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走出房间带上门,他知道林虞静总得换衣服。
他也想透透气。
五分钟后,林虞静叫他进来。
苏念不太喜欢安徒生童话,你背后总有一些给黑深残的东西。
打火匣卑鄙的士兵,愚蠢的皇帝,好逸恶劳的商人儿子,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林虞静却非常喜欢,小姑娘听得认真,吵着让苏念给他讲了好几个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苏念终于可以离开她的房间。
卲谦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向他挥挥手。
“好大的酒气。” 苏念向他走来,及至他身边时淡淡说出一句。
卲谦笑了笑点上一根烟,酒要分怎么喝,和谁喝。
不同的人喝相同酒,那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院长就像是他的父亲,卲谦虽然喝了不少但是依然清醒。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能让他肆无忌惮的喝醉了。
那个人已经走了十多年了。
卲谦举起酒杯时总会想起来苏俊安第一次请他喝酒那特别中二的理由。
「我有酒也有故事,只是少了一个共饮的兄弟,这位贤弟可否抽空,共饮一杯无?」
这段话还在耳畔萦绕。
他最近回想起苏俊安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兴许是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吧。
“没办法,今晚上得委屈你跟我这个一身酒气的人睡一间屋子了。” 他回答道。
“没关系。”
“哟我还以为你会嫌弃的白我一眼呢。”卲谦乐呵呵的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瞅着苏念那张脸。
那张脸在月光一下格外清冷。
所以卲谦特别不喜欢他穿这身衣服,在月光之下格外引人犯罪。
卲谦弹了弹烟灰,苏家的基因怎么他妈的就这么好?!
如果他是个…
算了。
“怎么会。”苏念轻声回答。
“小静怎么样?”卲谦问,“肯定麻烦吧,早跟你说别太在意别太惯着她,同情她的遭遇也别太过了。”
“一个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苏念揉揉太阳穴。
卲谦说的没错,可是如果没有疏导,她会走上绝路。
就像当年如果没有卲谦和汪瑞雪,苏念也会走上绝路一样。
因为有着同样的遭遇,所以苏念想拉她一把。
但是林虞静这个姑娘,不像是省油的灯,卲谦笃定,他看人一向特准。
“哪怕有可能赔上自己?”
苏念沉默,他不知道,只好轻叹一声,再次揉了揉太阳穴。
脑壳痛。
卲谦将剩下的半根烟踩灭,干脆不抽了,又离他远了点。
他怕酒气太大,熏着他。
“你背不起那么多东西。”卲谦补充道。
“你当初…是怎么样的决心答应我妈来照顾我的?”苏念问看着他,有些急切。
“没有啊,是你妈自作主张决定的,我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卲谦摸着下巴回想,“而且你爸…老苏临走前…也这么说了。”
苏念垂眸目光暗淡下去,不知要说些什么,多少有些不悦。
如果没有父母的拜托,卲谦大概不会管他吧。
“话想好了再说?”苏念咬唇,他现在不太想听到这种血淋淋事实。
卲谦摸着下巴思考自己的问题所在,相处太久就过了分寸不再小心翼翼,他忘了苏念曾经和那个女孩一样脆弱无助,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再解释也没用。
“念念,我…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
没有我会更好吧?
苏念只是笑了笑。
“别生气啊。”卲谦伸手拉了拉他袖子。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拖累你了。”
“瞎说,一队破案率节节飙升。”
“也说明犯罪率高。”
卲谦一拍脑门,这张嘴啊…
这小子总能找到各种道理,而且他还无法反驳。
还是闭嘴吧。
“咱们的房间是身后这个吧?”
卲谦点了点头,看着苏念回房。
他重新点上根烟,在走廊里一个人看风景。
福利院的绿植环境很好看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卲谦抽完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
这个愁啊…
他懊恼的将烟盒揉了揉扔掉,这个时间上哪儿买烟去?
“进屋睡觉。”
哦,苏念认床来着。
卲谦乐呵呵的进屋脱了外套钻被窝,一手搂过苏念腰肢,从其身后将他拥入怀中。
“这儿暖气不比家里,冷不冷?”卲谦凑在他耳边问道,“冷的话…往我怀里凑凑?”
“恩…”苏念哼唧着回答。
因为林虞静的事,他现在头疼的睡不着觉,但是他总不能影响卲谦休息,只好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卲谦轻轻的叹了口气,“睡不着就说说话吧。”
“你怎么知道?”
卲谦轻笑出声,随便扯了个理由。
“大概咱俩心有灵犀,我也睡不着。”
心有灵犀,真有这种东西么?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叫薛晓风的物理老师?”卲谦说着,“我让张一天查了查他的资产情况,只发现他没事爱炒股票,但是这也和他的资产对不上。”
“他是数学老师。”苏念纠正,“所以他确实有问题。”
“他和杨桃桃处过对象,但是自从杨桃桃出事以来,他一次都没有去医院看过杨桃桃,一次都没有是不是太没人情味了?”
“人情味?这大概只能说明他的镜像神经元系统有问题。”苏念回答道,“不过大多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的镜像神经元系统都有问题。”
“那是什么玩意?”卲谦问,“就是少了这个什么镜子系统就没感情了?”
“你这么理解,也行。”苏念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你确定不是因为开着灯睡不着?”
“不是,我知道你晚上睡觉得开灯,不然你睡得更不安稳。”卲谦捏了捏他脸颊,“还有上次KTV事件,我看了支队的报告,凶手的确是那个叫金水灵的女服务生。”
“说说。”
“其实没什么,色欲熏心的胖子,把年轻的下属拐到洗手间想图谋不过,结果人家姑娘誓死不从,借着酒劲没控制住就把人杀了,包罗平慌慌张张跑出洗手间正好撞到正在洗手的金水灵,他以为被撞见了,就让她马上去包间收拾收拾。”
“别告诉我包罗平色心大起胁迫金水灵变成他的女人保守他的秘密,金水灵不从,争斗之中过度防卫打死了他。”
“还真是…”卲谦咧嘴笑了笑,“但是她有同伙,就是那个男服务生,他叫什么我忘了,是他赶来帮金水灵布置了现场。”
真实往往比狗血剧还要狗血。
“那证据呢?”
“被丢弃的烟灰缸,那是真正的凶器,上面有金水灵和男服务生的指纹。”
苏念眨眨眼睛,“喻桑生,你就不觉得可疑?”
“我还以为你会知道我有让人盯着他。”卲谦笑着,那双眼乐的半眯,这就叫那个啥来着?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调查我的事你也知道?”
“一开始不知道,是从你返回咖啡厅才知道的。”
卲谦可精着呢,心眼可多着呢。
苏念皱皱眉头有些责怪意味的推他一下。
卲谦反应非常快,一下子就握住他的拳头。
动手动脚这种事苏念一向占不着便宜。
“还不困?那我再给你说说韩队长跟媳妇吵架的事儿吧…”
“不用,睡觉,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