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荒唐的夜晚, 阿多尼斯简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卡俄斯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躲着对方。
等稍过段时间微冷静一点儿后,阿多尼斯先将罪魁祸首狄俄尼索斯给丢出了纳克索斯岛。
当然,阿多尼斯并不是真正铁石心肠的人, 就算是把闯了祸的狄俄尼索斯给丢出去, 也还是给他准备了不少护身符。
狄俄尼索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理亏得很, 也没敢向阿多尼斯求情, 用一根葡萄藤挑着一个小包裹就灰溜溜离开了。
离开那喀索斯岛之后, 狄俄尼索斯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他的酒只有迷乱的效果,没有迷情的效果, 只会放大饮用者自身的欲望。
那也就是说……
阿多尼斯和卡尔之间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朋友关系!
狄俄尼索斯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大秘密。
——这也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卡尔那个家伙一直疯狂地针对他!哼,那个可恶的家伙一定是在嫉妒!
呵, 男人的嫉妒心!
狄俄尼索斯愤愤不平地谴责了卡俄斯一通, 然后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只是朋友时阿多尼斯本来就对卡尔很纵容了,要是变成了男朋友, 阿多尼斯岂不是要更纵容了?
狄俄尼索斯只要一想, 就觉得未来黯淡无光。
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跟卡尔和解还来得及吗?
一向跟卡俄斯非常不合的狄俄尼索斯认真思考了起来。
*
狄俄尼索斯离开后, 纳克索斯岛上顿时只剩下了阿多尼斯和卡俄斯,显得愈发尴尬了起来。
但是两个人也不能一直躲着彼此不见面, 于是相约见上一面, 化解尴尬。
“其实那天……”
见面后,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彼此对视一眼, 又几乎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这心有灵犀一般的反应让阿多尼斯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很高兴自己与好友心意相通,但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这样的情形只会让阿多尼斯感到尴尬万分。
卡俄斯看着脸色涨红的阿多尼斯,忍不住轻笑一声。
恼羞成怒的阿多尼斯有些可爱。
阿多尼斯深吸一口气:“卡尔,对不起,我很抱歉对你做出了那么无理的事情,尽管那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卡俄斯立刻制止他:“别这么说阿多尼斯,那天我也同样对你做出了很冒犯的事情,要是真说起来,还是我想要请求你的原谅呢。”
毕竟那天晚上,阿多尼斯的确是在葡萄酒的效用下做出的无意识行为,但是他么……
他就更偏向主观意愿一点。
阿多尼斯摇头说:“是我平时没有管束好狄俄尼索斯,让他给你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
要不是他没有教育好狄俄尼索斯,不让他那么顽劣喜欢恶作剧,说不定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那天实在是……
太冒犯,也太失礼了!
阿多尼斯只要一想,就羞耻得要头顶冒烟儿。
卡俄斯一贯乐意狄俄尼索斯吃瘪,虽然这件事情上狄俄尼索斯算是帮了他,但卡俄斯还是选择落井下石。
“狄俄尼索斯的确是应该好好教育教育了。”
他又话锋一转,替阿多尼斯开脱起来:“不过这件事情算是狄俄尼索斯做错了事,与你无关。阿多尼斯,请不要为不属于你的错误道歉。”
“不,这里面也有我的原因。”阿多尼斯摇头,面带愧疚。
这次与不小心误饮爱情药剂那次不同。
上一次他虽然也不受控制地对卡尔产生了不该有的爱慕,但是那时他的理智还是在线的,最终没有做出过于失礼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
阿多尼斯简直想要捂脸。
葡萄酒跟那次爱情药剂的效果根本就不一样,爱情药剂毕竟作用在爱情方面,更偏重精神领域,而这次的葡萄酒则是作用在欲望方面,有很强的迷乱作用,在削弱人的意志的同时也无限放大人的感官和本能的渴望。
所以说到底,这次的问题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假如他自己对卡尔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至于卡尔也在那天晚上陷入迷乱,阿多尼斯并没有多想,只是心怀愧疚。
——他认为卡俄斯之所以会陷入迷乱是受他的影响。他已经与欲望神格融合了大半,能够一定程度地使用欲望权柄。
那天他应该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动用了欲望的力量,将卡尔拉入了欲望的泥沼。
卡俄斯可太了解阿多尼斯了,见他这样的神色,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了。
卡俄斯不禁想要扶额叹息。
为什么阿多尼斯总是要把他想得那么好呢?
