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上次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还是在五年级的圣诞节假期。对现在的哈利来说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他的脑海里充斥着在蜘蛛尾巷度过的假期，和老混蛋在一起，然而更多的是他独自待在地下室的记忆——比起德思礼家要自由些，斯内普很少管他的事，除了将他关在地下室的那半个月，老混蛋甚少踏入地下室。
他并不觉得在蜘蛛尾巷的日子令他不愉快，可能是因为当时他是个成年人，他足够自由，可以到处转悠，自行决定他的时间。甚至有时候他在忙着寻找魂器忙着混入食死徒的行动中捣乱，以至于忘记给斯内普做饭，而这个整天把自己关在魔药研究室的老混蛋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哈利忽然有一种斯内普非常好养活的想法，他立即甩了甩头——老混蛋好养活，又关他什么事呢？他们没可能再住在一起了。
更何况现在他是斯内普的主人，应该是斯内普照顾他，而不是他这个主人去照顾他的大奴隶——噗，哈利为这个刚冒出来的新称呼笑出声来。
斯内普奇怪地瞥了眼这个小混蛋，“你打算在逛了大半个伦敦后再逛一逛格里莫广场？和你的素未相识的麻瓜邻居们打声招呼？”
“怎么可能！”哈利嘟囔着，他立即上前，在他踏入11和13两栋房屋中间的缝隙时，忽然那栋被隐藏着的12号房屋如同雾气中显露真身的怪物挤开了那两栋麻瓜屋子，几乎是一瞬间膨胀成原来的模样——一栋和周围没什么不同的房屋，而麻瓜们毫无反应，甚至不觉得这里多出一栋房子来。只见这多出来的12号住宅上的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外墙冷峻中透着岁月沉积下来的阴暗，像是一位刻薄的贵妇人，哪怕落魄也依旧维持着她的矜持和高傲。
哈利想起了被小天狼星用帷幔罩起来的布莱克夫人的画像，他抿了抿嘴，上前打开了门。
在西里斯“死后”，他便继承了布莱克祖屋，但他并不喜欢这里——他相信克里切也不愿承认他是一个合法的继承人。
“我们进去吧，教授。”哈利回头看向斯内普，他忽然有一种想要叫出斯内普的名字的冲动。
他们已经不是师生关系了，为什么他还要坚持斯内普是他的老师呢？这关系不平等又令他总是在斯内普面前矮上一截。
进入屋内后，哈利就为这明显低上几度的室温打了个颤，室内昏暗得像是恐怖片片场。哈利立即举起魔杖打开了灯，但哪怕光线不再发暗，长长的走廊和头顶的仿佛盘踞着大蛇的吊灯，以及高台上摆放着银质枝形烛台依旧给人一种阴冷感，加上这里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天花板上的蛛网比哈利记忆中多了些——看来在西里斯“死后”，克里切更加偷懒了。
“克里切。”在穿过走廊后，来到客厅也没有见到克里切的哈利大声叫着家养小精灵的名字，他看向斯内普，发现这个老混蛋不知何时抽出了魔杖，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你该不会觉得那只家养小精灵会听你的话？它连蠢狗的话都不听。”斯内普冷笑。
“我知道。”哈利承认他对克里切也并无好感。
就在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着食死徒入侵魔法部夺取预言球的那件事时，突然啪地一声——像是某种拉花彩炮在空气中炸开。
“哦，外出流浪的波特先生终于出现了，他完全继承了坏种少爷的品行，只想着到处乱混。他甚至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看来波特先生是下定决心要出柜了……”克里切开始恍若无人地碎碎念。
而那句出柜令哈利的脸都快裂开，他连忙出声阻止克里切嘴里继续冒出他和斯内普之间的能够打上非同一般关系的标签的句子。
“克里切，这是斯内普教授，你应该见过他。他不是什么我鬼混的对象！”他说完这句后，紧接着道，“我有一件东西想要让你看看。”
克里切立即闭上了嘴，它用那双仿若牛蛙眼睛的橙黄色的眼睛看向斯内普，像是大梦初醒般回忆起它作为家养小精灵的职责来了，“哦，我该给尊贵的客人倒茶！斯内普先生是——霍格沃兹的新校长。哦——梅林啊！霍格沃兹的校长终于是个斯莱特林出身的巫师了，老夫人会高兴到哭出来！我要给最贵的客人上茶，我也是服侍过霍格沃兹校长的小精灵啦！”没等哈利出声阻拦，克里切便消失去了厨房。
“这个家伙！”哈利咬着牙，而斯内普的嘲笑声直接飘到了他的耳边，刺痛着他的耳膜，令他的恼火更上了一层。
“连家养小精灵都使唤不动，这栋房屋真的在你的手中了吗？”斯内普啧了一声。
“就是因为克里切背叛了西里斯——贝拉特里克斯可以随意进入这里，所以金斯莱他们才选择了陋居作为新的指挥部，按原计划我现在就该待在陋居。”哈利板着脸，这栋屋子的危险程度他一清二楚。
“你和我一起行动，这很可能会令你暴露。”
