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祈突然站定，看着女老师。
他们身后的学生很快就赶了上来, 但那些学生们并没有攻击他们, 而是直接略过他们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田恒李晓晓、楚榕、靳云等人被拥在学生群里, 不得不往食堂而去。
左哲一边蹦跳着躲避从门口涌出来的学生，一边问归祈：“小帅哥, 你怎么不走了？”
归祈：“等等。”
左哲不解：“等什么？”
归祈指了指荷花池。
身穿套装的女老师一直站在荷花池边上，直到学生们全部出了门, 女老师才转身往综合楼里走去。
看着综合楼黑洞洞的入口, 归祈突然开口：“实验室里那只血手给我们的那个204, 会不会是综合楼里的204？”
校规里提到的奇谈, 只有综合楼的奇谈是在2楼。
南玄泽站在归祈身侧，正低头看着被归祈死死拉着的手腕，突然听到归祈问他, 他就慢慢抬起头，点头：“嗯。”
归祈：“去204看看。”
204说不定是女老师的办公室。
再者，如果任务最后一项里的试卷不是女老师现场出题, 那应该是纸质试卷。
如果是纸质试卷, 那就很可能放在女老师的办公室里。
“水！水！”
左哲突然低呼。
女老师一离开，荷花池里的水就开始涌动，很快, 水就溢出了池口, 然后缓缓地蔓延开。
女老师一消失在综合楼门口，池子里的水就更加汹涌，跟煮沸的水一样咕嘟咕嘟得冒着泡, 一个淡淡的影子在水池里若隐若现。
归祈立刻抬脚往教学楼走，但水池子里的水猛得暴涨，一下子就淹没了一楼的台阶。
南玄泽反拉住归祈说：“现在不合适。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有空了，再去204看看。”
归祈看了看院子里的水，只好点头：“好吧。”
*
归祈他们在教学楼门口耽搁了几分钟，到达食堂的时候，学生们正在排队打饭，田恒李晓晓两人身上带血，从门外进来，但脸上带着喜色。
他们碰到归祈，对归祈点点头。
试炼者的饭菜是另准备的，就在石台边上，试炼者自己随便拿。
去拿饭菜的时候，归祈他们必须从大厅中心穿过，穿到半截，左哲觉得很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他又有些说不上来。
归祈与南玄泽拿了饭盘，随意得挑了个角落坐下，刚坐下，归祈就听到了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连绵不断。
归祈思维开始发散。
看到归祈坐着不动，南玄泽把他盘子里的鸡腿夹给归祈，问：“在想什么？”
来了试炼之地后，归祈一直没怎么吃过饭，这一顿也没想着吃，但南玄泽给他夹了鸡腿，他就拿起筷子吃起来。
吃了两口，归祈把女老师重影的事情说了出来，南玄泽神色没变化，左哲却吃了一惊。
左哲啃着鸡腿压惊：“女老师不是人？”
归祈：“她是活人。”顿了一下，归祈说：“整个学校，也就她一个活人。”
左哲手里的鸡腿吧嗒掉到了桌子上：“你你……的意思是所有学生都是死人？”
南玄泽看了左哲一眼，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大厅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人，问：“正在打饭吃饭的那些人，你看着像活人？昨晚进入宿舍的那两个学生，你觉得那是活的？”
左哲手一抖：“不……不是。”
在进门后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静了！
这食堂里来来回回走动的学生至少得上千，但食堂里却安静得针落可闻，安静得厉害。
想到这里，左哲手更抖了。
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大，归祈又感觉到了第一次吃饭时的那种潮湿，海腥味也越来越大。
归祈立刻看南玄泽。
果然，南玄泽已经放下筷子蹙起眉，他的眉形修长，微微蹙起的时候虽显不耐却也透着优雅。
归祈放下筷子，对左哲说：“我不吃了。六点之前食堂是安全的，你们吃。”
归祈问南玄泽：“回宿舍？”
“回回回！”
左哲嗷呜嗷呜吃了两口饭，一手端着碗喝汤，一手高高举起，这食堂太可怕了，他也要回宿舍！
归祈：“……”
南玄泽瞥了左哲一眼。
左哲埋头喝汤，完全没有感觉到来自斜对面的死亡凝视，倒是司仲焚很有眼力劲儿，他抬手握住左哲的手腕，把左哲的手扣在餐桌上。
司仲焚说：“我还没吃饱。”
左哲咬着碗沿：“啊？”
司仲焚：“你陪着我。”
左哲：“可是……”
司仲焚抬头，一双凌厉的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左哲，缓缓地出声：“嗯？”
左哲立刻就怂了：“好、好吧。”
昨天在食堂吃饭，好像也没发生什么。
归祈与南玄泽两人并肩离开。
宿舍里依旧空荡荡的，湿冷湿冷的，走到四楼，南玄泽突然说：“去六楼。”
归祈恍然：“好。”
