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亚齐紧捂着心口，挣扎上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扶着一张椅子坐下来。
展少陵凑在古亚齐的身边满心关切，“你怎么了，没事吧？你不是有什么病史吧？”
古亚齐叹了口气，不理会展少陵的问题，只把他拉向一边。
展少陵顺着古亚齐的视线看去，小屋的房门已经自动打开，瞑目站在屋外，手扶门框，脸色发白。“怎么？你的心肌梗塞也犯了？”
古亚齐不理瞑目，径自调出自己的任务栏仔细查看。
展少陵转向瞑目，“你们刚刚都怎么了？”
瞑目笑了一下，道：“我们好像是接到非做不可的任务了。”瞑目指了指自己和古亚齐。
展少陵的眼睛转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退到一旁也去查看自己的任务栏。原本只是标了剑魂的地方此刻却写了一些非常详细的任务说明。
展少陵看完任务说明时，正听见瞑目正在问古亚齐：“你说我们是不是还要先去找那个NPC啊？”
古亚齐不回答瞑目，却直接向展少陵问道：“那个NPC好像跟你是一起的。”
展少陵傻笑的点点头，笑容里不得不因为溪沿的所作所为而带上了点想要弥补和讨好的意思。溪沿向古亚齐和瞑目所发布的自然是剑魂的组队任务，但与展少陵不同，展少陵如果不做剑魂任务的话顶多是不能够再同时去接别的任务，但他们两人此刻却是被溪沿下了一种名为断肠草的毒，只要任务没有完成，他们就要做好这种随时痛上一阵的心理准备了。展少陵所玩的游戏也不算少，虽然玩的都不精，但在数量上总还是可以夸耀一下的，尽管如此，展少陵这也是第一次看到用毒药来强迫玩家去做任务的NPC。
展少陵小心翼翼的向两人将现在的状况解释了一下，出乎意料之外的，两人竟都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
瞑目最后竟然还满脸兴奋的道：“这样说的话这个任务我们是非做不可咯。剑魂……那个溪沿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任务究竟是做什么的？”
展少陵摇摇头，“溪沿在任务说明里要我再去找另外的三个队友，然后一起到一个叫祁连山的地方去找他，溪沿现在将发布任务的权力交给我，而且接受到这个任务的人都会中一种叫做断魂草的毒，直到任务成功为止。”
瞑目听过这话，不由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来，“那你现在有要组队的人选吗？”
展少陵苦笑了一下，“这种强迫性质，又看不出会有什么好处的任务……”
瞑目立刻兴奋的接口道：“那不如我来帮你找人吧！”
展少陵看着瞑目双眼放光的表情，不由暗暗同情起那三位未知的队友了，但既然有人愿意代劳，展少陵自然非常乐意将这种他应付不来的事情转交给别人。
展少陵将征收队友的权限移交到瞑目的身上，瞑目立刻惊奇的道：“咦？这种权限竟然也是可以移交的吗？”
展少陵只是游戏中的新手，自然不知道权限什么的，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回答瞑目的问题。瞑目当然也只是稍微的感叹一下下，得不到答案便转而与展少陵讨论招人之后的事宜。
最后也没人想起要去问问古亚齐的意见，直接便决定三日后在祁连山见面了。
等到瞑目走后，展少陵这才想起古亚齐来，多多少少的有了些不好意思的情绪。
古亚齐也不在意，似也是默从了两人关于任务计划的商定，只是对展少陵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协助我调查许诺的事件，那就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吧。”
展少陵点点头。
古亚齐将自己的办公室地址告诉展少陵，两人约下在现实中见面的时间便各自下了线。
在现实中苏醒时，哪吒趴在展少陵的身旁，一双乌黑的大眼一顺不顺的盯着展少陵。
展少陵摸了摸哪吒柔软的头发，慢慢的道：“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一个杀手，那天我是为了执行任务才去你家那边的。”