“任由你独自冒险，最后被食死徒捉住献给黑魔王——以这种方式早点结束战争，这就是你乐于见到的？”斯内普讽刺道，“看来在救世主的眼中他曾经的教授是个装饰花瓶，在敌人面前连反抗能力都欠缺。”
就在哈利被斯内普说得火气上头，正满脑子想着措辞好扳回一局时，克里切带来了热茶和配茶的饼干。
“请尊贵的客人享用，当然也包括波特少爷。”克里切恭敬地弯下腰，最后顺带提了哈利，还给他加上了少爷的称号。
“我一点都不想享受升级的待遇。”哈利翻着白眼，这屋子连带这家养小精灵都不欢迎他，他更不愿待久了，于是他从口袋中掏出了那个假的吊坠盒。
“克里切，你见过这东西吗？”
“哦，克里切当然见过！雷古勒斯少爷曾经交给我一个类似的东西，那东西非常危险，他让我毁掉！但是我无法毁掉那样邪恶的东西，克里切毫无办法！我可怜的少爷为此丧了命，他不应该喝下毒药的，都怪克里切，都是克里切的错——是克里切的错！”克里切尖叫着，它说完后便开始用脑袋撞墙，仿佛这样就能挽回死去的雷古勒斯。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克里切呢？”泪水从它牛蛙般的眼睛冒了出来，如同泛滥季的沼泽，年老的家养小精灵哭得鼻涕和眼泪都混在一起，它是真的伤心，佝偻的身躯显得可怜巴巴的，像是被主人抛弃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哈利想要捂住耳朵，忽然他的耳朵变得清净了——斯内普施了隔音咒。他不由得看向那个老混蛋，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随后他给自己加了一道声音洪亮，“安静！克里切！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你把那件危险的吊坠盒给我，我就把这件雷古勒斯的遗物送给你。”
原本伤心哭泣的克里切在听见这话后瞬间停止了哭泣，他啪的一声消失不见了，没过去几分钟又出现，却双手空空。
“不见了！小主人让克里切保管的东西不见了！必定是坏种少爷的朋友们，他的朋友们手脚不干净！那群小偷！是他们偷了我的东西！”克里切骂骂咧咧地指控着，它生气地拽着自己的耳朵，然后又开始以头撞地。
“呜呜，克里切是个没用的小精灵，克里切连小主人让我毁掉的东西都没能毁掉，还让别人偷走了它，克里切死后不配被挂在布莱克家族的荣誉墙上！”
哈利叹了口气，他阻止了克里切的自残行为，蹲下身将假的吊坠盒塞到克里切的手中，“虽然你没能给我真的吊坠盒，但你可以拥有假的吊坠盒，好好保管，别再弄丢了。”
“克里切真的能够拥有它吗？”克里切激动地抓着手中的吊坠盒。
哈利不由得担心克利切把它满脸的鼻涕混着眼泪糊到吊坠盒上，更不想它把这些糊到他的手上。
“我希望你能够多想想西里斯，如果不是你把贝拉克里特斯带进这栋房屋，西里斯也许就不会……你知道是贝拉特里克斯害死西里斯的吗？是她朝着西里斯丢索命咒！如果你真的爱这个家族，就应该保护好西里斯，他是最后的布莱克，更是你的小少爷的哥哥啊！”哈利越说越有种愤怒，但是眼前的克利切又开始哭了，豆大的眼泪不断地冒出来，令哈利想起曾经在魔药课上挤的黏糊糊的弗洛伯毛虫粘液。
老克利切本来就糊涂了，它对着空气都能啰嗦一大堆。哈利在心里叹着气，他直起身转过去走向斯内普，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走吧，西弗勒斯。”
在听见他的名字如此自然地从哈利的口中蹦出来后，斯内普不禁眉头紧蹙。他知道这不该发生，他应该丢开哈利的手，呵斥他，让这个男孩乖乖称呼他为教授，就像进入这道门之前。
但是在哈利成为丹尼尔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么称呼他的。也许这就是时间转换带来的后遗症，哈利还没意识到他的身份转变，他的态度就很不对劲！
斯内普仔细思考着让哈利变回去的办法，他不能再让波特任性下去，否则他们的关系就会走向失控！这是不对的！
“我们回去的话，那太远了——晚上也没有巴士。”在走出格里莫广场12号后，哈利望着夕阳，他后知后觉道他们在屋子里花费的时间，以及这一路上所需要的漫长的周转时间。
斯内普皱眉，“格里莫广场的周围必定有幻影移形咒的监控。”
“我知道，我还知道魔法部有很多食死徒。”哈利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所以我们去旅店开个房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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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之前，哈利：我们没可能住在一块！
出门后，哈利：我们去开个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