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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纪棉,是她哥跟他取的名字,她名字的由来是一首诗,‘不恋虚名列夏花,洁身碧野布云霞。寒来舍子图宏志,飞雪冰东暖万家。’她大一点后还傻乎乎的问他哥,这首诗里没有棉字啊!他哥笑她小傻瓜,说这首诗就是写棉花的,在后面她在大点了之后,懂了。他哥说其实这个名字是取给他的,因为当时他爷爷不知道他哥是男孩还是女孩,于是就做好啦两手准备,提前取好了两个名字。

  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爷爷,她哥说爷爷在她哥哥刚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说是因为救他的好朋友,她知道她爷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她没有见过。

  可是她的爸爸却不是一个好人,她亲眼看到过他爸打她妈,是当着她的面打的,他们以为她不会记得,可是她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小时候的事她都记得,她不仅记得这个,还记的,她妈来到她面前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看着她妈逐渐狰狞的五官,她逐渐无法呼吸,她当时觉得她可能就那样消失了,她觉得消失了也好,可是她哥哥看到了,救下了她,她看到她妈妈摔倒了在了地上,痛哭着,看着她哥哥的震惊的脸,她想过去抱抱他,可是他没有力气了。

  在后来,她妈走了,她记得她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妈远去的身影,没哭没闹,只是她看着她哥落寞的表情,她走了过去抱着她哥安慰着他,他哥也没哭。

  自从她妈走后,他爸变的更加暴戾,开始爸魔爪伸向了他哥,她看着她哥遍体凌伤的身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伤心,她会哭了,因为她妈走后,她哥救把他交给了她年迈的奶奶带她,等到他放学回家再自己照顾她,所有她是他哥带大的。

  他奶奶在她5岁的时候也走了,她失去了一个爱他的人跟他讲神话故事的人,她很伤心,她和她哥哭了好久,可是她爸半滴眼泪没掉,反而喝的酩酊大醉。

  那天她爸又打她哥了,她去拦着他,却使不上力气,挡在她哥面前让她爸打她,可是反而却被她哥护在身下。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想法设法的藏起来,可是每次都能被她爸给找到,他以此为乐趣,反而在这件事上面找到了快感。

  她终于上学了,她每天都会等她哥一起放学在回家,他哥会带她来海边待一会儿再回去,他知道她哥实在等他爸睡着后再回去,她哥买了一把锁会老,她们回去后会把房门锁起来,他们就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第二天只要起的早点也不会碰到纪中实了,哦!那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喊他爸了。她哥带她来的是学校她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海滩,哪里很少有人去,她和她哥平时就待在岩石洞里,那里能看见最美的日落,还有五彩斑斓的沙滩,她每天最期待的就是那个时候,最开心的也是能和她哥有那几哥小时的安详。

  周末的时候他哥回去赶海捕鱼,她也会跟着他,那时候她哥也强壮了一些,跑的也快了一些,纪中实开始打不着他了,她发现纪中实也老了,身子开始萎缩佝偻了起来,那时候她们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直到她哥去上高中了。

  他哥上高中了,他如愿的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她哥很厉害,一直是老师眼中最努力最优秀的学生,她很为她哥感到自豪和骄傲,因为高中在市里,所以他哥要住校了,他在去临走之前交代了她很多,让他躲着纪中实,还是像以前一样回家,她跟他哥说让他放心,她都知道,说他有个机灵的妹妹,她直到他哥直到离开始终不放心。

  她哥走后她还是按照以前的方法躲着纪中实,刚开始一切都好,直到有一天,她不小心,的确是不小心碰到了他,那天她也回去的很晚,可是纪中实却比她回去的更晚,刚进屋,就看到纪中实拎着酒和小酒菜,和他的兄弟一起回来了,她还来不及躲,就被他们逮个正着。

  纪中实看到了她,说她怎么傻不拉叽的不懂的叫人,她并没有出声,纪中实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抱歉的看着他兄弟,她想回屋,却被纪中实给拦下来了,让她在旁边伺候她们喝酒,说她妈在的时候,就这么在旁边伺候她们喝酒吃饭,他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他们开始说起来她妈,慢慢的说的话越来越下流,她有些听不懂,但她还是恶心的想吐,说着说着他们打眼神开始看向了她,说她长的像她妈,她知道纪中实和那个人都要醉了,他想趁机溜走,可是刚走一步就被纪中实拉住了头发,‘我说姑娘,你想跑哪里去,你也嫌弃你爸了吗?就像你那破烂妈一样,以为自己了不起,嫌弃老子,你们都嫌弃老子,是吗?’纪中实暴戾的拽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拖拽着撞向了桌着,酒杯里的酒溅了她一脸。

  ‘怎么不说话,哑巴啦!说啊是不是嫌弃老子,你他妈的跟你哥一样,都是不会叫的畜生!’纪中实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拖拽到了地上,开始踢她,她反抗不了,为什么就是动不了呢,她恨死自己了,纪中实把酒杯摔在了身上,一边叫骂着一边打她,至始至终纪中实的兄弟没说过一句话,把她当笑话看,在旁边狂笑着,她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们的脸,一个暴戾的可怕,一个恶心的想吐。

  她不记得纪中实打了她多久,她隐约模糊中听到另外一人劝着他小心把人打死了,纪中实才后怕的收了手,她在地上躺了许久,才踉踉跄跄的回了房间,锁上门,他看着自己满是乌青的身体,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她告诉自己不准哭,这不算什么,他哥也是这样过来打我,她哥都没哭,她要像她哥一样勇敢。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都躲的很好,没有再让纪中实逮着她,可是她听外面传来一点动静她会惊醒,害怕的睡不着。