归祈与南玄泽直接上了宿舍楼的六楼，两人在六楼走了一圈，只看到一些碎石碎砖，又走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归祈站在六楼楼道中央，疑惑说：“真的什么都没有？还是我们没触发？”
归祈回想：“校规里说，六楼的校规是不准约会……”归祈灵光一闪，立刻看向身侧的南玄泽：“我们来约会？”
南玄泽一直默默得跟在归祈身侧，听到归祈要约会，他笑了笑：“怎么约？”
归祈抬手按在南玄泽后颈，手上用力，就要亲上去：“情侣之间约会要做什么，别的我不知道，这个一定会有的。”
南玄泽眼底染着笑意，他跟着归祈手上的力道低头，抬手勒紧归祈的腰，把人嵌在自己怀里。
归祈本想一触即离，但南玄泽紧追不舍，长驱直入，攻池掠地，一反这些天的慵懒闲散，霸道得不给归祈退路。
南玄泽的声音在唇齿交缠间有些模糊：“嗯，你说有就有。”
男人攻势很猛，归祈也不示弱，他一手搂着南玄泽的后颈，一手按着南玄泽的后脑勺，强势又不失柔软。
两片黑色的小纸人从南玄泽衣袖里跳出来，围着两人蹦蹦哒哒。
清风徐徐，夕阳沉落。
归祈不知不觉得沉浸在了南玄泽的攻势下，意识有些飘离，除了本能得抱着人不撒手，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了。
叮铃铃！
直到尖锐的铃声响起，南玄泽才依依不舍得放开了归祈，末了，又低头在归祈脸上啄了一下。
归祈大口大口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南玄泽一直苍白的嘴唇艳红水润，唇角还破了皮。
在归祈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南玄泽抬手，用拇指指肚拭去唇角有些发黑的血迹。
等归祈六神归位，发现南玄泽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正目光柔和得看着他。
归祈回味了一下，正要抬手，一道略带暴躁的声音响起：“别虐单身狗了！我已经出来了！”
归祈一顿。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坐在六楼的断墙上，两张白色纸条从天而降，落在南玄泽的手里。
影子：“纸条给你们了，你们赶紧走赶紧走，我最讨厌被别人秀一脸。”
南玄泽：“四张。”
影子怒了：“就这么多了，都给你们！再不走要上课了！迟到的惩罚很严重！”
又有两张纸飘下来。
归祈也听到了铃声，他拿了纸条正准备下楼，就听那个影子又喊了一声：“喂。”
归祈停下脚步：“嗯？”
影子看了看地上的两个黑色纸人，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们如果想出去，就一定要破坏掉荷花池。”
归祈挑眉。
影子：“荷花池是这个副本空间的核心，打破核心，你们就可以脱离这个空间。”
影子的身子开始透明：“我因为失恋跳楼，死后却被荷花池里的力量困在了这里，如果你们破坏了荷花池，我就可以轮回了。我很渴望自由，不止我，他们也都是……”
他们……
他们是谁？是指林小燕，图书馆女生，以及实验室的那些血影？
*
归祈恍然间明白了。
明白了林小燕的指路，图书馆女生的求助，与实验室血影的提示。
归祈说：“最后一个奇谈已经搜集到了，我们现在就去204找试卷，等完成试卷……”
“归先生，樊先生。”
归祈与南玄泽下到四楼，就看到左哲跟司仲焚一起从楼下走上来。
司仲焚很客气得打了招呼，左哲有些心不在焉，上楼都需要司仲焚扶着。
四周没有人，归祈把纸条递给司仲焚：“怎了么。”
司仲焚接过纸条说：“谢谢。靳云跟楚榕在六点整的时候去了食堂后厨，然后都死了。”
归祈丝毫不意外：“哦。”
司仲焚补充说：“靳云是被乱刀砍死的。而楚榕，身上有几个伤口，但不致命。她的致命伤是五脏六腑被烧成了灰。”
归祈点头：“嗯。”
食堂的鬼故事是火，烧死不奇怪。
司仲焚说：“奇怪得是，楚榕只有五脏六腑被烧成了灰烬，其余部位完好。皮囊没有任何破坏，腿上胳膊上都还是血肉之躯。”
归祈惊讶：“五脏六腑？”
司仲焚点点头：“她后背，大腿，胳膊上都有伤口，后背伤口里流出的是灰烬，别的部位流出来的都是鲜血。”
归祈看向左哲：“被吓到了？”
司仲焚看了看左哲，摇摇头。
左哲慢慢得抬起头，不知所措地看着归祈说：“不……不是，我就是觉得很诡异。”
归祈下楼：“什么？”
左哲神色怪异：“我……我就开个玩笑，结果都应验了。最主要的，说怎么死她们就怎么死。”
归祈：“嗯？”
左哲快哭了：“我就开个玩笑，真的只是开玩笑，结果路影的腿被吃了，楚榕的心肝脾胃肾被烧糊了……”
归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左哲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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