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自己闷头待了几日, 全然避着孩子们走,心里又实在想得慌,就趁着孩子们去后山玩耍的时候,瞧瞧躲在好远的地方看一眼。
看了好半晌, 他心里悄悄嘀咕, “这穷奇是哪儿来的大傻子?连个媳妇都追不上, 我上辈子没这么个弟子门人吧?”
不过截教门下弟子无计其数, 洞府仙山遍布洪荒大陆,他后来也不是每个都记得的, 有两只穷奇拜到门下, 倒也不奇怪。
那只黑白二色、格外受现代那个自己喜欢的食铁兽,他倒是还记得, 上辈子确实是伏羲女娲送了他的,但是那小兽没有什么资质,又懒懒地不爱修行,他便一直那么养着,没当做正经弟子……
封神大劫过后, 碧游宫被封,也不知那懒洋洋的小东西,去了哪里,结局如何了……
今生今世,这小熊崽境遇竟因为他的几分偏宠而又有不同。
看来老师说得是,自己不过起心动念,却叫他人命运悄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还有小孔雀宣宣, 通天用崭新的眼光看着自己今生新得的二儿子, 真是越看越爱, 揉着下巴道, “我家崽崽,就是有眼光!”知道女娲靠不住,一头奔到玉虚宫来,死心塌地认他做爸爸!
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而他更为熟悉的多宝、龟灵、乌云、金光、青狮、白象……
这都是陪伴他度过无数岁月的好孩子。
只可惜,到了最后,不是魂飞魄散,就是被灵山给逮了去……
通天想起这个,就恨得牙根儿痒痒!
多宝也就罢了,好歹捞着个佛陀当当,乌云呢,做回个游鱼,也没什么!
单那慈航、文殊和普贤三个可恨!身为阐教弟子,竟如此折辱同为三清门下的金毛犼和青狮白象,将其打回原身,当做坐骑……
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恨?
通天脸色阴沉的可怕,心中也冒出了和之前一般无二的猜测:这慈航、文殊和普贤,到底是不是准提接引两个安插到阐教的卧底?
除了现在能确定下来的定光,后来投入西方的截阐两教门下的,到底有多少原本就是准提接引的人!?
他二哥的徒弟,也不止十二金仙,还有三个地位在十二金仙之上,便是燃灯道人,云中仙和南极仙翁,其中最可疑的,便是这燃灯了。
十二金仙中也有一位藏得极深,便是惧留孙。
这俩后来可是不吭不响,便成了西方教与如来和弥勒并列的燃灯古佛,和过去七佛中排名第四的拘留孙佛。
地位倒比慈航三个菩萨还要高些!
通天一想到这个就堵心,闷闷不乐地去找了鸿钧圣人,堵着气往老师身边一坐,气哼哼地也不说话。
鸿钧因为小弟子身上的变故,发现天机渐渐明朗起来,这几日本来都在敛目低垂,专心地神游太虚,听见小徒弟来了,只微微撩了个眼皮,撒嘛了一眼,“怎么了啊?”
通天拄着下巴,闷声闷气地道,“想起上辈子,我二哥收了几个孽徒,心里就生气,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以后叫他眼睛擦亮些,别什么人都收!”
“但是我又怕怀疑错了人……”
“而且当面说出来,再伤了我们兄弟和气……”
若不是现代那个自己,他还发现不了,二哥也是个弟控。
只是三兄弟上辈子确实也渐行渐远,决裂得彻彻底底……
这一生,如今他们三个和睦非常,兄弟感情甚笃,通天实在不想再一次闹到那样一个地步。
鸿钧睁开眼,笑呵呵地道,“你呀,可真是一叶障目,当年跟老师说起炼心路,那就是头头是道,怎么到你二哥这里,反倒就不成了呢?”
通天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对啊!我这就跟二哥说,给玉虚宫的山路上,也加个炼心阵法!”
鸿钧捋着胡子,笑着点头道,“去吧,为师那炼心路如今都已经叫你研究明白了,你自己去做,也不差些什么,还能更合心意!”
通天笑嘻嘻地道,“那也要多谢老师提点,不过……”
不过啥?
鸿钧抽出一杆戒尺,在通天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想说就说!”
通天捂着额头直喊痛,“老师你哪儿来的这玩意!”
圣人用着还挺顺手,把戒尺在手中挥舞两下,虎虎生风,“你二哥进上来的,我觉着倒比拂尘拿着得劲儿,就收下了!”
找二哥算账去!
上清小仙君哼哼唧唧地道,“老师您答应我的鸿蒙紫气呢?”
圣人惊讶脸,“不是说好,三次讲道之后给你的?”
上清嘴都气歪了,谁就说好了呀!
只是歪缠了半天,也没要来鸿蒙紫气,圣人坚持要三次讲道后再给,他只好怏怏地辞别老师,顶着脑门儿上的大包,找元始去了。
玉清真人才给孩子们讲过一篇道法,放了他们去后山修习,自己坐在这儿继续完善教材,不防弟弟气哼哼地就来了,不免好奇地道,“怎么又生气了?”
这个“又”字,就很能表现通天恢复记忆后的全部状态!
通天在他二哥身边坐下,气得腮帮鼓鼓,指着自己脑门儿道,“瞅瞅瞅瞅!看看给我打的!”
元始一看,好家伙,好粉一道檩子,再等一会儿,都全消下去了,便也义愤填膺地道,“哪个干的!走,二哥领你找他去!”
通天气乐了,一拍桌子道,“放屁瞅别人,说得就是你!”
元始提起袖子闻闻,摇头道,“瞎说,二哥哪里放~气了!”
通天道,“别装傻,这就是你做出来的戒尺给打的!”