虽然现在控制着这个弱小的身体的人是哪吒，但展少陵很清楚，哪吒的所有记忆和感知都是可以跟它芯片上的另一个家伙共享的。展少陵没有把话说明白，但他觉得那家伙应该会明白他所说的话在背后所隐藏的涵义——杀了许诺的人就是他。
然而哪吒却只是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他，展少陵笑了笑，揉了揉哪吒的发。抬起眼，深呼吸正倚着门框在看他。
展少陵起身走到深呼吸面前，抬手在深呼吸有些恍惚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难得看到你会出神耶。”
深呼吸微转过身体，摆脱展少陵晃在眼前的手，“喜欢小孩子吗？”
“嗯？”展少陵挠挠头，“什么意思？”回过身去看看乖乖的坐在床上的哪吒，展少陵突然坏笑的抱住深呼吸，“深呼吸你是在吃醋吗？”
深呼吸皱起眉，想要推开展少陵，却也终于没有动，只是慢慢的把眉放下来，冷淡而略带嘲弄的道：“你以为我是褒姒吗？”
展少陵笑笑的把手放下来，突然很想去见一见神仙的那个机器人，不知道它与深呼吸的性子会不会一样呢。应该是不会一样吧，虽然同型号的机器人在原则上是应该一模一样的，但展少陵却有预感神仙的机器人与深呼吸是一定不会一样的。展少陵想起当初他问褒姒为什么会选择深呼吸的时候褒姒所回答的，那个答案与深呼吸曾经从褒姒的口中所听到的——因为他的容貌——是不太一致的。展少陵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褒姒说，因为我们三个都是残次品，所以应该凑到一起来。
展少陵对于这句残次品并没有进行过多的探究，但相处六年之后，纵然再迟钝，也还是可以慢慢的感觉到，深呼吸有时会无法控制的产生一些本不该属于他的疑惑，他知道那些疑惑不该属于他，却总是忍不住要探问，然后再假装其实根本不在意。他其实并不像VE公司的产品介绍那样，冷然旁观，洞若观火。但其实这一切对于展少陵来讲都并不重要，他只是很喜欢那句凑到一起来，喜欢得莫名其妙。
道德与生存
古亚齐的办公室就设在特管局里面，原本展少陵没进过，并不是那间办公室很难找，而只是因为展少陵没有进入的身份和权限。
站在门外时，展少陵静立了片刻，轻轻的吸气和呼气。对于展少陵这一代的杀手而言，古亚齐三个字一直都像是一个烙印一般刻在他们的心上，像是呼唤死亡的名字，充满压抑和恐惧，却又隐藏着彼岸的希望。
第一次在游戏中听到古亚齐的名字时，展少陵排斥去相信却又下意识的去确认。他很早就知道古亚齐是古博士的儿子，这件事情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还是褒姒以某种违反了法律的方式得知然后向他透漏的。当然，每一个杀手都有责任和义务定期去心理医生那里确认是否仍旧具有承担杀手这个职业的能力，只是恰巧展少陵的心理医生便是古博士罢了。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如果展少陵不知道古博士的儿子便是古亚齐，那么他也不会多想些什么。只是终究还是知道了，便觉得更像是一种既定的程序，由父亲来判定他是否具有杀手的资格，若答案是否定，便由其子来实施惩罚。尽管事实上，这与血缘毫不相干，但总让展少陵有一种踏入陷阱的错觉。
古亚齐在游戏中的容貌与其父有八九分的相似，展少陵于是判定古亚齐是用了真实的容貌，如同其名字一样。不过游戏中的古亚齐到底是做了古装的扮相，长发盈肩，宛若浪子。却不知现实中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敲了敲门，无人回答，却可感到门锁已经自动开启，于是便毫不客气的推门走了进去。然而却房内无人。屋内的办公桌上摆了一张磁盘，压了一张纸说明是给他的资料。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终究是没有见到古亚齐的真身，游戏里暴露得如此彻底，现实还要故作神秘，说不上是职业的操守还是脑子有些问题。
拿了磁盘回家，深呼吸正在给哪吒读书——《随风飘逝》，哪吒仰头端坐的表情真像是求学若渴的孩子，反衬着深呼吸面无表情的嘲讽。
不理会，直接去寻褒姒，褒姒仍旧是余怒未消的模样，却又像是深知自己的怒气在迟钝的男人面前只是枉然，便化了自己的怒气，语气之间只是刁难。
