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文捡起戒指,紧紧攥在手中,却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双眼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看着情形,寂灵在心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愤怒的朝殷鉴吼道:“你居然与他们狼狈为奸干出这种事来!”
袁惜更是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如果说原来只是在猜测中怀疑,此刻已真正的痛心至死。
瘸腿老人啧啧道:“大巫师,她们不再相信你,此番不将三人彻底置之死地,恐怕下次可骗不来了,哈哈。”
“我仍然相信他。”
谁都没想到李殊文会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用惊奇的眼光看向她,甚至包括殷鉴。
李殊文拦住正要开口的袁惜,继续说道:“我这句话是代袁惜说的,二十多年的陪伴与保护不会是假的,尽一切能力让她远离危险不会是假的。这所有换来的信任不应该是脆弱的。所以,你愿意解释,我们就愿意信。这才是信任。”
瘸腿老人道:“哈哈,不愧是李家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魄力仍然在。不过那又怎么样,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动手请你们走?”
李殊文道:“我父母怎么样了?人在哪里?”
“怎么样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说不定我心情好的话会让你们见上一面。”
李殊文歉意的看着寂灵与袁惜,威胁了一个人,也就等于同时威胁了这三个人。
“大巫师也跟着我们走一趟吧,祭坛就在今日开启,有劳了。”
“可是今天并不是最佳的时辰?!”
瘸腿老人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个时辰是按圣女失踪的情况算出的,如今圣女回归,又另当别论。”
“绝不行!你们往日不是已经……”
“也罢!”瘸腿老人厉声打断殷鉴,“如果大巫师执意不同意,留她也无用。”
瘸腿老人说着双眼瞪向袁惜,眼框渐渐泛开血红之色。
袁惜被盯着,只觉浑身像化为顽石般动弹不得,一步也挪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人手中的拐杖朝自己的额心点来。
不单单是袁惜,房内所有的一切,除了时间还在走动外,其他所有人都被定在原地。
“同意!我同意!”殷鉴喊道。
瘸腿老人收回拐杖,垂下眼睑,再次睁开,眼睛恢复了正常。
只要有这个人在,连逃跑都是不可能的事。
一行人只有顺从的跟在两个长老身后,一路出了村子。
“闭上眼睛。”瘸腿老人说话时甚至连头也没回。
李殊文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的用尽全力也睁不来,思想却仍旧清晰。
虽然没人牵引,脚下却像是走一条熟悉的不能再熟的道路,不需要脑袋的指令就自然而然的一步接一步迈出去。
那边寂灵和袁惜也是一样的情况,寂灵心中暗道,这个老头子竟然能这么轻易的进出别人的意识界,他究竟是有多强的实力?恐怕和林芷意商契等人之力,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一段漫长的高低不平的道路,不知道拐过了多少道弯。登上几级阶梯之后,再走出不远就听瘸腿老人终于开口道:“睁开眼睛吧。”
三人方能睁开双眼,昏暗的石屋内,两旁墙上插着火把照明,面前是一道满是铆钉的精钢铁门。
瘸腿老人道:“进去吧。”
“我父母人呢?”
“自己进去看。”
李殊文暗中在寂灵手腕捏了一下,继而箭步冲进去。
寂灵心知自己该在外面照应,却脑中听得老人声音洪钟般响起,“你进去!”脚下就不由自主的紧跟着跨进牢房。
铁门轰然关闭,门外无名问道:“该把那个小丫头留下来的。”
“让她们自相残杀,输了的话也没资格出来。”
李殊文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有时间去追究,只见牢房内一个角落里,父母两人相依着斜靠在墙角。
上前一探鼻息全无,李殊文一屁股跌坐在地,埋头扑在膝上,紧紧攥住父亲早已冰凉的手掌,失声痛哭。
寂灵无言的走上前,跪坐在地,轻轻触碰李殊文的手,也像是死一般的冷。
“我要他们死!”李殊文咬牙切齿,继而无力啜泣,“我为什么没能力让他们死!”
“当然要报仇!”寂灵道,“袁惜跟他们去了,估计凶多吉少,我们得先想办法逃出去。”
李殊文伸手整理了一下父母的发脚,将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我会让一切都结束!我一定会!结束在我手中!”
