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戟的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
和李紫芸交换过情报，万雪和方砚清也只是理出了一点点头绪，准星还是无法找到目标。
“以后需要情报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李紫芸的手机已经在刚刚被她开枪击碎了。李紫芸给万雪留了另一个号码。
车上，万雪对商月城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商月城在驾驶坐上，轻轻偏头，发出一个有些疑惑的音节：“哦？”
“冯双贵没死。”万雪分析道，“当年李紫芸来局里吵着闹着要放人，就是为了冯双贵。”
“所以，她现在活得好好的，还有和我们提出来的交换条件，都是为了她和冯双贵的生活，对吗？”商月城接着万雪的话分析下去。
万雪道：“没错。但按照程序来说，冯双贵是死刑犯，他应该已经被执行死刑了。”
“案子是在雨凛市办的？”
“没错，至少我了解到的是这样。”
商月城接话：“这样的话，我们的目标就能进一步缩小了，对方是雨凛市公检法系统里的权势人物，甚至能将一个死刑犯保出来。”
事情到这里，总算是看到了曙光。
“权势人物，可我和童戟根本不认识什么权势人物啊……”
说到这里，万雪突然沉默。
商月城余光瞥向万雪的表情，从他的表情中，明显看出了犹豫。
“怎么，想到谁了吗？”商月城问道。
“成先生，”万雪说道，“他，可能是对我来说，接触到的权利最高的一个人。”
能够更改他的档案内容，这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可是他能走到目前这一步，也都是成先生带给他的。这说不通啊。
成先生没有必要救他于水火，再计划陷害他。一开始就下手，不仅浪费了更少的精力，也不会留下后患。
那，究竟会是谁呢……
“月城，我们来冒个险怎么样？”万雪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商月城知道，万雪的想法里又冒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哦？说来听听。”
“我们去偷档案吧。”
商月城被惊吓到险些没握住方向盘。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万雪摸摸衣兜，掏出一张装在密封袋里装着的纸。那是从笔记上撕下来的一页，看上去，是已经记完了某一部分的内容，整张纸只有最上面的一行有字。
“我们把这个上面提取的指纹和案卷里的比对一下吧。”
这是他从童戟的笔记本里撕下来的一页，没有跟随整本笔记一起被烧掉。
而上面，自然有童戟的指纹。
虽说，童戟的档案中的指纹无法比对，他的公寓也被烧掉了，但想要完全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哪有那么容易。
总有那些在各种各样地方，他生活过的，可以保存至今的痕迹。
他们会一些简单的指纹提取方法，提取纸张上的指纹，只需要买一管氰丙烯酸酯的胶水。
——
夜晚。
雨凛市局。
车停在路边，两个人影偷偷从雨凛市局后院的墙上翻了过去。
他们用线钳剪断了后墙上带着刀片的防护绳，轻轻拨开，留出一个人能够通过的宽度，越过铁丝，成功进入到院子里。
此时的后院一个人都没有，大楼三三两两亮着灯。
“没想到，这么安全。”商月城感叹道。
“这个时间后墙没人巡逻，从这里可以通过后门的一扇小窗户翻进去。只不过小窗户在二层，需要人垫脚，一个人翻不进去。”
“方警官，看来偷偷翻墙的事儿半夜没少干啊。”商月城微微挑眉看向万雪。
“嗐。这不当时还是小孩子，和童警官天天皮嘛，发现，这地方的死角是真的多，稍稍一做调查就能发现好多方便潜入的地方。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没错。”
说罢，万雪领着商月城，二人沿着墙根，偷偷来到了大楼后面的某扇窗户下方。
商月城示意万雪先去，他膝盖微微弯曲，双手搭在一起，万雪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只脚踩在商月城的手架上，随着商月城向上递送的动作，他也轻轻向上一跳，双手便轻松扒到了二层的窗台。
进到楼里之后，万雪向商月城伸出手，而商月城则是后退几步，助跑蹬墙，抬手拉住了万雪伸在窗外的手。
商月城看着不胖，体脂低，构成身体的大多是精瘦的肌肉，倒是有点沉。
万雪差点脱手，好在最后稳住了。
二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卫生间，看样子应该是男卫。这一层人很少，走廊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这也给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带来不少便利。
