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游戏竞技>恋爱游戏攻略中>第55章 共笔 别生气

  在聂时秋重返校园之际, 谢飞松的剧本初稿也跟着完成,他把文档原件发给你,教你开好修订模式, 让你随心所欲地改。

  你第一次用修订模式,见连改个标点符号都被标出, 一下放心许多, 不管你怎样改, 谢飞松都能轻易恢复原始版本,你只要像他说的那样,尽情根据自己的想法创作就是。

  你花了两天的空余时间把剧本通读一遍, 不得不佩服谢飞松的构思与笔力,原本在众人探讨中还有些虚浮的人物与情节,在他的衔接中,反倒一点一点落到地上。

  女主初时的莽撞还没来得及让旁观者厌烦,便先制造出接二连三的笑料,等观众笑够了,可能开始厌倦时,又让她显出现代人在封建时代应有的茫然恐惧,让人产生同理怜悯之心, 最后让康乐郡主与男主出现,合情合理地引导女主转变, 使她真正积极努力起来。

  而她最后放弃帝位,也是清晰看见自己身上不足, 即使享受过权力的甘美, 也心甘情愿将这个位置交到更适合的人手中。

  她的成长线其实有两条,一条为表一条为里,表线中她由浮躁渐渐沉淀下来, 变得愿意花漫长时间来努力获得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进步。里线中她一点点重塑自我,现代生活在她身上打下的烙印与封建时代的格格不入开始显出,这种痛苦折磨使她面对万人之上的位置也能保有清醒,也是她做出结局中那种抉择的根本原因。

  你喜欢这样的故事。

  不过……

  “作为一个喜剧,你表现的一些东西也太残酷了吧。”你和谢飞松抱怨。

  虽说确实有“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这句话,但人家大多将悲剧深深掩藏在喜剧之下,要人细品才能读出,没有一个像谢飞松那样赤/裸裸地放在那里。

  就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帅哥和一个浑身写着“我不好惹”的帅哥坐在路边,正常人都只敢多看前者两眼。

  谢飞松回你:“所以请你尽情地改,我也想看看经过你的手剧本会变成什么样。”

  你看着这句话,几乎能想象出他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心期待还是不怀好意。

  你点了点手机屏幕,抱怨道:“大尾巴狼。”

  然后专心研究起改法。

  你最喜欢的内核当然要留着,但不能像谢飞松这样,大剌剌地放在表面,既失去了细细品味的乐趣,又让只想单纯享受喜剧表面欢乐的观众悲催倒胃。

  要埋深一点……

  你愉悦地修改起谢飞松的剧本,像只小松鼠一样,拼命刨土,把谢飞松暴露出来的东西又全部埋回去,只露出一点隐隐约约的尖尖来。

  角色也不要都是踩低捧高的墙头草,不然连看他们作恶都觉得没有耐心,人性本就复杂,添上一点明面,不是让他们从坏人变成好人,而是让他们至少做一个人。

  等你把改好的剧本发回谢飞松,心中顿时充满忐忑,不知道他对你的改动会有怎样评价,最后又能接受几条。

  谢飞松的审阅速度比你想象中更快,在你还有些惴惴不安的时候,他已经发回文档,还附带一个笑脸表情。

  你看见那个笑脸就像看见谢飞松,突然觉得文档里没什么好东西,可你思来想去,他总不至于用一整个文档来批评你,到底还是点开文件。

  谢飞松果然没有为批评你写出一篇小作文,文档里仍是剧本,只是在你的每一处改动上写满了他的批注。

  接受的地方统统写上一个“好”,不接受的地方满满都是他的意见,有的让你觉得“有道理,这样确实更好”,有的让你觉得“说的什么鬼,打一架吧”。

  你起初还想跟他用聊天工具交流,后来没了耐心,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你俩都不是会跟人吵架的性格,哪怕你在心中吐槽说要打一架,真正打起电话还是有条有理地说着你的想法。

  问题在于谢飞松也很有条理。

  于是两个有条理的人用讲道理打嘴仗,说到你都口干舌燥,想要妥协,谢飞松终于松口,还笑了一声:“按你说的也不是不行。”

  所以前面是逗你玩呢?

  你一下将手机从耳旁拿开,恶狠狠地瞪着屏幕,好像能看到谢飞松的脸一样。

  谢飞松还在笑:“还讨论下一个吗?”

