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媒体里面播出了三名越狱者在监狱里里面拍摄的照片,以及他们使用的姓名。

  排在最前面的年龄在五十岁上下,看起来至多四十多岁的最首佐宗。从照片上,这位中年人外貌端正,气质充满涵养,还有戴着眼镜脚已经发白的细边眼镜。另外一名罪犯是七年前,榎本弘一第一次震动警视厅和外界的案子——追回十亿日元时,逮捕的炸弹犯中田治,以及一名完全充当体力担当,身材壮硕的杀人犯丸尾狩。

  我当即和东京警视厅取得了联系。琴酒在旁边没动,只是看我在打电话。接了电话之后,我才知道——越狱的事情是已经发生了一个星期之前的事情。三人越狱过程中,伤害了8名维修组监工,13名监狱长官和200多名无关狱友。整个监控系统都被越狱者控制了,他们出入如无人之境。外界联系监狱内部的时候,他们还通过电话来假装监狱长官编各种故事来避开当局的疑心。

  最首佐宗是整起越狱案的筹划者。他在整个监狱里面一直保持着良好服从的态度,甚至在与监狱内部的监狱长官和医生都保持着不错的联系。200多名无关狱友为协助其顺利避过警察追捕的黄金期,自愿配合任何指挥,这里包括偷袭监狱长官,以及隐瞒他们的行迹。

  他们整件事情说下来之后,一定也跟着给了详细的补救措施,包括替换监狱长官,加固监狱设施等。追查工作已经交给了相关的警视厅部门,相信很快科学搜查队也会有相关的委任。

  “首先控制舆论,新闻方面没有必要大肆播逃犯的信息。这只会取悦越狱犯。任何宣传逃狱细节的人都以制造社会恐慌的名头对其提出警告或者罚款。这段时间门要注意所有公共场合的大型活动,增强巡逻和加强应对恐怖袭击的安全培训。”

  我对其中看起来像是做体力活的丸尾狩并不太了解,查过背景资料,是因为与邻居发生过口角,然后扭打下,意外将对方打死了。在服役期间门因为和监狱官相处不和,越过一次狱,才把原来的有期也变成现在的无期徒刑。对方并不算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只是有越狱经验才被选中的吧。

  我说完之后,目暮警官第一反应问我,“没事吧?”

  “什么事?”我说完之后就笑了,“不就是个逃犯吗?”

  我当然记得他是十七年前的那个警官。

  他化成灰,我都记得他的样子。

  “耐心点,沉着点。他要是直接向我发挑战书,也不必有什么犹豫。他敢来找我,我也敢去见他。”

  我和目暮警官都知道我说的人是谁。

  我挂完电话,看琴酒还站在原地,奇怪地扫了一眼,“你站在这里等我跟你吻别吗?你可以走了。”

  这话音刚落,琴酒当即又无语又嫌恶地冷笑了起来。

  “你这人就是不会说什么好话,是吧?”

  我当场浮夸地表示我大为震惊,“我说那么多遍你是我挚友,你都还不满意吗?那你想要我做什么?你想让我叫你亲爱的吗?不要吧,我很内敛的,说这种话,我会超害羞的。再来,这种话也很容易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

  琴酒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见我边说,边面无表情地径直去洗漱间门冲澡,便把手按在门上,“你现在要赶回东京?”

  “我要留在大阪捞一笔钱再走。”我想了想,说道,“怎么,你难道还找我有事?”

  我说完之后,他人已经不耐烦地走了,连浴室门都没有给我关。

  ※

  大阪府警视厅。

  我表面上说我只是来让他们多留意一些旧案给我。然而,实际上我是有备而来的。这个准备也不是我这次来大阪的专门目的,而是我一开始就有意去搜查大量的讯息,这样方便我到不同的地方都有借口可以做事,还可以捞钱。

  这次我查的是十三年前大阪城护城河不知名焦尸一案。此案发生后不久,大阪府连续出现四、五起强盗杀人案。当时大阪府警视厅介入调查并没有查到任何有关的线索。我当时看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个焦尸案与那强盗杀人案有联系。黑=道上有些渠道和手段是白道不熟悉的,因此警察方面查不到的东西,通过其他渠道反而有可能知道头尾。

  抢劫要销赃。

  在黑市里面,主要的销赃渠道来回也是那几个。跟市面上的生意一样也遵循基本的经济原理。

  通过焦尸案和强盗案提供的线索,我查到了那时候的焦尸身份为胁坂正清,而参与抢劫案的犯人身份则是槽屋有弘、片桐真帆、加藤祐司、平野等人。他们的动机让我有所猜测——他们很可能是同一个团伙。也许瓜分钱财不均,或者死者不告诉他们钱财放的位置,引起同伴的杀意。同时又因为对唾手可得的钱财就这么从眼前消失了,心有不甘的他们才报复性地进行多起犯罪活动。