出门，进到安全通道，通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前来而亮起。
雨凛市的案卷都存放于地下一层，沿着安全通道来到地下一层之后，万雪推开那扇有些沉重的防火门，映入眼帘的是“档案室”三个字。
“接下来的内容属于非法调查了，商警官要和我一起进来吗？”万雪把头偏向商月城的方向。
“正合我意。”商月城把手搭在档案室的门把手上，“你们档案室平时锁门吗？”
万雪摇摇头：“不一定，看具体情况。里面有人看着一般不锁，但现在已经过了看管人员下班的时间。不过，你不是把□□都带来了，干嘛要纠结锁没锁门的事情，靖雪开锁王商先生？”
商月城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笑了笑了，按动了一下门把手。
咔哒一声。
门居然没锁？
难道，里面的人还没下班？
万雪和商月城同时紧张起来，他们几乎是屏住呼吸不敢出气。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商月城冲万雪点点头，他轻轻将门推开一个缝，万雪凑近了门缝，里面灯是黑的，没有一点亮光。
如果看管人员在的话，不会把所有的灯都关闭，从声音判断，里面也静悄悄的，看来是没有人。
难道只是单纯的离开的时候忘记锁门了吗？万雪心想。但不管怎么样，里面终归是没有人的，万雪示意商月城里面安全，商月城也心领神会，拉开房门。
进到档案室里，他们没有开灯，而是打开了手电，沿着又高又厚的档案柜找寻着当年童戟案件的资料。
万雪的手电扫过一排排的架子，最后锁定在两年前到一年前的架子上。
他摇动手柄，将原本合在一起的柜子打开，侧身挤进去，按着日期一点点找寻着童戟案件的卷宗。
“童……童……啊！找到了，童戟案件的资料！”万雪低声道。
“我这边也找到了，”商月城也回话，“这是当年加害于童戟的那伙匪徒的资料，作案人员是冯双贵，巫丛和吴锐。”
“没错，就是他们。”
他们各自翻开卷宗，凭借着手电的光亮，一页页翻看着，试图从案件的细节中找到些许调查的线索。
万雪找到了当年指纹的照片，照片旁写着的“据推断，应当是当时坐在副驾驶的方砚清自行打开车门”多少有点扎眼。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物证照片上，而不是那些说的无关痛痒，但实则在搬弄是非的文字。
他把用简便方法提取到的童戟留在笔记上的指纹和半枚指纹做对比，虽然没有专业仪器的鉴定做辅佐，但足够分析出，那半枚指纹和童戟笔记本上的某几枚指纹可以完全对应，属于同一个人。
“指纹是童戟的。”万雪把照片和案卷一起拿去给商月城看。
商月城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番，点点头：“这个证据收集到了。”
看过之后，商月城捧着三本厚厚的档案，凑近万雪，几乎是贴在他身边说道：“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你看一下。”
万雪凑近观察案卷内容。
为了万雪看的方便，商月城把手电叼在嘴里，一只手捧着档案，一只手翻页。
“这是枪支使用记录，嫌疑犯开了枪，抓捕的警察开了枪，这是在抓捕行动的时候。可在嫌疑犯逃窜之前，警局的人有开枪的记录。”
“追人的时候开枪的吧，可能是鸣枪示警，或者尝试击中轮胎一类的。”
“不，你看开枪的人。”
万雪循着商月城的手指，看到了那一行字。
“周……这是我们靖雪市的周局。”
“他一个局长，为什么会追在抓捕行动的一线，还开了一枪？”
档案上记录了周局开枪的原因：想要逼停嫌犯的车辆。
“如果都到了局长开枪逼停嫌犯车辆的地步，那警力应该足够充足，不会发生嫌疑人挟持了一个警察逃进山里的情况，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除非是局长在路上偶然碰到了那些行凶的歹徒。”
商月城的怀疑不无道理。
“周局和童戟交集不多，我没听过他讲过和周局有关的事，周局主要管侦查，童戟所在的法医部门和他都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重案队的孙队长和周局关系很近，如果说周局有秘密，那也应当是孙队第一个遭殃。”
万雪列出了自己所知的信息。
二人把查阅资料的重点放在周局和孙队身上。
就在他们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案卷时，漆黑一片的档案室中，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偷偷靠近的黑影。
黑影偷偷来到万雪和商月城身侧，与此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