  他哥终于回来了,他没让他哥察觉出来她被打过,身上的痕迹也淡了,她藏的也挺好的,他哥也没发现,她实在不想他哥为她担心,想让她哥过一个舒心的周末。

  她哥走后她又是一个人了,她也没让纪中实逮着几次机会,她被打的相比他哥以前已经少了很多。

  有一次她又被纪中实打了,但他学她哥跑了出去,躲了起来,那时候天很黑,他藏在一个C_ào堆里面,她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一点声音,直到看到纪中实走后,她才出来,她还不敢回家,于是就在外面游d_àng,就在那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人,她走到了一处人家那里,那里是离她家不远的一个村落,她看到了一个大姐姐,在屋子旁抽烟,那人也看到了她,她问她说,“小妹妹,你是!”接着又说让她不要过去,她抽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让她吸着二手烟了,后来她是把烟给灭了之后才走进她的。

  看清鼻青脸肿的样子后才激动的询问她怎么了,她把他待会了家,不知为何她也跟她进了屋子,她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很喜欢她,她让她叫她陈丽姐,她的父母都不在家,去外地打工了,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她问了她奶奶认不认识她,她奶奶说这不是吴娘的孙子吗?她知道这位奶奶认识她奶奶,她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并没有震惊,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纪中实那小子又打自己孩子了?陈丽姐在她奶奶口中知道了他们家的事,反而是她听着快气愤死,她看着她甚至还流泪了,她第一次看到除了她哥以外的第二个人为她流眼泪,她觉得她美极了,她从来没见过比她美的人,她都头发像她同桌的芭比娃娃一样丝滑,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

  陈丽姐让她晚上就在她哪里睡,她开心的答应了,她想靠近这个美丽的姐姐,她想感受她的温暖,陈丽姐跟她说让她这段时间都可以到她家过夜,说她这段时间都在家,她很开心,她答应了,于是她那段时间每天放学都会去陈丽姐家,她知道纪中实根本就不会管他,估计也不会发现她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家,发现了也无所谓。

  陈丽姐对她很好很好,每次都等着她睡着后自己才睡,还会跟她做好吃的,还会跟她讲故事,只是她抽烟的时候还是不让她靠近,他哥放月假的时候他跟她哥讲了陈丽姐的事,说她认识了一个姐姐,对她很好,但她没说她每天都去她那里睡,她哥没说什么,很为她开心,他问他哥哥知道陈丽姐吗?他哥说他知道,而且他还在他哥那里听说陈丽姐读的大学是非常好的大学,陈丽姐还在家,于是她每天放学后还是去她那里。

  那天她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很热闹的声音,她轻轻敲响了门,她听到陈丽姐对着别人说她妹妹回来了,然后来给她开了门,他看到一群人坐在客厅了,聊着天,喝着酒,好不热闹,随着她的到来,他们都转头看向了她,陈丽姐赶快向众人介绍了她,说她是她新人的妹妹,陈丽姐看着全身烟雾的客厅,赶忙把她带进了房间,让她自己做作业,做完作业就可以自己打开电视看电视。交代完后,自己回了客厅和他的朋友们谈天说地。她偶尔听到陈丽姐讲了好像跟她朋友们讲了她的事,她朋友们都跟她一样,很是气愤,都为她感到愤愤不平,甚至开始议论,她不想听,于是把电视打开了,隔绝了客厅里人的声音。

  过了一会有一个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她以为是陈丽姐,结果不是,是个男人,她失望的转过头继续看着电视。那人应该给陈丽姐差不多大,20出头的样子,他看了看她,和她看的电视,笑了笑走到了她旁边坐了下来,他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对着她说:“蝴蝶!”

  她看到电视里并不起眼的蝴蝶,并没有回他的话。

  那人又开口了:“蝴蝶很美,你知道蝴蝶是什么变的吗?”

  她当然知道,她学过了:“毛毛虫!”

  “对的,毛毛虫,所以尽管现在多么的不起眼,以后也会变成美丽的蝴蝶。”

  她听懂了,她听懂了那人的意思,他是在安慰他,因为陈丽姐跟们讲了她的事。

  她低下了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人又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说毛毛虫变成蝴蝶后还有它以前的思想吗?或者说,毛毛虫压根就和蝴蝶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她一脸懵的看着那人,那人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陈丽姐又进来了,让她先睡,不用等她,她知道他们这是打算出去了,她看到陈丽姐在放门口与刚刚进房间跟她说话的那人亲了亲嘴。


  那天晚上她很迟才睡着,脑海里一直浮现这那人的话,还有他和陈丽姐的亲密,陈丽姐那一夜都没有回来。

  在他的好友来她家不久后的一天,陈丽姐跟他说她要走了,去外地,她要去为她的生活去打拼了,那天她很伤心,但是他表现的还是很开心,她已经很擅长掩饰自己了,这是她最后一天来她这里了,明天他们就看不见了,她问她他们还能再见吗?她告诉他说,当然能,她每次过节还会回来呢!到时跟她带礼物回来,她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被打了,还说了一些愤世嫉俗的话语,说纪中实怎样怎样,她应该感谢她的,可是为何也觉得她的这些话跟那天她在房间里听到她朋友们议论她一样,觉得那么刺耳呢?她要走了,她会忘记她,忘记曾经有个小可怜那样信任她,喜欢她,她不会在关心她的遭遇,她只觉的她的心里空极了。

  陈丽姐走了,她哭了,那天下午她独自来到他和她哥经常来的沙滩,躲在岩石下面哭了许久许久,哭的嗓子也发哑了,她只知道自己很痛苦,她又要一个人了。

  那天她好像故意出现在纪中实面前,故意去惹他不快,故意让他打她,以身体的疼痛来制止住心里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