中,被爆风掀出去好几米,他原本身上就有伤,这样翻滚了几米后浑身的伤口都裂开,似乎伤到了内脏,他伏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来。

  他听见巨狼愤怒的嚎叫,黑色的巨狼冲着他狂奔而来。

  解雨臣缓缓地思考自己做了什么,他为了争自己的一线生机,杀死了黑瞎子的向导。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说着相信黑瞎子,却又一次的背叛了他。

  上古神话里,巨狼芬里尔因为力量而被众神欺骗,失去了自由,他愤怒的咬下提尔的手臂,发誓子女将会吞噬日月,带来诸神的黄昏,他的孩子,吞噬太阳的巨狼,就叫斯库尔。

  动不了,要被吃掉了。解雨臣想,如果吃掉他能让黑瞎子被背叛的痛苦减轻的话,那他也算死得其所。

  黑色的巨狼几乎是扑到了他的面前。

  原来这么大啊。解雨臣模模糊糊的想,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叫他:“……史努比。”

  嘴边是血双目赤红的巨狼朝他缓缓地低下了头,呜咽着舔舐他脸上的血迹,发出了类似哭泣的声音,垂下眼睛非常轻的蹭了蹭解雨臣——像他们初见时那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