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其它小说>朱雀>第25章 

  树林的尽头。

  费舍木将朱雀从运动包内拿出来,手指顺着黑色金属的边缘轻抚,他嗅到了空气中除了血腥味之外的不同寻常的味道,于是他不再迟疑,翻转手腕将它抵在肩上。

  他踩了踩脚下有些松软的泥土,接着不差分毫地蹲在了当年他抛尸点上,他咧开嘴笑,说道:“特调局那群人和十年前的警察一样愚蠢,倒是有些小看了那个实习生,不过我已经赢了。”


  他举枪对准前方,红点落在黑雾的中央,他笑眯了眼睛,说道:“这辈子杀人杀腻了,还没尝过杀鬼是什么滋味。”

  黑雾包裹着女孩瘦弱的身体,她的两条胳膊搭在身体的两侧,手臂极长手指似乎有一部分被泥土掩埋。

  从泥土里慢慢地渗出血迹,红和黑掺杂在一块儿。

  被放血已无生气的狗被随意丢在一旁,血淋在了一件碎花裙子上。

  她缓缓地抬起头,露出狰狞的面目,她看清了眼前的费舍木。

  费舍木露出个笑容,略有怀念地说道:“从那时算起,已有十年未见了。依依已经算得上是大姑娘了啊。”

  被称为依依的地缚灵痛苦地嘶吼了一声,想要冲向眼前的活人,然而在她行动的同时,身体上的束缚快速地困紧了她,一下接着一下痛得灵魂濒临消亡。

  她越是挣扎,那东西就越是强大,她的脸像是发了霉的墙,慢慢地开始一片一片的剥落,露出血肉模糊、高度腐烂的皮肉。

  她发疯似的原地冲撞,树林里的温度越降越低,泥土和树林也跟着疯狂颤动起来。

  “就在前面。”乐丁予话音刚落。

  袁子源快速冲了进去,看到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依依,痛苦地嘶喊道:“为什么要杀依依,你他妈不配做人!”

  “谁叫她和秦桑甜有共同特征,”费舍木看向他,无所谓地说道,“袁子源,好歹我们同事一场。我是在帮助林昱升摆脱秦桑甜的束缚。只要杀了她,以后林昱升也不用再烦和她吵架,永远她都不会再开口数落林昱升一句不是。”

  “而且我既然帮了林昱升,他帮我背下罪名也是很合理的。”费舍木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人总不能这一辈子永远都在得到,一点都不失去。袁子源,你说是吧?”

  “包括依依在内的四个人,哦不,是五个人内。哪一个身上都有秦桑甜的影子,每一次尸体被发现,新闻爆出来,林昱升就被警局传唤一次。”

  “回来的时候看清他那副表情的只有我。刚开始的时候,秦桑甜的死让他很痛苦,警局再三的追问和怀疑也让他更为痛苦。那些痛苦和挣扎都挤在他的脸上,他拼命的争辩,要给秦桑甜找个真相。可是啊……还要什么真相呢,害死秦桑甜的人不就是他吗。他不敢杀人,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敢。但是我敢啊,那就该我做啊。后来警局那群废物找不到任何线索,林昱升也认命了。那些痛苦和挣扎从他脸上全部消失了。”

  “他终于明白过来,那些东西通通都没用,没人会同情他,没人会因此告诉他,你没罪。你们看看他现在的脸,就是那样的阴沉、诡异,他是个杀过人的人。”

  袁子源张口呼吸着,他脑子嗡的一声,只有汹涌而至的恨意。

  这些沉淀了十年的仇恨驱使着他还未等费舍木说完就快速扑了过去。

  费舍木微微挑了下嘴角,手指动了一下。

  转瞬间便见那团黑雾挡在了费舍木的前面。

  袁子源伸出的手在即将触及到地缚灵肩膀之时,生硬地顿了一下。

  然而发疯的地缚灵一朝找到了能够攻击的对象,毫不迟疑地用她尖锐的手指穿透了袁子源的肩膀,温热的血瞬间从衣服的破洞里流了出来。

  袁子源快速后退,痛苦地捂着肩膀。

  他脚下被绊了一下。

  接着看到了地上那件被泥土和血弄脏的碎花裙子。

  那是他给依依买的。

  他的依依……

  袁子源抬起头来看向那快速逼近的地缚灵。

  她的面目不清,甚至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点曾做为生人的任何气息。

  她是暴戾的,只想着攻击,也没有想过生和死。

  但是,这是他的依依。

  生的时候是,死去了也依然是。

  地缚灵扑了个空,身体穿透了形状奇异的树木,快速调头转向袁子源的方向。

  他鼻子一酸,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依依……”