展少陵终究还是很好的脾气，求了褒姒，查了磁盘里的资料，全是关于许诺。看的时候很想把哪吒叫过来一起共享，只是不好耽误人家的学习。
资料很是详细，几乎将许诺仅仅十七年的短暂一生一网打尽，甚至还包含一些也许连许诺本人都并不知道其存在的影像资料——其来源是许诺的父母。这里面有一件很让展少陵感到惊讶的事情，即许诺的父母似乎至今仍琴瑟合鸣，夫妻恩爱。尽管政府规定，公民在16岁成人之后便要离开家庭，独立生活，但很显然的，许诺直到其死前也仍旧与其父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可以说，许诺难得的，至少是曾经生长在一个完满的家庭里。
展少陵从资料中的影像中看着许诺的脸，那张脸他曾经通过瞄准镜看到过。只是那时的许诺低垂着头，脸上一片死气，而影像中的许诺却神采飞扬，柔软的短发细碎的飘在脸上，年轻而张狂。
17岁的许诺已经进入了博尔赫斯星最好的大学——青州大学，那里集聚着博尔赫斯未来的最坚而有力的支撑，所有能够进入青州大学的人都已经为自己预定好了一个美好的前程，只等奔赴。许诺的父母即均是青州大学的知名教授，许诺在其母亲的实验室里学习，是青州大学毫无疑问的天才少年。只是这少年如今却在其父母的预想之外成为罪犯，被处于极刑。
许诺的父母并不知许诺究竟犯了何罪，因为他们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残忍到利用天赋的才能来进行杀戮，而资料上却也并没有只言片语可以表明古亚齐与许诺的父母一样并不信任警察的言辞，而誓要将死亡的真相查出。原来现实真的要比游戏更加不可妄言。
让褒姒将磁盘中的资料保密存储，然后删掉磁盘的内容。这是展少陵第一次知道原来死在自己手中的生命曾经如此鲜活。忍不住有些怀疑，古亚齐是否是真的交给了他一些必要的资料，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为什么他丝毫找不出这些资料中所透漏出来的许诺的可能死因。这些资料，不像是调查所需的，倒像是有人在向他责难，让他知道他所亲手杀死的是一个曾经多么美丽的生命。
静默了片刻，展少陵走出房间，深呼吸与哪吒仍旧在上演彰显人伦的戏码，一个真心，一个假意。
展少陵走过去，抽手深呼吸手上的精装书本，“要讲给小孩子听的话，至少也要找本儿童读物吧。”
深呼吸把哪吒打发了去自娱自乐，“这话你该讲给褒姒才是，家里的实体书本也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来买。”
展少陵笑了笑，“那深呼吸你呢？喜欢什么样的书？”
深呼吸将书拿回自己的手中，淡淡的道：“你和褒姒好像都从未调过我这方面的资料，如果你现在想调的话最好请褒姒来调，要知道，这些资料本公司有权随意读取，我可不想被你调过资料后被人嘲笑为品味低下。”
展少陵也不在意深呼吸的嘲笑，只是伸手去翻深呼吸手上的书本，“《随风飘逝》？这就算品味高了？”
深呼吸道：“以生存为主题。”
展少陵道：“为了生存，哪怕抛弃高尚的道德也在所不惜？”
深呼吸道：“何谓道德？”
展少陵看了看深呼吸，“这好像不是我该研究的问题。”
深呼吸点点头，“更不是我该研究的问题。”
静默了半晌，深呼吸道：“哪吒的最大好处在于你随时可以将哪吒的培育系统格式化后重新培育。”
展少陵站起来，“我才不想培育小孩子，还是你自己玩吧。我还有五个中毒的同队在等我。”
半吊子的造琴师
展少陵上线时，还没有到与瞑目等人约定见面的时间，于是便一个人在长安的大街逛。长安的大街上有很多十级以上的新手在忙忙碌碌的做任务，展少陵毫无目的的在这些人中晃过去，以他的等级来说，如果要正正经经的做任务，现在也应该很忙才对的。然而似乎是展少陵一开始的游戏路线就有问题，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都不知道该去干什么。按照道理来说，现在应该是做任务或升级去，然而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正常的做任务或升级，现在想要去做的话也觉得完全提不起劲头来。