看李殊文站起身,寂灵指着墙角一个一尺见方的通风口道:“我让小黑从那钻出去看看。”
当小黑从指尖钻出来之后,寂灵发现这个办法一定行不通,那个原来泥鳅样的小家伙,现在盘踞沾满了整个牢房。寂灵伸手触摸,发现它已经完全实体化,连眼神都多了戾气。
“这,估计是钻不出去的了。”
小黑龇牙朝李殊文嘶吼一声,透出一股凶恶。
“小黑!”寂灵在它坚硬的鳞甲上捶了一拳,“蠢货!干什么!快想办法帮我们出去。”
小黑缩头猛然朝前冲去,一头顶在铁门上。铁门应声飞了出去,落在几米开外的地上。
小黑从狭长的走廊中呼啸而出,墙上的火把被刮飞后,在石砖上磨出一片火星胡乱飞舞。
两人紧跟在小黑的尾巴后,一气冲了出来,小黑口中一截残肢挂在外面,也不知从哪叼来的人。
打量这牢房原来上下共有三层,石砖混铁的结构。
“小黑,去看看上面有没有别人。”
片刻功夫小黑就上下打了一个来回,整个三层楼中,除了李殊文和寂灵就再没有关押任何人。
李殊文暗暗思忖道:“袁惜可能是被他们带在身边,可其他人呢?难道还有别的牢房?”
周围荒无人烟,在遍野的荒草之间,只有一条踩踏出来的小路,小黑朝路的前方嗅着鼻子。
李殊文道:“应该是一场很重要的仪式,我们先去找到袁惜。”
跟着小黑寻路追去,渐渐荒草越来越高,小径隐没其中。正在愁眉不展之际,小黑忽然隐去身形,钻入指尖。
在不远处,一道两米多高,左右看不见边际的弧形墙体,拦住了去路。
石墙上没有门,左右探路也不见有尽头的迹象。
寂灵说道:“我托着你,翻过去算了。”
李殊文也不推辞,踏在手掌上纵身一跃,双手攀住墙头就爬了上去。
回身将寂灵也拉上去,墙内是错落的房屋,在房屋围绕之中是一个巨大的祭坛。数层阶梯上去,中间圆形的高台旁站了一圈人。
两人从墙头跃下,一路摸索到靠近祭台,这像是一个荒废的村落,死寂的没有人烟,屋檐挂满蛛网。
圆形高台的中间放着一把巨大的座椅,泛青的铜色,足足有一人多高。
斜倚在上的人,身着军绿色短风衣,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掩在面上,正是袁惜。
“你绝不觉得那个王座看着很眼熟?”
李殊文答道:“有点像,但应该和花山不是同一个。”
不但殷鉴站在袁惜身侧,寂灵眼尖,在人群中看见周围还有老巫医、张道琨和顾行之,当然还有无名与瘸腿老人。
寂灵问道:“这么多人怎么救?”
“等等看。”
殷鉴只围绕座椅走了两圈,双手捧住袁惜的脑袋,额头相抵。片刻后站起身来,猛地一头撞向座椅,当时血溅倒地。
根本来不及吃惊,因为发生了让人更为惊异的事情。两人亲眼看见青铜色的座椅慢慢蠕动膨大,伸出七八只触角似的东西。
与此同时,无名和瘸腿老人迅速的带着几名贴身帮众,从另一侧退开朝墙外离去。
触角卷住一名教众,吞进王座中。王座背后愈加膨胀,卷起一个黑洞般的漩涡。
其下的教众不但没有人逃跑,反而争先恐后的冲进漩涡之中,一时风沙大作。
“走,我去救袁惜,你去那边。”李殊文说着,人已经趁乱溜了过去。
“老爹!”寂灵急奔也还是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手脚被缚住的老巫医被触角卷走。
寂灵将弯刀和黑曜石镜抛给旁边的张道琨,脚不停步的转身奔向黑洞。
这才看见李殊文不但没有将袁惜救出来,反而站定,微笑着,注视着袁惜往后跌进黑洞中。
“喂!!”寂灵惊叫着,恨不能插翅飞过去。
“站住!”李殊文喝道。
寂灵不明所以,在李殊文再次厉声警告时,停步在十来米远,“为什么?”
这一句为什么包含了太多的疑问。
李殊文道:“虽然让它觉醒了,但殷鉴告诉袁惜,如果有足够多的能量,便能让它回去,一切的噩梦都将得到终结。袁惜甘愿如此,我不能拦她。我父母已逝,甘愿如此,你不能拦我。我发誓要让一切终结在我手中,总算不负誓言。”
“那不是你的亲身父母。”随后赶到的张道琨说。
“那又如何?”李殊文笑的即苦又冷,不再多说。召唤出兽形悟空,跃上其背,转身冲进黑洞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