  她口中发出咯咯的声响,生锈似的关节犹如挂在身上的铃铛,随着她的接近一声接着一声地催促着,“去死吧,都去死吧。”

  袁子源喊道:“依依!”

  地缚灵并没有因此做任何停顿,身上的皮肉像是活物一般蠕动起来,一瞬间立在袁子源的眼前。

  她在虚空中抬起手,举过头顶,狠狠地将之握紧。

  袁子源的脖子被钳制住,身体飘在半空中,窒息的痛苦快速地席卷了他。

  他费力地握着脖子却根本无法阻止那种痛苦。袁子源卖力地睁开眼,看向分别十年,一招得偿所愿换来的一次近在咫尺。

  费舍木轻笑一声,转而对乐丁予说道:“带这么少的人就想救鬼,还想抓我?还以为小看你了,不过也和他们是一样货色的白痴。”

  身后传来何初阳的声音,“山下维护秩序还有人手,需不需要调过来?”

  “不用。”乐丁予说道。

  他转过头对费舍木说道:“不用你高看还是低看,我确实比不过你这个神经病。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以身犯险自曝身份。”

  “现在我想通了。你是想要杀鬼,杀人已经满足不了你了,而且杀鬼比杀人更有吸引力、更能博人眼球。你等了十年,警察也没有抓到你,没给你吹嘘功绩、青史留名的机会。既然他们没来,你就要自己站出来。告诉他们,十年前是你,十年后还是你,让他们崇拜你,做个英雄。”

  “从打算杀第八个人起,你就没想过再继续逃匿下去。所以杀第八人在先闹鬼事件在后,在第八个受害者的尸体被发现之前,你得知当年其他的嫌疑人也被冤鬼骚扰就顺势和他们一起来特调局报案。你所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今天。”

  乐丁予盯着费舍木,冷漠地说道:“你想达到的效果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生存法则从来都没有什么为什么。我想杀就杀了,看不过眼也杀了。”费舍木饶有兴致地回忆着,说道,“我,算什么啊。社会底层人民,压在金字塔最底下最小的沙子。无论谁坐上那辆车全都是上帝,她们哪里当过上帝啊,多新鲜啊。尤其是那些交警和女乘客,那一张张恶心的嘴脸,付了几个钱就开始不知天高地厚的指手画脚。”

  “那么脆弱的人类,轻轻碰一下就死掉了。我让她们闭嘴,让她们知道看不起人的下场,也该告诉她们。可以轻而易举CAO纵她们生死的神从来都只是我。”

  “神?”乐丁予冷笑道。

  何初阳说道:“少废话,神个屁。”

  说着两人冲了过去,费舍木却并不躲,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微调了仪器的方向,歪着头诡异地朝两人笑了一下,同时扣下了扳机。

  “不好!”

  子弹是朝着地缚灵而去的。

  地缚灵背对着那枚飞快而至的子弹,而面对着她的袁子源在费舍木将扳机扣响的时候飞快地爬了起来。

  他知道费舍木的目的,几乎在一瞬间,他毫不迟疑地将地缚灵挡在了身后。

  如果当时死的是他就好了。

  如果能够十年前就代替依依死掉就好了。

  他曾经无数次这样想过。

  “沈知!”

  “老大!”

  乐丁予心脏被揪住了,密密麻麻被针扎一样的痛觉迅速席卷了他。

  呼吸被放慢,分明是短短的一瞬却被拉得极长。

  但他的腿却又沉得像是植根在了泥土里,他奋力地跑过去,然而只眼看着沈知的身体慢慢地从半空跌落。

  乐丁予平生第一次生出浓厚的无力感。

  “沈知!你他妈!”