他分明早就有所图谋了,除了阿多尼斯,他何曾对别的谁有过什么耐心?
可是阿多尼斯总是看不出来,总是以为他们这只是正常朋友间的相处。
然而阿多尼斯怎么不想一想,谁家朋友会时时刻刻陪伴在对方身边,形影不离呢?
就连伴侣也很少有这样的亲密的。
阿多尼斯就是这样的迟钝。
卡俄斯想,假如他指望阿多尼斯有朝一日能反应过来,他还不如指望明天那个完蛋的世界意志和法则不再针对他了。
这么想着,卡俄斯捧起阿多尼斯的脸,深紫色的眼眸中盛满认真。
“阿多尼斯,其实,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一直对你抱有私心。那天晚上,既不是酒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我打开了心上的一道枷锁。”
“什,什么?!”
阿多尼斯呆住了,他看向卡俄斯的目光里充满了错愕,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卡俄斯无奈轻笑一生,低头在阿多尼斯面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现在,我表达的意思够明显了吗?”卡俄斯目光温柔,“阿多尼斯,我喜欢你。”
“不,不,这不可能……”
阿多尼斯不敢置信地摇头,同时向后退去,嘴里呢喃着“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
卡俄斯步步紧逼。
他看向阿多尼斯的目光里充满认真:“难道喜欢一个优秀的人有哪里不对吗?我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阿多尼斯仍旧是摇头,脑海中一片混乱。
“我们是朋友啊……”阿多尼斯声音低低的,带着慌乱与无措的意味。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语气变得又急又快:“卡尔,你一定是被误导了,就像当初我被爱情药剂误导一样!你知道的,我已经获得了欲望神格,你一定是受了……”
“可是阿多尼斯,早在你拥有欲望神格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卡俄斯打断了阿多尼斯自欺欺人的话,他此刻已经再度来到阿多尼斯面前,并握住了他的手。
“阿多尼斯,因为你当初的誓言,本来我是想要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的,但是我发现,你或许并没有你表现的那么抗拒爱情。”
卡俄斯的一番话让阿多尼斯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他至今仍本能地抗拒爱情。
“不,不可能。”阿多尼斯呢喃着,墨绿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声音中却多了一丝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颤抖。
“我厌恶爱情,卡尔,你知道的,我……”
天哪,为什么卡俄斯会对他有这样的情感?为什么一定会是爱情?他们之间的不应该是纯粹的友谊吗?
“可是我不相信。”卡俄斯强迫阿多尼斯看向自己,缓慢而坚定地说,“阿多尼斯,狄俄尼索斯的那种葡萄酒只能放大我们心中存在的欲念,而不能凭空创造欲念。”
假如阿多尼斯对他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那么他那天晚上根本就不会对他有任何反应。
既然阿多尼斯对他有反应,那就说明,无论是爱还是欲,他在阿多尼斯心目中总是特殊的。
阿多尼斯变得哑口无言了起来。
他那天晚上的反应的确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的心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固若金汤。
但是……
“也可能是爱情药剂的作用。”阿多尼斯别开了视线,声音飘忽,“金箭的力量是特殊的,谁知道爱情药剂的效果有没有消除呢?”
卡俄斯简直要被阿多尼斯自欺欺人的举动给气笑了。
“可是阿多尼斯,金箭效果的长短取决于中箭者的意志,假如中箭者的意志很强烈,那么他很快就能摆脱金箭的影响,反之只能说明,中箭者对因金箭而升起的爱慕并不反感。阿多尼斯,爱情药剂的核心力量来自于金箭,那么它的生效特性应该也于金箭一样。”
这下阿多尼斯无言以对了。
然而他仍是躲避着卡俄斯的视线,同时一言不发,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阿多尼斯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理智上他觉得卡俄斯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感情上他却下意识地躲避。
父辈给他带来的阴影过于刻骨铭心,阿多尼斯一听到爱情就想要远远地躲开。
卡俄斯:“……”
所以阿多尼斯也会有这样自欺欺人耍无赖的一面吗?
卡俄斯无奈了:“好吧,假如你不愿意相信,那我们大可以试验一下。”
作者有话说:
打直球,失败
坏狗狗卡尔开始忽悠对象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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