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石屋。

  房屋内部的装修十分的简陋,一个小小的木制矮桌,桌子前铺着一张褐色的垫子,再加上顶端的那个玻璃窗户……一切的一切组成了现在展示在大众前的这个冰冷而又狭小的房间。

  如果不是那种立志于利用磨难来锻炼自己的清修者的话,根本就无法生存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更不用说保持自己的想法了。

  但是却有那么一个人,给自己套上了厚重的锁链,然后默默地呆在这个房间内部。

  那是一个有着白色碎发的青年男性,金色的瞳孔中隐隐约约透露出淡淡紫意,坐在垫子上眺望天空的时候,表现的就好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那样古井无波。

  咚咚咚……咚咚咚……

  房门被悄悄打开,有着一头金色长卷发的美丽少女靠着门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敦君,林太郎找你!”

  她轻轻呼唤着白发少年的名字,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听了这话的白发少年扭头,动作迟疑的歪了歪脑袋。

  突然找我是要干什么?

  他呆滞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疑惑,趁得整张面容显现出了那么一丝生机,就好像是最后画上了双眼的美人图画。

  也许是察觉了白发少年的疑惑,金发少女脚步轻盈的走到房间内部,慈爱地用手抚摸着白发少年的头顶。“好乖,好乖~”她这样说,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个家养的乖巧小猫,又好像是看着自家孩子的母亲,整个人气息温和的不可思议。

  白发少年顺从地直起身来,用放置在桌子上的钥匙打开了锁链,跟着金发少女一起走出了房门。

  外面是和房间内部完全相反的两极,碧绿的草地和湛蓝的天空,还有正在草坪上欢笑打闹的幼儿,整个画面可以说是生机勃勃到了极点。

  一个足球“咕噜咕噜咕噜”的滚到了白发少年的脚边,中岛敦弯腰将其捡起,然后看到了穿着蓝色衬衫的男童。

  对方正用天真而又懵懂的神色看着自己,笑容灿烂的伸出双手:“对不起,敦哥!我们踢球的时候不小心踢歪了……能把足球还给我们吗?”

  “是翔阳啊……”

  “足球就拿回去吧!下次小心一点……”

  中岛敦露出了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容,然后将足球塞到男童的怀中,视线在对方橙红色的发尾停滞了一秒。

  听着中岛敦的嘱咐,橙红发色的男童认真的点头,笑容灿烂的道谢之后就心满意足地抱着足球小跑回去。

  插叙结束之后的中岛敦跟上了爱丽丝的脚步,继续向着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恍惚间,他听见了围绕着翔阳的孩童们就像是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说着:“翔阳,你居然感和中岛哥哥搭话,真的好厉害呀!”

  “没有啦!敦哥他人很好的……”橙红发色的男童笑得就像是个小太阳。

  一边的小孩子们纷纷开口:“我们也知道啦,就是中岛哥哥他为人有些太冷淡了,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对啊!对啊!就像是遇到了学校老师一样严肃,和他搭话的时候可紧张了!”其中一个女孩子咬着手指说到。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左右,他们到达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前。爱丽丝推开了门,然后露出正在房间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中年男性。

  看着正抱着照片露出猥琐笑容的中年男性,爱丽丝气呼呼的用画本敲了上去,“林太郎你在干什么?犯罪禁止懂不懂~”

  看着金发少女骄矜的模样,森鸥外心虚气短的将书本收回,然后一脸受伤的双手捧心。

  “爱丽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将证据回收之后的森鸥外毫不犹豫的装作怎么也没有发生,全身上下散发着只有大人才拥有的那种厚脸皮的气息,“你这是污蔑!□□裸的污蔑!!真的是太让人伤心了,自己养大的孩子居然这么说自己……”

  说着说着,他还捡起了放在一边的手帕,假模假样的抹去眼上的泪水。

  此刻,我称呼你为最强戏精!

  看着这样的森鸥外,爱丽丝满脸冷漠的抱胸。

  也许是因为另外一边的不配合,觉得哭得有点尴尬地森鸥外瞬间收回了眼角的泪珠,坐直了身体笑吟吟的看着爱丽丝。

  “那爱丽丝你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即使他知道在座的众人都了解爱丽丝是自己的异能力体这件事,却依旧装作是一个普通人那样将基本的流程走了一遍。

  爱丽丝不爽的轻哼一声,让开了路之后将站在自己身后的中岛敦给显露了出来。

  中岛敦微微抬头,对着房间里面的森鸥外打招呼,“那么你叫我来是要做什么?”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当森鸥外听到的中岛敦的话语之后,脸上那种游刃有余的笑容一瞬间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他就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一样低下了头,抱着手绢泪流满面。

  “都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爸爸……”

  森鸥外抽抽噎噎的说到:“实在不行的话父亲也好啊……怎么能够像现在这样,这样的生疏而又冷漠……我们是父子啊!”