哦~~这样呀!
元始想起来了,一拍脑门儿,把自己身前长案下面的一个小箱子拉出来,打开来取出一沓子储物袋,其中一个是鼓溜溜的,装满了东西,其余都是瘪瘪的,“上回还说要给你东西,这几日我忙,也忘了。”
他弟弟把孩子们一股脑都丢给他,元始都快忙疯了!
今日他能逍遥半日,还是拜托了六耳带着孩子们去后山修习道法,他才能松快一会儿。
通天好奇地道,“什么东西?跟你说,一般二般的,我可不解气!”
元始呵呵笑道,“你二哥的手艺你还不知道?”他指着空的储物袋道,“这些都是给你的,孩子多东西也多,上次去你那儿,你那屋子里,摆的都没地方下脚,我回来就做了些储物袋给你!”
“这些你就留着自己用,孩子们的我都给过了,”元始笑眯眯地道,“就连多宝,我都给他准备了个小的,背着正合适。”
多宝是寻宝鼠,有自己天生的芥子空间,本来是用不到储物袋的,不过元始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便也给大侄子做了一个。
指肚大小,里面空间不大,有十来个多宝那么大吧,装点果子啊,课本啊,平时随身取用的小东西,还挺方便的。
通天“哦”了一声道,“我说今天远远看着,多宝身上背了个蓝色的小挎包,我还寻思这孩子哪儿来的呢!”他大徒弟本来就小小一只,又圆又胖又可爱,挎上小包包,就更加可爱一百倍!
要是带个小帽子,估计能更好看~~
他把那沓子空的储物袋塞到怀里,“多谢二哥,这个又是什么?”
那个鼓鼓溜溜的储物袋一打开,通天也懒得看,倒过来往下一抖,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尺子、成捆的绳子,哗啦啦散落开来,有几个咕噜出去好远。
通天茫然地抬起头,瞧着他严肃规整的二哥:哥哥你玩儿的这么高级花吗?这尺子绳子,都宝光氤氲的,一看就不是凡品!
元始不解地道,“看着我干嘛,这不是你叫我给你做的戒尺和捆仙索吗?”
哦哦哦,是戒尺和捆仙索呀!
通天指着自己鼻子道,“我让你做的?”
元始小心地问道,“就是你上次哭晕过去之前,叫我做的,还说戒尺可以上课的时候吓唬吓唬孩子们,还能当教鞭用,捆仙索要拧绳子,你说嫌烦,便都交给我来做了,你真忘啦?”
通天一拍脑门儿,“哦对对对,想起来了,嗨,这几日心烦,我给忘光了,二哥勿怪!”
元始笑呵呵地道,“不怪不怪!拿去玩儿吧!”
通天沉默了,他要拿这么多戒尺干什么?
他家崽崽都那么好,完全用不着吓唬啊……
至于捆仙索嘛……
那还是可以收起来的。
通天一边把戒尺和绳子都装回去,一边跟二哥道,“这两样,孩子们也都有了?”
元始帮着他弄,闻言笑道,“那咋可能,戒尺我就送了老师一把,我自留一把,剩下的都给你了。捆仙索倒是孩子们一人一个,都在储物袋上当系绳呢!”
通天冲他哥一伸大拇指,“哥哥您这个法子厉害,抓完了直接塞储物袋里!”
元始听了,哈哈笑道,“我倒是真没想起来这么做,不错不错,回头就这么教孩子们去!”
也行吧。
兄弟两个收拾完一地的东西,元始问道,“到二哥这里来,是有事?”
通天连忙坐正了,“哦,是有事儿!”
元始给他倒了一杯琼浆,“那就慢慢说,二哥能办都给你办了!”
瞧瞧,这哥哥多好!有求必应!
通天扑过去搂着元始胳膊撒娇,“二哥你真好~~”
这要是宣宣,一套流程就是,“二伯你真好~~宣宣好爱二伯的~~”
不过通天自诩没有小孔雀脸皮那么厚,说不出来,就没有下一句了。
元始等了半晌没等来下半句,挺失落。
通天已经开始说正事儿了,“……等咱们哥仨修成,以后必定要传宗立教,广收门徒的,只是自来修行之人,千奇百怪,良莠不齐,我就想着,咱们是不是效法老师,在玉虚宫门前,也做个炼心路出来,把那些不合格的,给筛选出去?”
通天说得谨慎,怕引起元始反感,先只试探地从资质说事儿。
哪知元始点头道,“我看行,不过资质这个嘛,倒是次要的,这收到门下,最主要的还属心性,另外也要提防注意,不能收取那有二心的进来!”
通天都惊了,“我去,二哥您这见识!是弟弟小觑您了!”
元始脸一红,“您什么您!好生说话!”
通天好奇地道,“二哥,心性这事儿倒也罢了,您是咋想到有二心这事儿的?”
元始叹道,“那不是镇元来了,说了他家进了灵山奸细的事儿吗,唉,镇元私底下,跟我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听说他这些年,真是损失惨重,若不是后来他走时,你把从灵山搜刮来的东西换给了他,二哥都有心想补贴他一些了……”
“镇元不过占了一株人参果树,就被人如此惦记,咱们三兄弟,那玉虚宫里宝贝可多了去了!”
就正殿上,现在还摆着祖龙龙鳞和始麒麟之角呢!
“万一有哪个起了歹心的,在咱们收徒的时候,胆大包天地装作老实的样子混进来呢!?”
“或是干脆化作灵兽之态,潜伏进来呢?”
“不得不防啊!”
作者有话要说:
准提:你们尽皆要拜入三清门下!到日后我们里应外合,卷走三清气运!
元始: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