  沈知的身体兀的动了动,乐丁予剩下的话哽在了喉咙,接着看到他从地上爬起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胸口,错愕地说道:“诶?只是很普通的痛感。”

  他反复地翻看手掌,难以置信道:“没有魂飞魄散,连血都没有。”

  何初阳摊手说道:“看来试验阶段的子弹没用。”

  “没用的好。”乐丁予放下心,说着转过身面向费舍木。

  “不可能。”费舍木怪笑一声。

  “你根本不是任何人的神,不是英雄。愚蠢的无可救药,没人困住你,是你,自以为是的画地为牢,把善意曲解为戕害,把杀戮当成解救,把仇恨当作爱!”

  费舍木飞快地扣下扳机,子弹射出。

  子弹是针对消亡恶鬼而设计出来的,对灵魂尚且没有达到当年威力的十分之一,而在人的肉`体上效果更加微小。

  “不可能!”

  他想要后退,但乐丁予比他快了一步,一脚踹向他的小腹。

  朱雀从他的肩上滑落到地上,费舍木一连退了两步,他双手握住乐丁予的脚腕,背后靠在了树干上,他接了一分力,弓着身子用力一扭,将乐丁予整个人甩在了一旁的地上。

  费舍木趁机脱逃,弯腰想要捡起落在一旁的仪器,阴森森地笑了一声再次对准了地缚灵。

  谁都不能阻止他。

  上一次是人,这一次是鬼。他做了两件轰动的,所有人都不敢做的。

  杀人有人做过,没人还能杀掉那些鬼,他是第一个!

  乐丁予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胳膊圈住了费舍木的脖子,拼命地将他往后拖。

  子弹飞快地射出,偏离了轨道,飞向半空中。

  费舍木奋力地挣扎着,眼神里迸发出凶狠的光,嘴里呜咽有声,反手扒住了乐丁予的脖子,他的手更为有力,彷佛轻轻一捏,那些骨头就化成了粉末。

  何初阳在与发疯了的地缚灵纠缠,转头看到乐丁予两人纠缠在一起,一时难见输赢。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乐丁予,想帮忙然后那地缚灵忽地用长指甲划破了他的右胳膊。

  皮肉里迅速渗出腐烂的味道,他捂着胳膊盯着眼前的地缚灵,思量着乐丁予眼下的情形,他手伸进了口袋里……

  忽然,山间的阴风大作。

  树叶沙沙作响,树枝被刮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甚至在风声中杂着枝桠折断的声响。

  泥土里渐渐的结出冰霜。

  乐丁予反手将他按在地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蓦地听到费舍木在风声中怪叫一声,钳制在他脖子上的力气突然松了。

  他抬起头看到林子的四周涌动着强大的气息,有东西在向这里逼近。

  只剩下一步。

  眨眼间,那几团黑影便到了眼前。

  何初阳心中一震,快速跑上前一手拽过了乐丁予。

  七个!

  还有依依的阴魂……

  她们是所有的死在费舍木手下的受害者。

  依依不知何时也站在她们中央,她们将费舍木密不透风地围住,身体里爆发的巨大怨气连接在一块儿。

  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但伴随着鬼魂的呜咽声,男人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还有皮肉被撕裂的声音。

  那惨叫很快就虚弱了下来,最后没了声息。

  在她们聚在一块儿,慢慢地浮起。

  何初阳愣了一下,快速上前两步,而再等他看过去的时候,那团黑雾已经消失不见了。

  甚至那股彻骨的寒意和异样的阴风都转瞬消失。

  “这……”他惊愕地张了张嘴。

  乐丁予抿了一下嘴,伸手捂住了脖子说道:“执念不存在了,她们可以入轮回了。”

  “老大呢?”何初阳忽然抬起头寻找起来。

  那团黑雾已经褪去,依依身上穿着那件碎花裙子,脸颊上只是沾上些泥土,稍稍有些脏了。

  她抿嘴的时候露出左边脸颊上的酒窝。


  袁子源伸手帮她擦了擦脸,说道:“多大个孩子了,出去一趟还把自己的脸弄花了。说过多少次了,脏了也记得好好洗干净。”