  当然,我看过时间门表(我自己整理出来的),在那段时间门里面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抢劫银行的活动。如果不是自己抢的,那就只能是「过去的宝藏」了。

  像这种无主之物如果到现在都没被拿走的话,那被我发现,就是我的。

  我听说十三年前的焦尸案上,尸体上携带着一块陶瓷片。我想去看看那块陶瓷片,获取更多的信息。

  虽说是最近才开始成立科学搜查队,但其实早就已经筹备了很久了,因此有不少警视厅都已经慢慢抽时间门整理出过去的旧案和线索物证等。我去行政科问了之后,他很快就带我去仓库,并带我找到了十三年前焦尸随身的陶瓷片。他也没有多停留,只留我一个人在储物间门里面。

  借着灯光,经过我不断地转换角度后,我可以陶瓷片上看到上面金光闪闪的碎屑,就镶在陶瓷片上,浑然为一体——可以看得出陶瓷片有一些年岁,但我不能判断是否为黄金或者是鎏金之类的东西。

  没有其他更有用的证物吗?

  我在证物箱里面扒拉着。

  这个时候,仓库门口响了一道声音,“弘一。”

  是服部平藏大叔的声音。

  我脑海里面下意识地掠过早上的新闻片段,在抬起头的时候,我又把我的想法压了下来,往他方向扫了一眼,打招呼一样地说道:“我从我感兴趣的案子查起来。平藏大叔你有推荐的吗?我看文件上还签着你的名字呢。”

  服部平藏大叔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顺势看向我手头上的案子。他扫了一眼,眼睛盯着我的脸,说道:“这个案子已经过了太久了……”

  他话音还没有上来,一把美工刀从我的喉咙前砍了过来。

  一股刺骨的寒意也跟着从刀尖处冒出尖似的。

  见下划不成,刀锋便是上挑。

  我们之间门的距离近到拿枪出来,都嫌我自己笨手笨脚。抓住对方的手臂之后,对方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我的身形动作,料定我会首先来个过肩摔,当机立断用肘顶住的颈部。我朝着他打开的腋窝位置连续三次击打。

  腋窝下有一条非常粗大且不经打的迷走神经。格斗中很少会想到这一点,但是被击中的话会产生电刺激一样的巨大疼痛,且无法避免其放射性的疼痛,从近心端到远心端,上身部位都会有所波及。

  这人跟着抽动了一下。我发现他的身体开始泄劲之后,反手扭过他的手臂,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让他的后背朝着我。我抬起手肘往他的后脑勺位置一个肘击。

  对方应声倒地。

  再强健的身体都锻炼不了身体内脏的强度。

  只要人会生老病痛,人的身体就是有弱点。

  我一只脚踩着他的肩膀,另一只脚则用脚尖把美术刀踢到他手够不到的地方,他的声音静到跟死了一样,连呼吸声都没有。如果我能看到对方的HP值,我也不用总是多做一步。我并不相信对方死了,为了以防万一,我用再次朝着他的腋窝踢了过去,对方抑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血水也跟着从嘴角流了下来。

  我不太信我一脚还能踢碎他的内脏,连位置都不对。我只能想,他刚才是在忍着想要偷袭我,所以他在紧牙关,以至于我直接踢下他的要害的时候,他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上帝见到你这样的可怜模样,都会想派天使来照顾你。”

  我踩着他的肩膀下蹲,发现他的口里面还放着一枚刀片,现在刀片里面全是自己的血。我用手帕拿出来的时候,不免有些同情,“哎呀呀,辛苦了。”说完的同时,我再给他补上一拳。

  确保他再起不能后,我开始毫无人性地撕他脸上的面具。

  那种东西为了严丝缝合地贴在脸上,就跟胶布一样,扯下来脸皮都会掉下一层,脸上的疼痛程度与撕扯力度成正比。我每次见贝尔摩德单手直接生撕,“唰啦”一声干脆利落,都让我产生强大的好奇心。

  “不疼吗?”

  “……”

  “有一次我听到你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还是很疼的吧?”

  “请你闭嘴。”

  这让我很快理解为什么大家都不是很爱用面具这么方便的转换身份的手段。贴上去一时爽,撕下来必须得靠抵住万难的意志和「我必须要帅」的信念感才能撑得下来。

  我觉得她应该是很疼的。只是她不说而已。

  面具下面是一张路人脸,但身手并不是那种路人水平,可能是来自杀手公司的。

  我正在研究他,仓库外的警务员听到动静之后赶了过来,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朝着他的方向看一眼,说道:“榎本警视正,他没死吧?”

  “没死,他嘴巴里面喜欢藏东西。送去医院治疗的时候,记得把他的口腔内部给刮干净。”

  这个时候,服部大叔和远山大叔也先后脚出现了。见他们看着情形正要开口问,我把口袋里面的陶片拿出来,笑道:“服部大叔,我来这里翻感兴趣的案子。”

  “你有推荐的吗?我看这刚好有个十三年前的文件,上面还签着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