夜色慢慢暗下来的时候，展少陵也仍旧满心无聊的在长安的大街上乱逛，身后的一条尾巴不知不觉的贴上展少陵。展少陵在一开始被跟踪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然而反正是身处在闹市，虽然并不知道身后之人的身份，也仍旧没有怎么将之放在心上。拐入一条小街时，正是华灯初上，小街中开始有各色人等摆起小摊来，卖着各种零碎的东西和小吃，其间聚着很多女孩子，好不喧闹。展少陵慢慢的行走在其间，若不是身后有不明用意的人在跟踪，倒真想叫出褒姒来。这样人潮汹涌、擦肩接踵的景象在现实中是很难遇到的，或者说是根本遇不到。现实中的每个人都固守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几乎所有的联系都是通过网络来中介，像是这个样子，大家聚在一条小街上，虽只是擦肩而过，互不相识，却也别有一番兴味。
顺着人潮往前走，偶尔跟着别人一起停下来，看看小摊上的各色物品。都是些很灵巧的东西，虽没什么大用处，但似乎很讨女孩子的喜欢。奇怪的是卖东西的竟既有NPC又有玩家，NPC自然有各色性情，玩家们也似乎并不真为买卖，看见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自有男性卖方玩家大方的将东西白送，似乎只要讨个笑脸。
展少陵不知道，其实长安的夜市虽然天天都有，却也并不天天都如此热闹，今天是恰巧赶上了每月固有的大集，才会如此的热闹繁华。
展少陵只是暗暗觉得可惜，因为囊中羞涩，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品类繁多的小吃面前满足口腹，自己则只有在旁羡慕的份了。
走到一处地方，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的玩家，基于一种爱凑热闹的天性作祟，虽然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在进行些什么，展少陵还是凑了过去。
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是在演着皮影。然而展少陵却并不知道那就是皮影，只是觉得有趣所以便隔远看着。
看得兴起时，却听见身后似有耳熟的声音传来，展少陵回过头去寻找时，不由想起古人的诗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只是那人并非佳人，却是那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
只一皱眉间，西门庆已经越过人群走到展少陵的面前，一把将展少陵拉往外围人少的地方。展少陵任着西门庆拉他，却去寻找刚刚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尾巴，然而已经不见。
展少陵一把被西门庆拉着走，一边问道：“是你找人来跟踪我的。”
西门庆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
两人来到人少处，展少陵挣开西门庆道：“什么意思？因为我上次临时变卦，所以便要找我算账？”
西门庆哼了哼，大有一副我都没提你还有脸说的意思，但终究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满，甚至竟是略略带着想要和谈的语气道：“老子听说你得了囚牛称号。”
展少陵几乎就要失笑，上次西门庆在金焰堡的任务大厅之外等他，就是要从他处得到扩张令任务的信息，显然是早已确认他已经得了囚牛称号，此次却用这种口气前来探问，岂不显得可笑。
西门庆也知问话不妥，却终究是极少求人的性子，最后还是硬撑着语气道：“老子要你帮忙做件事情，事情成了，就对你上次的背约既往不咎。”说着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施恩样子，却也像自知自己在强词夺理，骨子里面仍带着心虚。
展少陵笑了一下，想起一切随风所说西门庆在现实中极其乖巧的评语，也就笑着问道：“是什么事情？”
西门庆想了想，最后干脆的道：“跟老子来吧。”
展少陵于是跟着西门庆一起走出夜市。