  他手上动作一直没停,但他显然忘记了,他的手上粘着土,只会越擦越花。

  袁子源一边擦一边哽咽,赶快停了手,反复地摸衣服口袋说道:“爸给你找张纸巾,怎么还擦不干净了。”

  依依笑着看他,并不阻止,她看着袁子源有些慌张的动作,甜甜地笑了,说道:“爸,我是不是又活过来了。”

  “瞎说什么呢。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袁子源愣了一下,反驳道。

  依依叹息了一声,眺望远处树的枝桠,说道:“活着真好。能见到我爱的人。”

  她伸手碰了碰袁子源的手指,接着将手掌贴在他的上,小了一半。

  依依认真地贴好,抬起头看他的脸,炫耀似的说道:“你看,我也长大了。”

  袁子源泣不成声,良久嗯了一声。

  “爸爸是个爱哭鬼。”依依伸手努力地抱住了袁子源。

  一滴冰冷的泪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我也是个爱哭鬼,我好想你爸爸。”依依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说道,“书里还没教我,到底有没有下辈子啊。”

  “有的,爸爸知道。”袁子源说道。

  何初阳走过去,摸了摸额头偏过头对乐丁予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画面有些诡异……我这辈子还没联想过,老大有了孩子以后是什么鬼样子。但我敢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乐丁予深以为然,默默地上前拉回沈知。

  就在此时,袁子源离开了沈知的身体。

  他回过头朝着乐丁予笑了一下,轻轻说道:“谢谢你。”

  “再见。”

  接着便也消失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了。

  地上只留下了费舍木干瘪的尸体,血流了一地,眼睛睁着直直地向上看着。

  乐丁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天光大亮,有些晃眼,乐丁予眯了眯眼睛,心里想着。

  他从来都没想过抬头看一看。

  山下维持秩序的人手被调了过来。何初阳分配着任务,人手被分成了两队,一队搜集受害者遗物,另一队负责抬着费舍木的尸体下山。

  警灯闪烁,警笛声越来越近。

  不多会儿葛意和张灏也从其他两个现场赶了过来,在此地汇合。

  张灏说道:“在现场进行了地毯式的挖掘。已经在第一、第二个抛尸地点找到遗物,剩下的也没跑了,都交给正式出动的市局负责了。”

  葛意闻言点了点头,他忽地注意到一旁的带伤人士沈知,啧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这特调局的工作真是烫手,你看看你被虐的,体无完肤啊。”

  “不过案子这次是没有问题了。费舍木就是死了也活该,逃不了罪名了。终于了结这件跨越十年的连环杀人案了。大快人心啊!”

  乐丁予拽着沈知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身体承受了他大半的重量,沈知心脏跳得有点快,乐丁予数着他的心跳,越想着不在意,却不想他的心跳也慢慢和沈知的频率重合了。

  那声音越来越大。

  葛意瞥了一眼,嫌弃乐丁予走得太慢,身体素质差,决定搭把手,说道:“来,我背着。”

  乐丁予说道:“不用了,谢谢葛队。”

  “客气什么,以前我也总背他。”

  他话音刚落,乐丁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半抱着沈知越过了他。

  葛意被噎了一下,半晌没吭声。还挺凶的嘛……

  他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哦,张灏说的办公室恋爱就是这么一回事。

  “林昱升呢?”乐丁予问道。

  “他跟着警车去了第三个抛尸点。”葛意说道。

  第三个抛尸点就是秦桑甜的抛尸现场。葛意在市局将特调局的话转述给林昱升,他听完之后一改之前阴沉的态度,不承认他杀过人,并且叫嚷着要让费舍木杀人偿命不得好死。

  “后来我们接到何初阳这边的后续消息,他才稍微平静了些,这会儿跟着警车去了他女朋友的抛尸现场,想要看看秦桑甜的遗物。”