  哦,又来了……

  看着森鸥外的表演,中岛敦满脸空白,每次见面都要上演一次这样的戏剧,这两年来自己已经习惯了。

  “那么父亲,你叫我过来是干什么的?”中岛敦从善如流的改口。

  但是森鸥外并没有就这么放弃,而是带着成年人特有的狡猾诱惑到:“都说了我们是父子,那就表现得亲密一点,叫我爸爸嘛~”

  “别在这边给我得寸进尺!”还没有等森鸥外满足自己的心愿,一边的爱丽丝将白纸卷成小棍子,然后敲到中年男性的头上。

  被敲打了的森鸥外捂着脑袋,眨了眨紫色的双眼,委屈巴巴的抱怨道:“真的好疼啊~爱丽丝你一个女孩子就别那么暴力嘛~不然的话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都·说·了·给·我·说·正·事!”爱丽丝额头青筋暴起,笑容和善的从粉色裙底拿出了一个足足有一米长的针管。

  

  森鸥外后怕的索脑袋,然后立刻坐直,同时将一份文件摸出来并且递给了对面的中岛敦。

  中岛敦伸手接过那份文件,然后将其打开细细的阅读。

  这是一份邀请函,来自于新晋天后·最上恭子的邀请。

  见中岛敦开始静静地翻看文件,森鸥外眉眼弯弯的轻揉对方的白色脑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说过和那位的关系不错……”

  “我能知道这份邀请的来源吗?”中岛敦打断了森鸥外的话,他知道如果继续放任,接下来将要出现的不出意外就是一段自己也无法阻止的长篇大论。

  自认为是一个好父亲的森鸥外并没有生气,而是纵容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还是像原先那样急躁,不过这表现也很可爱就是了~

  这样想的他露出宠溺的笑容,然后在爱丽丝说出的那“林太郎你这样真的好恶心哟~”的吐槽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听了全程的中岛敦若有所思的开口:“所以说恭子她现在正因为被变态跟踪而感到烦恼,又正好有事情要回仙台一趟……”

  “的确如此……”

  森鸥外将邀请函收回,然后漫步到中岛敦的身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你难得的好友吧!你难道能够目视着她就这样陷入危机?”

  中岛敦思考了片刻,然后诚恳地摇头。

  “不,我做不到这一点。”如果是太宰先生的命令的话除外,可是现在的太宰先生已经……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了,中岛敦也承认了太宰治的死亡,但这件事对他来说却依旧是任何人都不可触摸的疼痛。

  森鸥外早有预料的点头,然后就像是一个教师那样循循善诱道:“人是需要一定的社交的,这几年为了让你的心情平静下来,我就任由你的选择……”

  “但是接下来不行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太宰他应该将一些事情委托给了你,对吧?”森鸥外表现的就像什么都知道那样的胸有成竹。

  看着这样的森鸥外,中岛敦不由得感慨——不愧是太宰先生的老师啊……

  于是他直接承认了这件事,将一些不能说的事情删删减减之后反问道:“所以呢?”

  “你真是狡猾啊……”森鸥外轻哼一声,动作亲昵的捏了捏中岛敦的鼻尖。

  接着他收回了手,不甘不愿的嘟囔到:“算了,放过你了……”既然你这样的隐瞒,那就说明背后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中岛敦无辜的眨眼,面对此时此景,重新坐到了对面座位上的森鸥外双手撑着下巴说道:“你需要一些时间来打磨自己,将已经生疏的身手慢慢捡回,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机会……”

  接着他语气微微一顿,神色调侃地注视着中岛敦,“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直接想办法解决太宰最后的委托,然后将其弄得一团糟?”

  “我才不会……”中岛敦神色激动的反驳。

  太宰先生是最重要的,那是他最后的遗言和委托,我怎么可能白白将其摧毁?!

  森鸥外挑眉注视着中岛敦的表现,然后用鼻腔发出气音:“嗯~”

  中岛敦的说话声渐渐变小,停止之后的他默默对手指。

  “我知道了,会去帮忙的……”最后的最后,中岛敦有点不甘不愿的答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