路上，展少陵向西门庆探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做取暖的组织？”
西门庆想了一想，“没有听过。”
展少陵点点头，看来这个组织并不属于人尽皆知的类型。展少陵并不怀疑是西门庆找取暖要来灭他，说到底，他与西门庆还算不上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顶多帮过衣莹一次，又临时背弃狼狈为奸的约定又帮了赵景一次，而两次的对手都恰恰是他。但也只是如此而已，西门庆若要对付，该首先对准神仙，而不是他展少陵这个小小人物。更何况展少陵也更加相信，就算西门庆真的对他怀恨，也绝不会假手他人。展少陵见西门庆的次数寥寥可数，却有信心相信此点。是以当西门庆说他并不知道取暖时，展少陵也就不再问了。
反倒是西门庆忍不住好奇：“取暖是干吗的？”
展少陵道：“好像是游戏中的杀手组织，拿钱杀人。”
西门庆坏笑：“你得罪了很多人吗？”
展少陵想了想，“我不记得得罪过任何人。”神仙一事，是神仙得罪了他，却并非他得罪神仙。
西门庆挑眉：“你确定。”
展少陵道：“自我感觉如此。”
西门庆想了想道：“你好像忘了坐看潮升。”
展少陵也想了想，“谁是坐看潮升？”展少陵不太擅长记人，也就忘了那个曾经被他很削了面子的遥遥阁阁主。
西门庆笑道：“伪君子，一个。”
两人不再多言。西门庆将展少陵带到长安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山里，山上有一些等级不高的小怪，被西门庆一路披荆斩棘的处去。两人拐进山中的一处小谷，谷中有一处小小的草屋。
进到草屋，屋内炕上趴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做着猎户打扮，却只孤身一人，满面病容。小女孩见到西门庆倒很是高兴，竟然还门口“西门哥哥”，听得展少陵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西门庆指着屋内的一些材料向展少陵道：“就是这个，帮老子造把琴吧。”
展少陵不料西门庆的要求竟是这样，一时之间不由有些瞠目结舌。想要问西门庆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西门庆面色微红，有恼羞成怒之势。
倒是小女孩开口解释：“哥哥你会造琴吗？我从未听过别人弹琴，现在我生了病，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想在死前听听琴的声音。”
展少陵转向西门庆，“既是这样，你找我做什么，干吗不去买把琴呢？”
西门庆别别扭扭的道：“你以为老子愿意找你，这个任务名叫女孩的死前心愿，任务规定必须得找由囚牛称号的所有者造的琴来弹给她听，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在死后能够安息，而不会因为愿望无法满足而在人世徘徊。而且这个任务的最终时限就是天亮以前，老子要是能有别的办法，当然不会跑来找你。”
展少陵看着已经准备好的造琴材料，不由苦笑，天知道他虽得了囚牛称号，却只有一级的造琴术，根本不会造琴。然而也知西门庆找他已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不得以也只好一试。
然而奇迹的可贵自是因为不会随便的发生，纵然展少陵和西门庆两人已围着材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然而展少陵一次又一次尝试的结果却也只是徒劳。两人终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带着未竟的心愿在晨曦中闭上双眼。
展少陵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西门庆的脸色阴晴不定，却最终只是化为苦笑，“他妈的，老子果然是不适合去做善事。”
展少陵愧疚的想要安慰，却被西门庆挥手打断。在西门庆的示意下独自先行离开，走出小谷时，回头望去，却见烟火冲天。
展少陵看着在天空中渐行消散的青烟，不由得微微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