  自然要讨论的。

  共同执笔所导致的磨合是很痛苦的,但谢飞松的心态很好,你甚至觉得他有些乐在其中。出于“打不过就加入”的心态,你挣扎片刻,也就从善如流地改变想法了。

  没有你的改法,这出剧也不会砸,只不过改完会让这出剧更符合你的审美。既然如此,那就正常讨论,能改最好,不能改也不会怎么样。

  谢飞松很快察觉你的改变,有些可惜地长叹一声。

  你咬咬牙,这家伙刚刚果然是故意的。

  不过在彼此各退一步的情况下,这份剧本还是来回改了三四次才定稿,差点磨去你新鲜出炉的写作热情。好在最后定稿的成就感几乎超过一切,让你休息没两天,又开始期待起下一次创作。

  剧本定稿后,整个项目就开始启动了。

  你跟在谢飞松身边,头一次知道戏剧表演要做那么多准备,除去演员外还有灯光组、道具组、场务组和导演组。

  此刻空荡荡的舞台上谢飞松正在指挥灯光组的同学试灯,两边还配上了对讲机。

  谢飞松按着对讲机,道:“一号灯。”

  舞台上的几个大灯一下开启,整个舞台都明亮起来,几乎没有阴暗死角。

  谢飞松对这些灯效是了如指掌的,可每次布景前还是要重新再看一遍,一边做笔记一边找灵感。

  “二号灯。”

  短暂的黑暗后,舞台重新亮起,灯源分布与一号灯颇为相仿,只是色温不同,看起来柔和许多。

  你突然明白谢飞松的一些情节为什么那样设置,因为舞台空间和道具灯光效果都是有限的,你们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翩翩起舞,要在束缚之中展现美丽,必然要更加了解束缚。

  你开始像他一样,在一旁做起笔记。

  灯光一一调试后,开着一号灯,轮到道具组布景。

  谢飞松的剧本将各个场景写的清清楚楚,细到墙上挂着的字画都没放过,道具组早几天就去准备了。

  你之前还去道具组帮忙做入库,早把那些道具都看过一遍,看得你从兴致勃勃变成颇为担忧,不知道那些廉价道具能不能衬出好效果。

  戏剧社有不少活动经费,是学校按学期和预算申请定期划拨给戏剧社的额度。但大家还是不敢大手大脚地花,个顶个地擅长抠门省钱,很多道具甚至是自己动手做的。你在跟前一看,金冠都是用金色锡纸贴出来的,走近点还能看见凹凸不平的贴痕,假得晃人眼。

  “这上台好看吗?”你问得很委婉。

  因为你帮了一天忙,事情做得又快又好,道具组的同学听你这样说也不生气,耐心跟你解释:“舞台上大灯一开,什么都看不清,人脸上吃妆,这道具身上自然也‘吃妆’,看不出来的。”

  她还告诉你,最开始就是谢飞松带着大家一起做道具,那时候他们也觉得做出来的东西破破烂烂上不了台,结果最后出来的演出效果意外的好。

  从此大家准备道具就心里有数了,便宜的、难做的、买得到的才买,剩下大家都自己做,愣是折腾出一批“手工艺人”。而且这道具吧,要是赶时间,做起来是真累,要是像他们一样,两三个月才演一场,能慢慢做,那还有几分趣味,大家是越做越有劲头。

  道具组组长还笑:“这东西做成这样,不是大家做不到更好,而是现在这样就够用了,还得省点时间下来去做别的呢。”

  于是你也放下心来,只一心期待这些道具上台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今天你就见到了。

  那些被你担忧过的布景搬上舞台,在强光之下根本看不出原是什么涂了颜料的瓦楞纸板,远远看着,当真古色古香。

  就是一堆布景颇有重量,搬来搬去,人都不够使唤,其中还有不少演出时无法帮忙的演员,难怪他们演出的时候要花钱招同学来帮忙。

  你看向谢飞松,发现剥去他的伪装和你的偏见,至少他在做自己愿意投入精力的事时,是闪闪发光的。

  他如今看起来只要坐在台下,指挥这里,指挥那里,但其实都是因为这些事情他从前亲自做过、亲手感受过,如今才能有这份底气和自如。

  他就算是控制狂,那也是亲力亲为的控制狂。

  谢飞松发现你在看他,也不转头,自顾自地摸了摸脸,道:“我今天是不是变帅了。”

  “……”你懒得理他,转开脸去看台上的布景效果。

  一起写了这本剧本之后,你最大的心得体验就是别跟谢飞松拌嘴,不然把自己气个半死了,谢飞松还乐呵呵的呢。

  他就爱逗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