  乐丁予应了一声。

  也许林昱升之前消极和诡异的态度,真的是想要顺着警局的想法认罪算了。

  至少能让这件事情平息,了解掉这个再起波澜的案子,给秦桑甜的死画下句号。

  就当他是凶手好了,人生不会更差了。至少不会再有人翻出秦桑甜的案子,让她死得不安宁。她的家人也会慢慢地从出那长达十年的阴影,不必再遭受一次舆论的攻击、旁人的议论。

  他要的,只是了结这两个字。

  葛意不禁唏嘘道:“林昱升说出来了。第八人受害者死亡的当晚,他去了秦桑甜的抛尸现场,那天是他们交往的周年纪念日。他想和秦桑甜聊聊天。”

  “这就是他一直不肯说的理由。”何初阳愣了愣说道。

  乐丁予嗯了一声,半晌说道:“每个人在乎的东西都不一样,没有对错。”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着往山下走。

  山脚洒下阳光,鸟儿跳跃在枝桠上,清脆地叫着。

  鸟声在山间回荡着。

  林昱升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放在了墓碑旁边。

  他看着墓碑上袁子源微笑着的照片,沉默半晌说道:“没想到是我间接害死了桑甜,害死了袁子源和依依,都是我的错。”

  他把额头抵在墓碑上用力地磕着,一下接着一下。

  江决放下花束蹲在林昱升身边,拍了拍他,安抚道:“害死她们的不是你,是费舍木那个变态,不要自责了。袁子源不会怪你的,他和依依以后会好好的。”

  林昱升闻言,肩头颤抖着,呜咽着流下眼泪。

  直到四周的人多了起来,他才缓慢地站起身来。

  他佝偻着身子站在墓园的甬道上。

  影子将他瘦弱的身体拉得极其长,他的脚步声很轻,像一根飘在人世的羽毛。

  他囫囵地轻轻哼着,只不过是几日的光景,他却好像又过了另外一个十年。

  最痛苦的但也无法忘记的那十年。

  江决叹了口气,抬起头爱,说道:“还记得公司那个姓郑的文员吗?她自从桑甜出事后,也和你一样,十年了也没露出个真心的笑。她暗恋你,在公司里眼睛没瞎的都看出来了。错过过了一次,别再错过第二次了。”

  “等回去我给你拉拉红线呗,别辜负我这个拼了命的老红娘也别辜负人家小姑娘……”

  林昱升挤出一点笑来,看起来有些难看。

  “沈队,你现在笑起来真的很闹眼睛。”

  沈知躺在床上,胸口被绷带绑着,对着在他床边忙活了一整天的乐丁予又露出个笑。

  乐丁予不太领情,撇撇嘴,觉得这人八成是被打傻了,是该叫何初阳看看他们老大是不是有了什么精神疾病。

  “你过来一点。”

  说着沈知动了动,乐丁予怕他碰到伤口连忙跑过来想要扶他。

  沈知眯了眯眼睛,伸手勾住了乐丁予的脖子,吻在了他的嘴唇上,趁着他错愕舌尖探了进去,温和地勾住了乐丁予的。

  乐丁予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心跳的节奏有点乱了。

  “别做我实习生了,做我男朋友吧。”他说着,吮了一下乐丁予的唇珠。

  “我不想哪天等到失去了,再去找个碑哭到肝肠寸断。”他说着顿了顿,放缓了声音哄道,“答应我好吗?”

  乐丁予耳朵红了一片,面上强行镇定。

  沈知完全是在诱骗他,分明知道他抵抗不了,还故意挑这种话说,说着话还要动手动脚。可怕的对手……

  他突然想到什么,心中一动,越过沈知的肩头看向窗外。

  停在第二个停车位的纸出租车已经不见了,袁子源是真的不见了。

  乐丁予揽住沈知的脖子,暂时姓用武力压制了沈病号。

  沈知的眸子很漂亮,里面只有他的影子。

  逮到他的嘴唇发狠地亲了一通。

  咬牙切齿、要了命似的。

  往后都别想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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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案子结束啦。

  下一章是第三个案子~第三个案子结束朱雀也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